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這是蠅蛆?!编嵅┦磕砥鹨恢蝗鋭拥南x子看了看道,也就是說,有蒼蠅飛進了他的口中在他的腹部產卵,因為天氣和場所特殊的緣故,所以導致蒼蠅正常的變態發育過程變得遲緩,再加上內臟環境并不干燥甚至可以說因為封閉在水泥內而顯得濕熱的,水泥墻壁上面有許多的小孔,也就是說,也有足夠充足的氧氣,完全不至于讓卵死亡,甚至成功的孵化了出來。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的話,他們或許可以通過檢驗這是哪種蒼蠅的蛆的方式找出大概存在這種蒼蠅的大概場所,初步就可以圈定在清和別墅區那邊了,因為那邊的位置距離度假區很近,是最有可能的,否則犯人沒必要千里迢迢從其他地方把藏了好幾年的尸體給搬到這里來,這不是自找死路嗎?要知道,法醫最大的特點,就是讓死人說出真相啊。 “說起來,那線……”大隊長看著從尸體上面拆下來的銀色絲線,微微的擰起了眉頭,殺害汪強和殺害這名死者的兇手是同一個?也許他們該再去把制造這線的工廠的主人找來,或者說,那個主人也很可疑。 墨謙人淡漠的看著這一幕,雙手依舊插在褲兜里,仿佛沒有瞧見那惡心的東西似的,淡漠的眼眸看著那線,微微的有些出神。 隨后,一枚枚銀色的大小不一的釘子被取了出來,總共有十四枚,分別釘入死者的后頸部、腰椎處、手腕、腳腕、手肘、膝蓋、兩肩和胯骨兩邊,而每一根釘子上面都連著一根水色的絲線,很顯然,兇手是把尸體制作成了牽線人偶。 “真是變態??!”隊長忍不住又嘀咕了一聲,隨后又崇拜尊敬的看向墨謙人,“墨先生一定能幫我們把犯人抓住的吧?你對這起案子應該會感興趣……不對,我請求你幫助我們破了這起惡劣的兇殺案!”這種犯罪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警察都忍不住覺得有點脖頸發涼,但是對于墨謙人來說,他見過的比這種可怕上好幾倍的都有,而且還是破這種案的好手,大隊長不找他才怪。 墨謙人沒說話,只是慢慢的轉身,邁著一如既往清冷自信的步伐離開了解剖室。 大隊長眨眨眼,“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應該可以算是,默認同意了吧?不過都說這位脾氣有點任性古怪,看起來還真是了。 又是一陣惡臭傳來,大隊長頓時扭回腦袋糾結著一張臉看向解剖臺。 …… 夜色漸濃,清和別墅區在濃黑的夜幕下更是顯得一片萬籟俱寂,即使有好幾棟別墅都開著明亮的燈,然而在大片的樹木的遮擋下,沒辦法把這一塊天地點亮。 黑灰色的大別墅外面,枯槁的樹枝在屋里窗戶瀉出的燈光下顯得宛如消瘦尖銳的鬼手,在風吹葉隙間,緩緩的晃動,仿佛在向誰招手。 院子里的秋千被吹動,老舊的木板和鎖鏈劃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不知道何時,一個小丑人偶坐在了上面,猩紅如血的唇角咧得大大的,無神的眼睛看向屋里的某處。 二樓,走廊最里處的房間。 空蕩蕩的除了一個大衣櫥外什么都沒有的房間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可移動的有滑輪的手術臺,只有冰涼框架和冰涼不銹鋼床板的手術臺,邊上還有一個鐵架桌,桌上面放著好幾個暗紅色檀木盒子,看起來精美,里面仿佛鄭重的放著什么珍貴的東西。 有個男人赤身裸體的躺在架子上面,只有在下體處蓋著一條白色的毛巾,男人十分的高大,體格健壯,肌rou蓬勃,胸口處有著大片的毛發,粗獷高大猶如一個屠夫。 金彪虎渾渾噩噩的醒過來,覺得全身冰涼冷得可以,腦袋一陣刺痛,叫他擰起了眉頭,剛想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什么封住了,連唇都張不開。 頭頂明亮的燈光叫金彪虎有些睜不開眼,然而他渾身乏力,不安全的感覺叫他顧不得頭疼努力的回想之前是發生了什么事,這里好像不是他家…… 記憶在疼痛中漸漸的回籠,他……好像是想去殺沐如嵐,然后進了她的屋子,跟她上樓看什么東西,然后…… 金彪虎驟然睜大已經適應了屋子里光線的眼睛,心臟噗通噗通的不安的加快的跳動著,他轉動眼睛,看到這里依舊是他被沐如嵐打暈的那間房間,他試圖動了動手指,卻驚恐的發現,他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就像他的意識已經清醒,身體卻依舊在睡覺一樣,不受腦子掌控。 視線在觸及那放在鐵架上的盒子的時候,金彪虎更加驚慌了,釘子……沐如嵐想干什么?她到底想對他做什么?!腦子里想起那兩個被割喉的男人,被用鉛筆扎進眼里的黃毛,金彪虎更加害怕了,沐如嵐……是個變態,她想對他做什么…… “呀……你醒啦?”沐如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手上抱著一卷藍圖,步伐依舊是那樣的慢而愜意,仿佛她天生就是個慢性子的人,嘴角含著溫暖的微笑,眼眸澄澈如小溪,看起來依舊如同天使一樣叫人覺得陽光般的溫暖以及美得不可思議。 金彪虎仿佛一下子聽到了惡魔的聲音,眼睛慌亂的四下轉動,想要找到沐如嵐的身影,然而他的腦袋是對著入口的,所以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 沐如嵐很體貼的沒有讓他找多久,自己就出現在了金彪虎的視線中。 沐如嵐抱住圖紙走到了金彪虎旁邊,沒有看到他眼里的驚恐求饒,笑容宛如溫柔宛如在和一個老朋友見面,她把圖紙攤開,然后掛在金彪虎側對著的暗紅色大衣櫥上面,緩緩的打開,“看,這是我為了你畫了好久的設計稿呢?!?/br> 金彪虎下意識的看過去,卻看到了讓他嚇尿出來的一幅畫,半人高的圖紙上面,畫著的是一個人偶,畫得極其的像一個真人,那身材像極了金彪虎,它的手腳扭曲到一種很可怕的程度,就像一個被玩壞掉的人偶。 金彪虎怕的鼻孔用力的喘息著,急切的想要說什么,沐如嵐卻似乎什么都沒看見,高興的自顧自的跟他說話,興趣昂揚的跟他指著圖紙跟他介紹分享自己的喜悅,“看這里!我為你設計的是多骨節型的人偶哦,所以特意多準備了好幾副釘子,比正常制作的人偶所需的釘子多出了好幾倍呢,晚一點呢,我就給你上釘,一只手臂上五個釘,不過你的骨骼比較粗,連用來打斷骨頭的小錘子都需要特別訂做呢……不用擔心吶,為了讓你能夠親眼感受和見識人偶的藝術魅力,我不會給你上麻醉的哦……” 金彪虎瞪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沐如嵐,血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爬上了眼球,驚恐萬分,這絕對是只有變態才說得出來的話,他害怕,害怕這個變態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對他,他好后悔,哪怕告訴自己的其中一個兄弟,他們也有可能發現自己失蹤了,或者如果自己不偷偷摸摸的進來,入口處的監控視頻也可以捕捉到他的身影的…… 沐如嵐又走到金彪虎的另一側,那一側放著鐵架,鐵架上面放著好幾個精美的檀木盒子,金彪虎視線驚恐的跟著她轉動,心臟撲通撲通快的不行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十分的明顯。 沐如嵐似乎很喜歡這種害怕驚恐的心跳聲,嘴角笑容深深,哼出愜意的歌謠的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拿出一把精巧的銀色小鐵錘,還有一個似乎是用來固定著被敲打的部位的小錐子,兩者敲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就像樂器,享受的微微瞇起眼,就像休憨的貓兒,然后看向金彪虎,就像在跟好朋友分享喜悅,“嗯,真好聽,你喜歡嗎?也很喜歡對不對?我花了好多時間才設計出來的呢,還得感謝他們幫我做出來呢?!?/br> 誰在這種可能會被那種東西做出可怕的事情的情況下還能不害怕,那么他才是變態,即使是將死之人,也不會有想要甚至覺得遭受這種可怕的折磨也無所謂的想法。 金彪虎只覺得可怕到了極點,即使是乏力的身軀都因為過度的驚恐而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微微的晃動著身下的手術臺。 “嗯,我們來試試好了?!便迦鐛鼓庙樖至藘蓚€東西,走到金彪虎邊上,把他的一只胳膊拉離身體一些,錐子倒放在手臂下面,小錘子在手臂上面,兩個冰冷的面貼在他的皮膚上,叫金彪虎驚恐的喘息聲巨大而快速,這種感覺太可怕了,被人掌控著的感覺,毫無反擊之力的感覺,要被人凌遲致死的感覺…… ------題外話------ o(╯□╰)o黑果果然這段時間有點太用力了,扁桃體發炎了好沒精神,碼了這么一點就不想動了淚……從明天開始要恢復之前的更新時間了,也就是中午十二點更新,黑果會努力萬更的,在此之前親們投票也要給力,每天下午六點之前有三十張月票的話黑果也會努力爭取二更的,么!看在黑果上架不到一個月就更新了那么多的份上,不要讓黑果有心寒的感覺嗚嗚嗚…… v27 變態天使在身邊(二七)萬更求票! 銀色的小錘子在空中劃過一抹銀白色的弧,啪嗒,有什么堅硬強韌的東西斷掉的聲音響了起來。 精巧的鐵錘和精巧特殊的錐子,尖銳的疼痛從手腕與手肘之間的中心位置傳來,金彪虎眼眸大睜著往外凸了一些,臉色一下子煞白,疼痛感叫他額頭瞬間冒出無數冷汗,腦子一片空白,即使心里已經明白沐如嵐是一個變態,他依舊難以置信,沐如嵐真的這樣做了,帶著那么溫柔的微笑,手上卻毫不留情兇狠十足的敲了下來。 “嗯……”沐如嵐卻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痛苦一樣,放下手上的小錘子,伸出手去觸摸他已經斷成了兩截的小手臂,溫熱的指腹觸碰著他有些粗糙堅硬的皮膚和肌rou,稍微的用力,仿佛能夠觸摸到他的骨頭,她微微的蹙了蹙眉,顯得有些不滿意,“不行吶,不夠完美,有骨頭碎屑,是我力氣用的不夠大還是工具的問題呢?” 沐如嵐想要達到的效果是骨頭像刀削過一樣的平整,在皮膚肌rou不被切割開來的情況下,不要有碎屑或者分支末梢,她喜歡制作完美的人偶。 “要不然試一下直接把釘子釘進去?”沐如嵐拿過一根釘子,銀色的釘子尖部抵在金彪虎的手臂,肩膀和手肘中間,銀色的小錘子微微的撞擊它的頭部,好像隨時會用力敲進去一樣,叫金彪虎幾乎嚇得要暈厥過去,他剛剛就想要暈過去了,然而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格太過強壯,竟然沒有暈過去,只能繼續擔驚受怕。 “不對,不可以?!便迦鐛乖诮鸨牖⑿呐K快要跳出來的情況下收回了釘子和錘子,“釘子直接釘進去的話,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啊,只有把骨頭打斷了再把釘子釘進去才能進行cao控動作吶,嗯……真叫人難辦?!?/br> 沐如嵐沉思著走到衣櫥那邊,打開一個衣櫥小門,露出里面的人偶,被線cao控著的人偶表情驚恐姿態扭曲,咋一看之下就像擺在服裝店里面的道具模特。 金彪虎眨去從額頭滑到了眼睛里去的汗水,疼的肌rou顫動的看過去,看到那人偶的時候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怔住,好一會兒,他漸漸的發現那是什么,瞳孔嚇得猛然一縮。 沐如嵐好像發現了金彪虎的情緒不對勁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啊,差點忘記了,你們是認識的吧?見到老朋友你高興嗎?他在我這里呆了很久了呢,可能也愛上我了哦?!?/br> 失蹤了三年的人,被警方立為“人間蒸發案”的主角,彼時跟著金彪虎為非作歹殺人放火的“兄弟”,此時就這樣赤裸裸的以這樣扭曲可怕的姿勢和形態出現在他的眼前,恐懼像黑暗的潮水,四面八方的涌來,眨眼將他淹沒。 原來是她…… 金彪虎心臟狂跳,每一下都清晰的向頭腦表達著驚慌和恐懼,他看著沐如嵐,就像在看一個可怕的生物,沐如嵐今年才十六歲,三年前才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竟然就已經是殺人犯了嗎?!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她有什么理由…… 猛然想到了什么,金彪虎瞳孔顫動,這是報復?沐如嵐在報復他們五年前對她的綁架?可是他們并沒有對她做什么??!最多也僅僅是綁架而已!還是說,她和其他的變態一樣,只是把自己當成了獵人,把人類當成了獵物,冷酷無情的進行捕獵,施以可怕的折磨,然后殺掉? 金彪虎不會知道,沐如嵐不是一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好人,她是一個變態,卻又不是單純的變態,她具有一切變態所具有的特性,優秀、聰明、富有魅力、討人喜歡、善于偽裝、冷酷無情、個人主義,卻又具有一切變態所不具備的東西——善與惡的劃分。 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壞人,甚至環繞于沐如嵐的惡人也有不少,為什么沐如嵐偏偏揪著金彪虎這一伙人不放? …… 藍家。 “啪”的一聲聲響,幾份文件重重的被甩在書桌上,叫坐在書桌后面的藍秉麟正在寫著什么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站在書桌對面的少年。 少年帶著幾分狂浪不羈的身影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濃郁了一些,黑色的身影籠罩在對面的藍秉麟身上,藍一陽雙眸銳利冰冷,隱隱的,帶著幾分兇狠,就像還未成熟的食rou性野獸。 “這是什么?”藍一陽冷冷的問道。 藍秉麟聞言隨意的翻了翻書桌上被甩過來的幾份文件,嘴角勾起一份漫不經心或者說略帶不屑的笑,“不過是幾份合作案而已?!?/br> “而已?你說的可真輕松,是因為藍氏不是你建的,所以被你隨意的糟踐嗎?”藍一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突然想要關心一下自家爺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結果竟然發現這種事!今天就有聽說周雅雅和金彪虎被放了出來,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回來就看到這幾份藍家和沐家的吞并華芳和金博雄的公司的合作計劃,他藍一陽有一顆邏輯思維很強的腦袋,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這個卑鄙的家伙,為了利益,當初可以選擇和金家合作把安家推出去當替死鬼,現在立刻就拋棄金家和沐家合作打算吞并兩家!他難道不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嗎?為了利益,讓原本清清白白在業內極有名聲的藍家開始染上黑斑,讓本該接受法律制裁的兩人被放出來,那么差點因此而死掉的沐如嵐呢?! “這話說的?!彼{秉麟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我可是在為了讓藍家踏上頂端而努力著,說到糟踐,我親愛的哥哥,不是你一直在糟踐藍氏嗎?如果沒有我,你以為憑藍白峰那個懶鬼,藍家還能平安無事甚至蒸蒸日上的在商界站穩腳跟?”只要能夠往上爬,名聲什么的,很重要嗎?在業內有誰是真的清清白白的?只有藍一陽這種蠢貨才會存在那種愚蠢的善良和正義感,活該被他搶走一切。 藍一陽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看著藍秉麟的目光就像當初在醫院看著他和李艷的目光一樣,陰鷙兇狠,就像潛伏在黑暗中的食人野獸。 “你也就能夠在拳頭和嘴皮子上耍耍威風罷了?!彼{秉麟對此卻絲毫無所畏懼,反而更加的不屑了起來,他如今的成就以及一顆完全不輸給藍一陽的天才頭腦,造就了十七歲的少年的心高氣傲和得意,現在藍一陽在藍氏毫無地位,就是那個老不死的爺爺在澳大利亞也沒有什么作用,藍白峰信任他依賴他,他儼然已經是藍氏的第一順位者,他實在想不出,這個頑固又脆弱的哥哥能夠怎么打敗他,又有什么能力打敗他。 藍一陽被激怒,猛然傾身抓住藍秉麟的衣領把他扯過,藍秉麟迎著那拳頭臉上毫無所謂,“沒關系,你打啊,反正你的名聲已經爛到谷底,再爛一點,或者被趕出家門,應該也是無所謂的?!?/br> 其實藍秉麟不會讓藍一陽被趕出家門的,他就喜歡看藍一陽那副被他踩到了腳底下的感覺。這種感覺從當年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好一段時間才回家一趟的爸爸還有另一個兒子,那個兒子被他爸爸和那個陌生的女人寵愛著,他臉上的表情肆意任性,和自己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的時候開始,就存在了,而當正室的兒子和小三生的私生子這兩者在道德以及人們的眼中存在的天差地別出現在他小小的世界里的時候,更是急劇攀升。 憑什么那么任性的人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寵愛,他卻要像乞討一樣等待父親的施舍?憑什么他也很聰明卻得不到糖果?憑什么他乖巧聽話卻被厭惡和不屑著?憑什么同樣流著藍家的血,他是尊貴他是卑微? 藍秉麟區別于藍一陽的是,他在從小生活的環境中,年紀比藍一陽小,卻比藍一陽更早熟,他更早的看到社會的黑暗面,更早的拿起了武器,藍一陽輸在了起點上,所以,此時,藍秉麟坐著,而他站著。 藍一陽動作猛然頓住,他看著藍秉麟臉上的笑容,眼中的不屑,一片漆黑無光的腦中,忽然響起那仿佛來自悠遠時光的溫柔聲音,她說:人的一輩子有那么長,你總會遇上一個又一個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人,想要不被人看輕和傷害,手上一定要持有武器。只有手執利器的人,才會讓別人害怕會受傷,迎合你,躲避你。 他握著的拳頭因為壓抑著什么而暴起青筋,微微的顫動,卻最終沒有落下,他重重的把藍秉麟扔回座椅,轉身大步的離開書房。 藍秉麟坐在座位上,看著突然反常沒有沖動做事的藍一陽的背影,眸中劃過一抹疑惑,真是奇怪…… 藍一陽大步的回到房間,砰的一下重重的關上房門,他站在門后,深深的呼吸,目光落在書架上面他從那天過后再也沒有去碰的法律相關的書籍,視線一瞬間有些恍惚感,微微的出神。 也許是曾經受過的傷害太大,也許是因為太過一廂情愿的想要緊緊抓住,所以當沐如嵐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才會有那么那么重的被拋棄被背叛的感覺,以致于他一蹶不振,就想這么干脆隨波逐流吧,反正餓不死,愛干嘛干嘛,沒人管著也挺好,但是沐如嵐卻又再一次讓他察覺到,在他生存的這個世界……沒有武器是不行的。 沒有武器,他連藍秉麟的嘲笑都還擊不了,他連守住藍家清白的機會都沒有,他連……在沐如嵐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提供一絲一毫的幫助的能力都沒有,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以為是。 他忽然明白,沐如嵐沒有錯,錯的是他,是他沒有足夠的利用價值所以才讓沐如嵐選擇藍秉麟和李艷,如果人和人之間的相處要畫上大于號等于號小于號,那么無疑是用利用價值來標示的,他的利用價值小于藍秉麟也沒辦法和沐如嵐畫上等號,這本身就存在一種不公平性,他的作用小于別人,他憑什么要別人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去相待?憑什么要別人在你身上花費時間?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嗎?哪個笨蛋會在得不到相應回報的事情和人物上花費甚至浪費生命? 想通一件事情后,許多事情似乎在一瞬間都豁然開朗了起來,藍一陽伸出還貼著好幾塊創口貼的手,捂住臉忽然悶悶的笑了起來,什么天才,他根本就是個蠢蛋,竟然為了這種無意義的事跟沐如嵐鬧別扭。即使是天使,她也是生活在硝煙彌漫的凡間,她也因此需要更多的東西來保護自己啊。 決定了,明天就去跟沐如嵐道歉,他要請求她讓他們重歸于好,他會拿好武器,這一次會重新的成長,學會戰斗。 陰郁的世界忽然重現陽光,明媚的叫人幸福的恨不得就這么睡死過去,他拿下書籍,那些深澀難明一字一句,仿佛也變得生動活潑了起來。 …… 廠房外面刮著的燈泡在風中搖搖晃晃,燈光也跟著一閃一閃。 墨謙人站在廠房的鐵門外,隔著一層紙巾敲了敲門,不一會兒,有點生銹的廠房被開了一小條縫,一個中年婦女警惕的從縫中看著他,好一會兒確認他是上一次和那些警察過來的人,才把門打開,狐疑的看著他,“有事嗎?” “我找你們老板?!蹦t人淡淡的道。 女人又忍不住打量了墨謙人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氣質比較特殊,叫人感覺不到壞人的威脅感,女人還是放他進去了。 再一次經過那鋪著一個個床墊的一樓的時候,墨謙人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么多的孤寡老人在這種地方生活,甚至可以說,是生活的很好的,那位東北漢子如果不是虛偽的騙子,那么就是真的很善良,收留這些行動力和工作能力不達標的老人。 東北漢子叫劉北方,今年四十一歲,資料上面顯示,他四年前生意慘敗,欠了一大筆的債務窮困潦倒,當過小販也當過乞丐,當小販的時候被城管抓住過,被狠狠的抽了一警棍也被沒收了全部的商品,當乞丐的時候在天橋下被其他乞丐圍打過,后來在一次賭博中賺了一筆小錢,從此又開始走運,最后建起了這個工廠。 資料上看,毫無破綻。 在被一群老弱病殘圍觀的視線中,墨謙人淡定的跟著女人上了工廠二樓,二樓此時并沒有工人在干活,在這個廠工作的人們似乎都蠻幸福的,沒有被過分的壓榨勞力也沒有吃不飽穿不暖,但是工廠的盈利卻很好,他們大筆的資金來源,都是源自外國一些樂器制造商,特別是比較頂級的樂器制造商。 女人進了辦公室,不一會兒又出來了,跟著出來的,還有劉北方那個高大粗狂的東北漢子。 他打量了墨謙人兩眼,認出他是上次過來的那群人之一,也是公安局里面的人,眉頭皺了皺,有點不耐煩,“又有什么事?” 墨謙人也不跟他磨嘰,他拿出錢包,直接打開給他看,“你認識上面這個女孩嗎?” 錢包里有一張相片,上面站著陽光下的少女被嵌上了一層金邊似的,美麗動人,就像被神一不小心遺落在人間的天使。 墨謙人看著劉北方的表情,看到對方很明顯的聾拉下眼皮,然后快速的轉開視線,“不認識?!?/br> 墨謙人收回錢包,神色淡漠,語氣清冷,“我知道了。你和這個女孩認識,時間是從四年前開始,也許是你在街道上販賣東西被城管抓住或者在路邊乞討的時候,她給過你一點錢,或者給過你一點救命的東西甚至重新開始的希望,于是你開始利用工廠幫她制作一些東西,比如這種也可以作為鋼琴線來用的人偶線甚至不對外出售的釘子?!?/br> 劉北方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看著墨謙人,眼里滿是驚訝,這種表情和驚訝卻很快被他遮掩了下來,時間僅僅不到一秒,而捕捉這種微表情,是墨謙人的專長。 很好,看來他所說的完全正確。 “我不認識,沒什么事的話,請你快點離開,我還有事要做?!眲⒈狈讲荒蜔┑臄[擺手,撇開腦袋一副不想跟他多說的樣子。 “你知道這個女孩拿你們制作的這些線和釘子去干什么了嗎?”墨謙人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又問道。 “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不認識!”劉北方脾氣上來了,吼了一聲脖子都粗了。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瞇了下,不再做聲,轉身準備離去,后面卻突然傳來劉北方有些陰鷙的聲音,“你是警察?” 劉北方年輕的時候因為很迷古惑仔所以專門跑到香港去當混混,那么多年下來,對于條子什么的也有一些分辨力,墨謙人看起來不像壞人,卻也絕對不像警察,若是警察都他這種氣質,都不用干了,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別說抓壞蛋了,去查點資料都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