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雯沒想到宋慕斕會問這個問題，“嗯，還好吧，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就是覺得手底下的人很重要，人才太稀缺了?！?/br>
    宋慕斕點點頭，又沉默了。

    宋慕雯都覺得有些坐不住了，宋慕斕才開口道：“你覺得，我也開個公司怎么樣？”

    宋慕雯嚇一跳，以宋慕斕這樣的性格去開公司？她第一反應是覺得可行性不大，可是轉念一想，這個事情還是要好好問問清楚才能夠做結論的。

    “你想開個什么樣的公司？”

    宋慕斕道：“就是開個模特兒公司，我們上次不是去給你干爸他們走了t臺嘛，我想弄個公司，找些人專門做這個?！?/br>
    那就是模特兒經紀公司，在那些公司需要模特兒的時候，宋慕斕就給他們提供人，然后人家付她報酬。上次的事情宋慕斕本來說不要什么報酬的，但是尚老板覺得她們出來一趟不容易，挺辛苦的，給每個人都打了紅包，宋慕雯也私底下給宋慕斕打了紅包，最后得到的錢還挺多的。

    難怪宋慕斕會想到這個生財之道。

    “你在文工團不是干得挺好的嗎？怎么突然要自己開公司了？姐夫的意見怎么樣？”

    宋慕斕依舊努力掩飾，可是事實證明，到了承受的臨界點的時候，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雯雯，你別看我們天天在舞臺上表演，很是光鮮，可是背地里的苦，還真是說不盡。訓練的時候就不說了，還要節食，不敢多吃東西，長胖了就不好看了，人家就不要你。而且要爭取到一個上臺的機會也不容易，因為所有的人都當這是個……是個機會……”

    宋慕斕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宋慕雯拍了拍她的肩膀，宋慕斕擦了擦眼淚，繼續道：“我也不瞞著你了，文工團里面真的沒有幾個女孩是多清白的了，如果沒有傍上厲害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混下去……”

    宋慕雯一愣，其實她早就知道這些潛規則之類的，可是她從來沒把那些東西和宋慕斕聯系起來過。

    “那你……”

    “我？”宋慕斕苦笑了一聲，“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也只能告訴你，我哪里能夠例外呢？只是我自保的辦法多一些罷了?！?/br>
    宋慕雯覺得有些暈，這個事實突然展現出來，讓她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宋慕斕已經把最難說的部分說了，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態了，繼續道：“我和你姐夫這些年沒有生孩子，也是因為這個，因為你姐夫他根本就不信任我，就算是我懷孕了，他也不會相信。而且他也在外面不干不凈的，我還不稀得給他生呢！”

    好吧，這些宋慕雯是完全凌亂了，這是怎么樣的一對夫妻！

    不過大姐夫也是文工團的，雖然是個歌唱家，可是在*，很難有人出淤泥而不染的。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既然你想開公司，你先說說你的資源有哪些，有什么是需要我幫你的？還有，如果你開了公司，這就算你們夫妻的共同財產了，你可想好了？”

    宋慕斕很不滿自己的丈夫，宋慕雯是看得出來的，對于這樣的宋慕斕，宋慕雯很是同情。

    宋慕斕很堅定道：“所以我要跟他離婚，這樣有名無實的婚姻，不要也罷！”

    宋慕斕膽子大，宋慕雯知道，可是沒想到宋慕斕竟然連這個都想好了。雖然建國初期憲法就說了男女平等，還有保障婚姻的婚姻法，可是離婚在落后的農村來說還是很不能接受的事情，特別是離婚的女人，大家都覺得這是離經叛道的。

    “你真的想好了要離婚？”

    宋慕斕點點頭。

    “那你想好怎么跟家里說了嗎？”

    宋慕斕搖頭，道：“所以我想先斬后奏，等我把婚離了，再跟家里說，離婚之后我也不打算回來，就在外面辦公司?！?/br>
    真是女漢子的想法，宋慕雯不由自主地點贊，至少宋慕斕這種追求自我生活的精神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你開公司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先跟我說說?！?/br>
    說起這個，宋慕斕就有了精神，道：“其實還是上次你讓我帶人去做模特兒的事情給的啟發?！?/br>
    宋慕雯心道：果然。

    “現在我這里除了我，還有幾個女孩也不想留在文工團了，我是年紀大了，又有很多新鮮粉嫩的女孩子來了，我這樣子的生存空間是越來越小了，所以我不打算留下，她們是接受不了這個圈子里的規則，所以想離開，可是我們還是想找條出路的。我們會跳舞會唱歌，長得都不錯，我想如果出來做模特兒的話，還是有點出路的?！?/br>
    宋慕雯很想說，圖樣圖森破啊，上次你賺了那么多錢，根本就是因為看在關系上所以給的比較多好么，你以為在外面別人都會這么大方??？

    宋慕雯只能夠在心里默默擦汗。

    第242章喪葬禮

    “雖然我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我沒有一點經驗,對這個行業也一點都不了解,所以我想請你幫我?！?/br>
    宋慕雯很想吐槽,我為什么要幫你??？為什么呢，因為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啊,還是堂姐妹。

    這個時段內宋慕雯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還有些沒消化掉,道：“大姐,是這樣的啊,如果你覺得你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你想尋找新的生活，我支持你，只要能夠清清白白做人,能夠過得舒心暢快，再苦再累也值得，只是你這個想開公司的事情，還得等我回去想想?！?/br>
    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這樣了，所以宋慕斕也不再多強求，道：“我知道以前我們兩個的關系并不親密，這些年來，我也看明白了，你放心，這次我是真的想改過從來，請你一定要好好考慮?！?/br>
    宋慕雯點點頭。

    出了屋子，宋慕雯狠狠地吸了口氣，宋慕斕的屋子寬敞的很，但是她還是覺得有些憋悶。

    這個事情宋慕雯也沒有跟余二猛說，只說是宋慕斕遇上了一點事兒，她過去幫著拿個主意，余二猛也沒有多懷疑。

    晚上的時候，三個孩子和余二猛很快就睡著了，可是宋慕雯卻有些失眠，今天宋慕斕跟她說話給了她很大的沖擊。

    想到宋慕斕的婚姻，宋慕雯不由得摸黑抓住了余二猛的手，余二猛在睡夢中還不忘回應她，將她的手反握住了，宋慕雯的心里更是一暖，伸手摸摸不遠處的幾個小肚子，宋慕雯心里頓時一陣滿足，自己真的是比別人幸福多了。

    接下來兩天，宋慕雯沒有給宋慕斕任何回應，宋慕雯知道宋慕斕挺著急的，但是她依舊裝作不知道。

    忙完了宋慕軒的婚禮之后，宋家度過了輕松愉快的兩天。

    宋慕雯和余二猛準備回余家，宋慕斕忍不住找了個機會拉住了宋慕雯。

    宋慕雯道：“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急著呢，你耐心等等?！?/br>
    宋慕斕只得點點頭。

    這么急切，可見宋慕斕的心情有多么迫切，現在的生活她真的是完全沒有辦法忍受了嗎？

    回到余家，沒想到這個時候余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陷入昏迷清醒不過來，送到醫院里，醫生稍微檢查了一下就直搖頭，說壽數已盡，不用白做功夫地治療了，回家準備后事吧。

    余家人頓時哭成一片。

    想余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好漢一條，帶著兒子在鬼子堆里殺了個進出也沒事兒，這樣光榮的事跡許多人到現在都津津樂道，沒想到老爺子現在就要走了。

    把老爺子帶回了家，傍晚的時候老爺子自己醒過來了，看上去精神還不錯的樣子，眾人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之相。

    老爺子說要吃東西，還坐起身來，看著屋子里一地的兒孫和重孫，此時余四猛和余五猛都是放暑假在家，只有余大猛一家不在。

    老爺子拉著余杠子和余二猛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話，又看著宋慕雯連說了幾個好。

    吃下一碗稀飯后，老爺子說想睡了，余杠子雙眼含淚，道：“孩子們先出去，二猛子你們兄弟幾個跟我在這里守著?！?/br>
    女人帶著孩子出了屋子，楊桃兒抹了抹眼睛，別的不說，她的公公婆婆絕對都是好的，特別是公公，很明事理，在家里拿著大主意，是家里的一寶。老人家突然要去了，誰都受不了。

    大家在屋外坐著，沒多久，就聽到屋子里傳來壓抑的哭聲。

    楊桃兒和兩個兒媳婦急忙跑進去，留下幾個孩子還茫然不知所措。

    余老爺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表情安詳，一點都不痛苦，他是大家所追求的壽終正寢，所以沒受什么折磨。

    余杠子伏在窗前，久久都沒有起身，余家兄弟幾個都淚流滿面，宋慕雯只覺得心像是被捏了一下，眼眶一酸，眼淚也出來了。

    余老爺子和余老太太都是很好的人，小時候就喜歡拿東西給宋慕雯吃，長大了之后，常常跟別人夸宋慕雯是個好姑娘之類的，老人家總是以他們特有的方式疼愛著小輩。

    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這位老人了，宋慕雯也忍不住眼淚狂流，關于老人家的記憶蜂擁而來，簡直要將人淹沒了。

    余二猛拉住媳婦的手，幫媳婦擦了擦眼淚，他自己臉上卻有兩條銀色的線。

    哭過一通，楊桃兒啞著嗓子道：“快給爺爺穿壽衣吧，等會就穿不上了?！?/br>
    兄弟幾個也去拉余杠子，余杠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緊緊咬著唇，臉上也全是淚花，兄弟幾個才松手，余杠子突然晃了晃身子，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兄弟幾個急忙將父親扶著去躺著，然后開始給爺爺擦洗身體換上壽衣。

    余老爺子的棺材板和壽衣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楊桃兒也感覺余老爺子大限將至，把葬禮需要的東西都偷偷準備好了，所以倒也不忙亂。

    等到收拾好了之后，余家在門外放了一串鞭炮，跟喪鐘的意思是差不多了的。余二猛留下來守靈，其他的人都去睡覺。

    沒想到余杠子這個時候爬了起來，說這個晚上他一個人守。

    人死了，兒子守靈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剛剛余杠子突然栽倒了，讓大家都很擔心，所以余家兄弟都表示要留下來陪著父親一起守，余杠子不答應。

    宋慕雯嘆了口氣，余家是真正的父慈子孝，余老爺子平時的時候只管吃喝逗孫子，很少管事兒，只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會發表一下意見，而余杠子一般都會按照自己的父親的意思去做。從戰亂年代到饑荒年再到現在，余家父子當初是父子兩相依為命，盡管兒孫滿堂，這父子兩的感情，也不是別人能夠比得上的，余杠子想單獨為父親守靈的心情，很能夠理解。

    宋慕雯偷偷用空間的水給余杠子泡了一壺茶，道：“就讓爸爸在這里守著吧，爸爸平時身體挺好的，應該不會有事兒。咱們準備點吃的和喝的，別讓爸爸餓著了渴著了?！?/br>
    余杠子接過二兒媳端過來的茶，一口喝了，只覺得這茶水沁潤心田，喝了之后舒暢無比。但是他沒有多想，猜著應該是自己太渴了的緣故。

    楊桃兒道：“那你們就趕緊都去睡吧，明天還要去報喪。有的是你們忙的時候?！?/br>
    這一夜，余家人都難以入眠，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同村的人來吊喪了，昨晚的鞭炮大家都聽到了，也猜到是德高望重的余老爺子去世了。

    第二天，就把一切都張羅起來了，靈堂布置了，念經的和尚也請來了，喪禮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宋慕雯等幾個兒媳婦除了招待客人，就是跪在靈堂里燒紙錢，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些人是沖著余老爺子的名聲，感激他和余杠子曾經的仗義，有的是沖著余家特別是余杠子和余大猛和余二猛的身份，所以余老爺子這葬禮還是風風光光的。

    宋家全家都來了，大大小小一個都沒有落下，宋慕雯也沒有時間招待，只能讓娘家人來了就走了，倒是三弟妹的娘家人逗留了許久。

    整個葬禮期間，宋慕雯都有些恍惚，這樣熱熱鬧鬧送走一個人，宋慕雯覺得挺不真實的，偶爾想起余老爺子的生前，又忍不住眼眶發酸。

    余大猛在葬禮的第二天趕來了，風塵仆仆的，說媳婦和孩子都在后頭。

    余杠子看了余大猛一眼，很是木然，余大猛跪在靈前，心里很愧疚，爺爺死的時候，家里的兄弟只有他不在，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是不孝的。

    余杠子理智上知道大兒子不在是能夠理解的，可是想到自己的父親臨終之前說最大的遺憾就是大猛子沒來送自己，余杠子就忍不住生大兒子的氣。余大猛因為是長子長孫，在余老爺子眼里地位絕對不一般，所以余老爺子才會覺得遺憾。

    熱鬧了三四天之后，余老爺子就下葬了，和余老太太合葬在一處，這個時候是大夏天的，不能夠停靈太久。

    下葬的儀式繁瑣又復雜，大家在墳頭站了大半個小時，才將所有的過程都走完了，這還不算完，就算是墳頭已經封了口，還要留一個口子，每天放上一碗水和一碗米飯，據說這個是擔心棺材里的人是詐死，亦或者是別的原因，已經不可考，而且下葬的前幾天還要兒子去守墳，為了墳里的人被盜尸了。

    一場婚禮連著一場葬禮下來，宋慕雯已經累得不行了，可是依舊悲傷地心情讓她沒有在意那么多。

    因為直系親屬的去世，余二猛得了喪假，還可以在家里繼續呆著。

    余家人全部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家里的孩子都受了影響，安靜了不少。

    宋慕斕已經回去了，期間還打了電話，不過開頭是安慰宋慕雯的話，又說讓宋慕雯別太累著了之類的，倒是沒提幫忙的事情，宋慕雯也覺得松了口氣，覺得宋慕斕真的是成長了許多。

    本來余家人是讓余杠子在家里多休息幾天的，畢竟守靈接待吊喪的客人忙了那么久，鐵打的人都吃不消，可是余杠子說印刷廠的事情多，不能多留，沒多久又走了，宋慕雯覺得他是怕觸景生情，余老爺子的房間還留著呢。

    孩子們也陸陸續續離家，余家一下子又只剩下老三一家在家了。

    第243章要搬家

    回了部隊之后,余二猛依舊沉默，常常忍不住抱一抱媳婦，宋慕雯覺得余二猛受了不小的刺激。

    “囡囡,你說,我申請調令調到廣州軍區去好不好？”

    宋慕雯停下手里的活兒，問道：“怎么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br>
    余二猛嘆了一口氣，下巴擱在宋慕雯的肩膀上，道：“這次阿爺去了,大哥沒趕上送最后一程,挺后悔的，爸也沒給他好臉色。盡管是因為部隊的事情,但是我們還是覺得挺不好的。要是大哥在,阿爺也不會有遺憾……”

    宋慕雯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其中的利弊還沒辦法一下子權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