第146節
“我沒有要殺你啊,放輕松,別緊張?!便迦鐛拐f著,拉長了手上的膠帶,把一部分貼在白素情脖頸后面的椅背上,然后伸手按住白素情的額頭,把她的腦袋往椅背上按去,叫她腦袋仰了起來,白素情想掙扎,卻奈何一個腦袋的力氣根本敵不過沐如嵐的手,膠布從她的額頭上橫貼過去,卷了好幾圈,最后再次貼在靠椅后面。 剪開之后,她又開始從白素情的下巴開始,貼到她的腦袋上,同樣繞了好幾圈,叫她的嘴巴無法張開…… 好一會兒,呈現在沐如嵐面前的是一個從腳到腦袋都跟椅子緊緊相貼的白素情,雙腿分開跟前面的兩根椅腿綁在一起,雙臂跟兩個扶手綁在一起,背脊緊貼著椅背,腦袋仰著后腦緊靠在椅背上面,如果換上白色的紗布,就像一個石膏雕塑。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瞇起,十分的享受癡迷,“真是漂亮吶,情情,你果然一早就該為藝術獻身了呢?!?/br> 白素情眼睛轉動努力的想要朝沐如嵐那邊看去,心臟如雷搗鼓,卻怎么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上下顎被緊緊的貼著,她除了緊閉雙唇之外根本毫無辦法。 “不要著急哦?!便迦鐛剐θ轀厝岬牡?,“我們慢慢來吶,今天的步驟要花費的時間和我們今天剩下的時間相比要短上一些,所以我們可以慢慢來,我會把情情弄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吶。山雞變成鳳凰,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呢?!?/br> 粗粗的針在燈光下寒光閃爍,水色的絲線穿過,在末梢打上一個漂亮的小結,隨后輕輕的靠上白素情的肌膚,在白素情差點嚇暈過去的時候,又突然拿開,懊惱的敲了下腦袋,“差點忘了呢,得先消毒啊?!?/br> 被消毒藥水擦過的針,顯得更加的冰冷凜冽,白素情瞪圓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 …… 黑色的車子漸漸的遠去,墨謙人依舊坐在禮堂中,神色淡漠中又仿佛有些許的復雜暗色。 墨無痕勾著夜白的手走進來,“哥,嫂子要下課了,你還不去接她?” 墨謙人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邁著步子走出禮堂,外面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層遮擋,看不到藍天,此時顯得陰暗陰郁,叫人看著便心生不喜,影響心情。 他站在門廊上,雙手插進褲兜里,眼皮緩緩的覆上,長長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兩片剪影,略顯蒼白的下顎微抬,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一瞬間仿佛壓下了什么,慢慢的睜開眼,那雙眼眸平靜的猶如深夜中的湖面,平靜的仿佛連塵埃都能倒映出來,卻又像連這么大的世界都不在他眼中。 他邁開步伐,腳步踩在潮濕的地面,身影顯得消瘦清冷,自成一個世界。 “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明天是你和嵐嵐訂婚的日子,但是就在同一時間,那條線索你要是沒有及時抓住,就會消失無影無蹤,而你想再一次和殺害你父親的兇手拉近距離,需要的時間有多少,你應該知道?!蹦莻€如同花妖一樣妖嬈漂亮的少年如是說道:“不用想著威脅我,沒有一條法律規定我一定要提供罪犯的犯罪線索。so,你選擇替父親報仇還是選擇跟嵐嵐訂婚呢?不用太在意,這就是個游戲,訂婚這種東西,不過是一場宴會的事,什么時候舉行多少次都是可以的吧,不過抓住真兇什么的,機會可就只有這么一次了?!?/br> 墨謙人剛剛走出莊園大門,天空又飄起了細雨,已經發芽的柳條在風中搖擺,身姿那樣婀娜。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腳步徒然頓住,目光落在前方,一瞬間如同在平靜的湖面落下一支羽毛,輕飄飄的,偏偏蕩起了圈圈溫柔的漣漪。 柳枝飄蕩的柳樹下,少女撐著一支淺藍色的傘,手上還捻著一支細細的柳條,靜謐如畫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勾著笑,淺淡溫柔,卻偏偏猶如重量驚人的,撞進他的心中。 他總是安靜沉默,就像一個冷眼旁觀世間紅塵喧囂的君王,淡漠而高高在上。 她總是溫暖柔和,就像被上帝遺忘在人間的天使,溫柔寬容的讓各種人都想要靠近。 他是冷月。 她是暖日。 彼此本該毫無交集,卻偏偏走到一起。 沐如嵐慢慢的走向墨謙人,烏黑細長的發絲隨風輕輕的飄蕩,姿態一如既往的愜意仿佛漫步在云端。 墨謙人沉默著看著她,淡漠的眸中倒映著少女纖細的身影,心臟一瞬間仿佛溫熱了起來。 “謙人?!便迦鐛辊谄鹉_尖,抬高了手,把傘分給他一半,一只手有些擔憂的覆在他的臉頰上,“怎么了?” 墨謙人沒說話,臉頰上的觸感很明顯,少女的手總是暖暖的,而他總是有些涼,那種溫暖叫他著迷。 他微微的彎下腰,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頸窩上,閉上眼眸,深呼吸,“沒事?!?/br> 沐如嵐一手舉著傘,眼眸轉動落在男人的側臉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伸出另一只手回抱住男人,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在這里哦,謙人?!?/br> 男人的背脊一瞬間僵了僵,下一秒雙臂松開一些,又猛然抱緊。 那天是盛夏的一個夜。 天空繁星點點,一個除了在科學上是天才之外的笨男人帶著智商高達230以上的兒子在美國加州旅游,有個自稱鄰居的英俊帥氣的男人前來拜訪,前一秒還風度翩翩與父親相談甚歡,下一秒突然化身成冷血可怕的惡魔,事情發生的突然,叫人始料未及。 父親把孩子藏在衣柜里,卻又很快被發現,那名為父親的人的鮮血濺了他一身,他被綁在墻角,父親還沒死,還睜著眼睛看著他,那把刀子卻一下子砍掉他的手,一下子砍掉他的腳,一下子割掉他的耳朵,他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切,心臟像被什么堵住了,咽喉火辣辣的疼連一個音節都沒辦法發出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心痛,眼睛干澀的連眼淚這種東西都沒辦法冒出,直到那個名為父親的人終于閉上眼睛…… 墨家人看了一段視頻,他在現場看了全程,連續48個小時,漫長的仿佛一個世紀。拯救他的不是fbi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當他們趕到,看到的是一個小身影,雙手沾滿了鮮血,一步步的邁出,就像從地獄走來,那面目猙獰的變態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就像惡夢一樣揮之不去的記憶。 那年,墨謙人九歲。 那不是一個變態一時興起的殺戮,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所以才那么的不可原諒。 沐如嵐抱著他,眼眸微微的瞇起,是誰讓她的謙人覺得不高興了呢?吶,是誰呢? 好一會兒,墨謙人松開手,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無波的模樣,從沐如嵐手上接過雨傘,摟著人慢慢往車子那邊走去。 墨謙人沒說,沐如嵐也沒問。 雨總是下不大,就像春天一樣的繾倦纏綿,給眼前的世界蒙上一層輕紗。 墨謙人跟沐如嵐回了墨家,墨家依舊熱鬧,本來四合院里也沒有那么多人的,是那件事發生以后,所有人都默契的時常到這邊來聚著玩,效果很顯著,墨爺爺和墨mama似乎也漸漸的擺脫了陰影,再次有了笑容。 夜晚。 沐如嵐趴在墨謙人懷里,墨謙人勾著她一縷烏黑的發絲卷在手上把玩,淡漠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輕輕的響起,平淡的仿佛只是在說天氣情況,“一個變態食人魔吃了我父親?!?/br> 沐如嵐快要聳拉下來睡過去的眼皮猛的睜開,抬頭,看到男人的下巴,好一會兒,她問:“然后呢?” “這是一場謀殺。有人在背后搞鬼?!?/br> “然后?” “沒然后了?!彼皇窃诟嬖V沐如嵐一件他小時候的事情罷了。 “背后搞鬼的人沒找到嗎?” “會找到的?!彼欢〞业降?。 “那就好?!便迦鐛勾浇枪雌鹨荒ㄐ?,抱著男人的腰蹭蹭他的胸口,“晚安?!?/br> 墨謙人輕撫著她的發,唇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淺淡卻柔和的弧度,低低的嗓音就像在耳邊輕喃的耳語,“晚安?!?/br> …… 翌日。 纏綿了幾天的細雨終于不再,天空厚重的云層終于散開了些許,陽光透過云層縫隙落在地面,就像細碎的金子落了一地。 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們大多在訂婚宴開始前便已經到達京城,統一入住的是京都酒店,人們似乎還有掩不住的好奇和驚訝,被邀請的人幾乎都是跟墨家有些聯系的,知道墨謙人,卻很少有人見過,很少有人知道墨謙人就是世界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專家amon,本來已經漸漸忘記墨家還有這么一個孩子的,這會兒卻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訂婚宴給打了一棒似的,特別是要跟對方訂婚的對象竟然是柯家唯一的公主,著實叫人費解。 墨家怎么就和柯家扯上關系了?怎么看都是不該有交集的兩家。 不管如何,禮物要準備好,笑臉要準備好,賀詞要準備好,誰也不能出了岔子,這場訂婚宴上可是大人物齊聚呢。 晚上七點十分,車子一輛輛的抵達俱樂部莊園,客人被招待著進入會場,墨mama穿著禮服,臉上笑得快出花了。 二樓那邊。 亞久津淳子正在幫沐如嵐化妝,隔壁間,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墨謙人正在接電話。 “……對方已經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再過三十分鐘就會搭上飛往美國的飛機……”少年微啞勾魂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他穿著白色的晚禮服,就像一場宴會上的主人公,妖嬈卻不失帥氣,帶著些許少年的狂傲不羈。 墨謙人側頭看向窗外,漆黑無光的夜,只依稀可見星芒微弱的幾點在遙遠的地方閃爍。淡漠的神色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就像黑夜中的一潭深湖。 不一會兒,他緩緩的站起身,步伐清冷高貴的走了出去。 指針指到六的時候,賓客都已經入場,有幾人就像天生比別人尊貴,遠遠的坐在那里,便叫人有種必須要抬頭仰望的感覺,人們時不時的側頭看過去,神色各異。 柯昌煌神情嚴肅,隱隱的有點發臭。坐在他對面的老頭卻是笑瞇瞇的,看起來頗有在看老頑童耍無賴的味道,只是眼底同樣閃爍的精光卻同樣不見得有多良善。他是霍冠,從年少時期便跟柯昌煌斗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的家伙。 霍冠身邊坐著好幾人,都是孫輩的,兒子們都太忙了,只有這些小的有時間陪他。光從氣勢上來看,便是一個個發著金光的金龜婿,女性們一個個側頭觀望,眼里有著垂涎的光芒。 即使是柯昌煌也不得不承認,霍冠的兒子孫子都是人中龍鳳,有人看起來堅毅剛正,有人看起來俊逸文雅,有人看起來邪魅紈绔卻不能忽略他的豐功偉績,即使在京城最小的孫子霍夜舟看起來都是十分優秀的,至于那個跑到香港去的霍瑾楓就不提了,那家伙是專門來氣霍冠的。 可能是基因不一樣,比起曾經有四個女人的柯昌煌,霍冠可是和精挑細選的優秀女人白頭偕老,所以每個孩子的基因都很出色,霍家是出了名的在挑選媳婦上面嚴苛至極的。 “太可惜了,本來像沐如嵐這么優秀的女孩子應該很適合我們家的,沒想到被老墨家那個給搶先一步了?!被艄诿掳蜕系男〈楹有Σ[瞇的道。 “我才不會讓我外孫女嫁進你們家呢?!笨虏鸵荒樝訔壍膾哌^那幾個瞬間被他的眼神搞得無語的年輕人。 “沐如嵐?是當初讓阿棋簽了那份合約的那個女孩子?”那看起來俊逸文雅的男人突然出聲問道。 “就是她?!避娙艘话氵B坐姿都挺拔有魄力的男人道。 “大哥,讓你整天搗鼓那些破玩意兒,記性越來越差了?!苯化B著雙腿還在朝不遠處的女孩子放電,惹得對方滿臉嬌羞的男人笑得邪魅風流的道。 那男人但笑不語,側頭看去,便看到自家爺爺和柯昌煌一個笑瞇瞇一個嚴肅著一張臉在無聲對峙著,無奈的搖頭。 此時,燈光漸暗,人們向前靠攏。 墨mama站在臺上笑瞇瞇的出聲,“非常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參加這場訂婚宴,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說太多客套話了,今天是我們家的大喜日子,大家把勁兒卯足了來祝福就行了?!?/br> 下面笑聲伴隨著掌聲一片,墨mama這人在眾多朋友中是極有人氣的,一個懂事爽朗明理又堅強的女人,是很受歡迎的。 然而不同于此時下面的笑聲宴宴,此時樓上卻有些亂了。 “謙人呢?還是沒有找到?!”亞久津淳子皺著眉頭問道。 墨無痕有些無措的抓頭發,“給他打電話了,但是手機放在房間里沒有帶走……” “這馬上就要下去了,怎么就……”饒是亞久津淳子脾氣再好都有些生氣了,怎么到了這么重要的時刻人就不見了? 沐如嵐坐在床邊,唇角笑容卻依舊溫柔,“無痕下去跟mama說一聲,把事情推遲些?!?/br> 墨無痕連忙點頭跑下去,晚了墨mama喊人卻沒見人下去才是糟糕的。 本來墨mama說完話就該兩個主角出場的,結果墨無痕卻突然出現在墨mama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叫墨mama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在場的人們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有問題,只是都默契的當做不知道。 蘇澄湘和陸子孟站在一起,握緊了手上的杯子,她深呼吸了幾下,卻還是壓不住那種竊喜的心情,明明只是一場訂婚,但是不少人都知道,這訂婚和結婚其實并不存在太大的差別的。 “怎么回事?!”墨mama臉色有點發臭。 “老哥不知道上哪去了?!?/br> 有侍者神色怪異的掃過人們,端著托盤悄悄的下去了。 “是嗎?真可惜,本來還想炸了那個莊園呢?!倍螆蛐Φ醚龐频牡?,眸底隱隱的有些許的暗色癡狂。還以為墨謙人那種家伙根本不可能會拋下沐如嵐呢,所以他有另一手準備,只是現在看來,不需要了,“既然如此,就撤了吧,動作小心點,霍家那邊的保安團可不好忽悠?!?/br> “是?!彪娫捘穷^應了聲,隨后掛斷了電話。 那邊人們還在心里各種猜測,二樓那邊卻又出了其他狀況,怎么連沐如嵐也突然不見了?! “這是要鬧哪樣啊啊啊啊??!” …… 那邊燈火通明十分喧鬧,而就在距離屋子不遠處,偌大的湖泊邊緣,一匹白色駿馬沿著湖邊慢慢的走動著,馬蹄踩著些許的水漬,發出清洌的聲音。 月光灑在湖面,粼粼波光閃爍,碩大的月牙仿佛就在湖中心。 沐如嵐側坐在男人身前,溫暖的大衣把她裹在男人的懷中,只有一個腦袋露在了外面,她懷里抱著一個小禮盒,唇角勾著笑,“你出去就是為了拿這個?” 墨謙人沉默了幾秒,耳尖悄悄的有點紅了,“……你會喜歡的?!?/br> “當然會喜歡。不過把他們丟在大廳那里沒關系嗎?”沐如嵐眨眨眼,抱緊了禮物問道。兩個主角拋下那么多的賓客跑到湖邊來浪漫什么的,真的沒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