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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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么想的,看來,在這件事上得多下一些功夫了。我這就派人再去仔細打聽,不可能趙特使的隨從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眳浅械擖c著頭說道。 幾天之后,輿論聲勢絲毫沒有減弱,不僅如此議論聲還傳播到了城外的難民當中。 難民們聽說袁司令被吳鎮守綁架的消息之后,暴x動的情緒就好像是傳染病一般,很快在人群里面席卷開來。難民都很清楚,自從袁司令到任主持賑災工作才讓他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不僅增開了許多粥廠,而且賑濟的糧食也實在了,更重要的是最近才剛剛展開疏導工作。 更讓難民們難以接受的,據說是因為袁司令在暗中調查吳鎮守貪贓枉法、私吞賑災物資的案件,從而才導致吳鎮守做賊心虛之下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 對于城中的老百姓們來說,他們的怨恨是本地官僚的不公正,以及對袁肅這位辦實事的官僚感到推崇。而對于城外這些難民們來說,私吞賑災物資已經是要人命的事情了,現在為了逃避罪責還公然綁架中央特派官員,這簡直是比要人命還惡劣。 正因為如此,難民們的情緒要遠遠比城中老百姓們反應的更為激烈,不少人自發組織起來擁堵在山海關城門前,要求官府給一個說法。也有一些難民趁勢而起,帶頭哄搶、破壞附近城鎮,眼看就要形成暴x亂的勢頭。 當然,參與暴x亂的難民一部分是為袁司令鳴不平,也有一部分是打著為袁司令鳴不平的名義而發泄怨念,而更多的則是擔心因為失去袁司令主持賑災工作,今后派發賑災物資會出現困難,因而要趁著暴x亂哄搶一把留作后路。 原本趨于穩定的賑災局勢,在經過這一次波折之后頓時失去控制。 除了城關下面的難民們不敢輕易亂來之外,附近鄉鎮上和荒郊野外的難民聚集點絕大部分都不再安分守己。難民原本就是一群脆弱的群體,當他們稍微受到一些推測性言論的煽動后,很容易的便會接受蠱惑。 要么是餓死,要么是被官軍打死,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趁著人多鬧騰一通。 難民的暴x動是由弱漸強,起初的幾天只是小打小鬧,但是很快就發展成了大規模的侵襲。城關處的官員接到報案越來越多,本打算能隱瞞就隱瞞過去,可很快他們發現再隱瞞下去那鐵定是要出大事的。更何況有一些官員的親戚朋友就住在這些遭到侵襲的村鎮上,發生這么嚴重的事情,還能怎么隱瞞? 第19章,時勢所趨 九月十九日這天中午,臨榆縣縣政府先接到了七、八起緊急通報,告知幾個村莊發生嚴重的暴x動,已經證實有“多人”在暴x動中喪生。吳立可正在猶豫是不是要上報到鎮守使署衙時,鎮守使署衙反倒先一步派人來下令,要求臨榆縣縣政府立刻采取鎮壓難民的措施。 吳立可從來者口中一打聽才知道,昨天傍晚和今天早上時,已經有不下二十次的上報,有兩支超過三千人的難民隊伍,已經迂回到臨榆縣東北河口鎮和北邊的水頭鎮。僅僅兩天不到的時間,這兩個鎮子全部被難民占領,鎮政府的官倉遭到哄搶,許多大戶人家遭到搶殺,情況十分危急。 河口鎮和水頭鎮是兩個緊挨在一起的鎮子,雖然不大,但距離縣城的郊區只有二十里不到的距離。之前山海關巡防營有在附近駐兵,難民不敢輕易繞道進來,可是幾天前吳承祿把駐軍全部調進城內,因而整個片區失去了防御,這才招致難民蜂涌而來。 看過吳承祿發來的公文之后,吳立可哭笑不得,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居然還指望縣政府派人去鎮壓,縣政府的警衛全加起來還不足一百五十人,槍械武器合計也沒辦法全員配備。他又是焦急又是埋怨,難民都涌到城下了,若是繼續失控下去,只怕臨榆縣危在旦夕。只怪吳承祿做事一點分寸都沒有,把所有兵力全調進城內,就算要對付袁肅又何須這么多人馬?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一邊派人去安撫河口鎮、水頭鎮的難民,一邊又發布命令組織城中的壯丁,前往北邊城墻附近加強警戒。不過這些都不是容易辦成的事情,派人去安撫難民也得有人愿意去,招募壯丁也不是一張通告就能立刻見效。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難民腦袋發熱很快就會向縣城撲來,到那個時候可算是真完了。 為此,他不得不派人去鎮守使署衙,請求吳承祿調派士兵加強城郭的防備,就算不派人去駐守也要做好應急準備。 對于吳承祿來說,這幾天在調查趙方毓的事情上好不容易有了進展,通過偵查趙方毓的隨員和縣政府招待所的侍從,總算是找到了一些可以繼續深究下去的線索。 從趙方毓的隨員口中得知,趙方毓是去過總司令行營之后便再也沒回來,盡管有兩個隨員說回來后又離開了,可其他人都沒見過;而從招待所的侍從口中又探知,趙方毓“失蹤”那天晚上,賑災總司令行營的人似乎有來過招待所,但具體是什么人,又是做什么卻不知道。 這兩條線索都指向袁肅,只要稍微耍點手段很快就能撥云見霧。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難民的問題一下子又讓吳承祿頭疼起來。賑災糧食一如既往的再派發,沒餓著誰也沒缺斤少兩,這些刁民怎么就鬧起事來了! 難民的事終歸不是小事,眼下中央政府盯著的也就是這樁事。更何況難民現在的情況,失控的實在太過迅速,實在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吳承祿是不可能知道難民的苗頭早在五六天前便已經很明顯,只不過讓下面的官員刻意隱瞞了一陣,積少成多一下子就讓整體情況顯得很是突然了。 吳承祿只好調撥了一個營到城北加強范圍,又向縣政府施加壓力,由縣政府負責穩定住難民們暴躁的情緒。在他的腦海里依然記掛著袁肅這件事,畢竟賑災不力還有回轉的余地,如果袁肅這件事處理不好,那可就壞事了。 九月二十日一大早,北戴河英商會理事長羅伯遜匆匆忙忙趕到陳文年贊助的陶清公館,帶著滿頭大汗直接來到陳文年的房間門口敲響了房門。 在過去的七八天時間里,羅伯遜幾乎沒有與陳文年有任何聯系,只是暗中派人盯著陳文年的行蹤而已。他已經下定決心與此事劃清界限,完全抱著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而已。不僅如此,他還特意利用英商會和個人交際圈,讓其他人都不要插手此事。 原本一切已成定局,就等待著這個定局的結果產生。 可讓羅伯遜沒有料到的是,就在十九日這天里,他居然前后收到兩封電文,一封是來自北京京奉線鐵路局董事會,另外一封則是來自灤州。前者的電文是對京奉線鐵路最近一季度經營狀況的匯報,北戴河英商會做為鐵路參股者,在過去遭到難民擁堵的兩個月里將會承擔近一萬英鎊的損失,而這一萬英鎊當中還不包括鐵路損毀的重修。 因為前段時間城外災情得到有效的控制,災民情況也都十分穩定,因而讓羅伯遜忽略了京奉線山海關段擁堵的情況,今天的這封電文是一針見血的激醒了他。做為一個參與京奉線投資的商人,京奉線鐵路山海關段擁堵了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至于來自灤州的電文,則是雷諾森轉達英國駐濟南領事館的命令,濟南領事館經過三天的詳細磋商,以及留守灤州的何其鞏不斷游說,最終決定出面幫助袁肅渡過這次危機。陳文年在發到灤州的電文里,已經把整件事都做了交代,因此何其鞏在與雷諾森交涉時,只說英國方面提供一些舉手之勞的幫助即可,根本不算什么難事。 濟南領事館自然是認同了何其鞏的這番話,既不必出錢又不必勞師動眾的進行外交交涉,只要委托北戴河英商會出面向鎮守使施壓即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確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只要能幫助袁肅取得山海關的統治權,對今后英國的勢利延伸則會有更多的便宜之處。 考慮到濟南領事館無權對北戴河英商會下達命令,雷諾森轉發電文的時候特意附加了一些威逼利誘,比如若是山海關之事處理不妥當,將會安排其他人接替羅伯遜的位置,并且排擠羅伯遜在京奉線鐵路的持股。 正是迫于這雙重的壓力,羅伯遜不得不放棄之前的安排,決定出面來幫袁肅一把。 與陳文年見面之后,他并沒有提及自己收到電報的問題,相反故意說是經過這幾天奔走游說,總算說服英商會的其他商人站在袁肅這邊。 陳文年當然不至于輕信羅伯遜的片面之詞,要知道在他發回灤州的電文里面,可是提到要讓何其鞏盡快聯絡雷諾森。顯而易見,雷諾森利用英國官方的身份向羅伯遜施壓,這才讓這位唯利是圖的英國佬重新站了出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如今袁肅被吳承祿扣押了已經有七、八天之久,當務之急最重要的還是先將袁肅救出來才是。 簡單的一番寒暄和客套,陳文年希望羅伯遜能立刻動身前往臨榆縣去找吳承祿,順便通知駐守在火車站的各國治安隊巡防營和第一團的對峙。 羅伯遜滿口答應下來,隨即又與陳文年對好了一些說辭,這才告辭離去準備前往縣城。 在羅伯遜離開之后,陳文年連續幾天忐忑的心總算稍微安定下來,他很清楚就算有羅伯遜的幫忙,僅僅只能確定可以保全袁肅的性命安危,但卻不足以徹底扳倒吳承祿。而且一旦這件事拖延的太久,讓吳承祿找到趙方毓的下落,那后果可不堪設想。 考慮到這里,陳文年又去了北戴河郵電局,再次向灤州發去了一封電報,要求何其鞏以第一混成旅旅部的身份向北京發一封電文,將山海關這邊的情況做進一步的上報。上報的內容包括吳承祿貪污賑災物資,并且害怕調查而趁夜強行綁架賑災總司令袁肅。 就算中央政府在調查袁肅與洋人的關系,可一方面無憑無據,另外一方面袁肅事先也做了相應的匯報,更何況在沒有合法程序的情況下強行逮捕正式官員,被逮捕的官員還是大總統的侄子,無論如何都會值得重視。 只要中央下達命令,哪怕只是一條冠冕堂皇的說辭,吳承祿不可不從。 這件事終歸是要經過中央這邊,故而索性就利用中央的介入來徹底解決此事。 【京奉線,又稱京奉鐵路(亦名關內外鐵路),起自北京正陽門東車站,止于奉天城(沈陽)站,干線長842公里,另建支線數條。1898年10月正式開始建設,1907年8月改稱京奉鐵路。1912年至奉天(今沈陽)全線通車。 這條鐵路的修建,由于英、俄兩國激烈爭奪修建貸款權,清政府舉棋不定。最后英、俄兩國直接談判,以互換照會的方式,訂立謀求路權的互不妨礙協議。這樣,中英于1898年10月正式簽定的關于關內外鐵路借款合同才得以實施。英國人金達任總管兼總工程師,這條鐵路的實權,也落到了英國人手中?!?/br> 第20章,越鬧越大 當天中午,羅伯遜帶領英商會的幾名干事來到鎮守使署衙,向吳承祿表示強烈的不滿。他不僅指出袁肅是高級長官,同時還是全權負責賑災事宜的主官,不管發生什么事,吳承祿都必須遵照合法的程序來辦理?,F在吳承祿突然逮捕了袁肅,不僅是以下犯上,而且還導致賑災工作出現紕漏,從而加重影響京奉線鐵路的恢復,實在是不可容忍。 對洋人指著鼻子吆三喝四,吳承祿只恨的牙癢癢,他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些耀武揚威的洋人,平日里不去理會反倒縱容了這些金發碧眼人的氣焰。他強硬的回復這是中國人的事情,輪不到洋人來插手,順便還敷衍推搪的表示會繼續穩定難民情緒。 面對吳承祿這樣的態度,羅伯遜心中本來就憋了很多怨氣,頓時一時上火,擺出更為強硬的態度來威嚇吳承祿。他強調除非有正當的理據,否則必須釋放袁肅,如果沒有袁肅來主持賑災工作,難民的暴x動繼續破壞各國商人的利益,自己必然會與其他國家的商人聯合起來,采取必要的措施。 “我會將這件事如實的上報到北京,要求總司令聯絡駐華公使館,以外交途徑舉報吳將軍你的非法行為。京奉線鐵路是我們英國眾多商人投資所建,它才剛剛開通不到半年的時間,現在卻要停運超過兩個月,這其中的損失,你擔當的起嗎?” “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們中國人的事情,我怎么辦事你們英國人無權過問。逮捕袁肅是中央政府的命令,我沒必要跟你做交代?!眳浅械摎夂艉舻姆瘩g道。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你反正是拿不出所謂的命令,而我一定會向北京申報此事?!绷_伯遜威脅的說完這番話,轉身邁步向外走去。 吳承祿雖然無比氣憤,但說到底還是有幾分心虛,可是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現在的處境,他絕不可能向羅伯遜表示任何妥協和退讓,只是在心中求著能盡快調查清楚趙方毓的蹤跡。 羅伯遜剛剛走到門檻處,忽然又轉過身來,冷冷的補充了一句:“還有,吳將軍,您在火車站附近集結的兵力嚴重影響到附近的秩序,我來之前已經與幾位軍官討論過,我奉勸您千萬不要讓您的手下做出越軌的行為,否則后果自負?!?/br> 說完,他昂首挺胸的揚長而去。 吳承祿怔了怔,他當然明白羅伯遜這句話的意思,雙手不由自主捏緊了拳頭。他愈發相信袁肅與洋人的關系不簡單,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實質的證據。洋人現在步步緊逼,已經挑明了是站在袁肅這邊。 一想到袁肅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不僅深得本地老百姓的口碑稱贊,更是獲得了洋人勢力的支持,只怕他這鎮守使的位子當真是岌岌可危了。 呆愣了半晌之后,吳承祿低沉的開口喚了一聲:“來人!” 一名仆從快步從門外進來,在吳承祿面前躬身問道:“老爺,有什么吩咐?” 吳承祿咽了一口口水,很不容易的說道:“發一封電文到北京,給段總長……不,不,還是發到段總長的官邸,給吳夫人?!?/br> 他很不愿意驚動段祺瑞,畢竟這件事不光彩,而且段祺瑞又是大總統的心腹親信,怎么可能輕易的摻和到對付大總統侄子的事情里來?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奢求段祺瑞能站在自己這邊對付袁肅,只不過先預留一條后路,倘若事情鬧大了,也不至于萬劫不復。 他很快交代好電文的內容,然后催促仆從立刻把電文發出去。 北京收到灤州發去的電文是九月二十二日下午,電報經陸軍部轉發到新華門總統府秘書處,之后這份電文沒有立刻交到袁世凱手里??偨y府秘書處秘書長張一鏖看過電文后,臉色頓時陷入凝重,他抽了一個空閑帶著這份電文去了一趟政務堂,親自面見了內閣總理趙秉鈞。 趙秉鈞聽完張一鏖簡單的描述之后,同樣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當即屏退左右其他人,然后從張一鏖手中接過電文仔細過目了一遍??赐觌娢闹?,他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深沉的嘆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唉,豈料這事怎么會鬧到如此地步?”過了一會兒,張一鏖先行打破了這份沉默。 “張先生,你應該是知道的,當初可是大總統親自下令簽發特別調查命令的,顯然這袁梓鏡在山海關一定是做出什么越軌之舉,所以才會招致吳鎮守的逮捕。按理說,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也是大總統擔心所在呀?!壁w秉鈞憂心忡忡的說道,他說這番話的目的,自然是要理清楚自己的責任。 “趙大人,不管這袁梓鏡是否做出越軌之舉,吳承祿是十一天前逮捕的此人,可為何這十一天里吳承祿沒有向北京做出任何交代,也不見其把人押送到北京來接受審問呢?這難道不是一個疑點?”張一鏖意味深遠的說道。盡管他并沒有參與到山海關賑災的工作,但還是聽說過袁世凱簽發調查密令的消息,所以自己才會第一時間來找趙秉鈞商議此事。 “這……唉,我是說不上來?!壁w秉鈞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若是換做其他人,他當然可以隨便編一個借口,可能是吳承祿一時疏忽,又或者調查還在進行當中等等。但張一鏖可是精明的人,這些搪塞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再有,電文里還提到賑災物資遭到貪污和克扣,這事也總得有一個說法吧。我倒是很相信袁梓鏡的人品,他從灤州赴任主持賑災時還帶去了十一萬賑災款項,要是說他貪污克扣,顯然是沒這個必要。至于我們北京派下去的七萬賑災款項,送到臨榆縣時卻只有兩千五百石的糧食,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其中必有貓膩?!睆堃击檫M一步說道。 他同樣很清楚這次北京派下去負責調配賑災物資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趙秉鈞的侄子趙方毓。他也完全明白中國官場許許多多不成文的規矩,所謂中央撥款層層克扣,真正落到實處的少之又少,這確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倘若有人一定要追究此事,那此事也難逃法紀。尤其追究此事的人還是有一定身份背景和勢力的人。 第21章,中央命令 “這……咱們也不能妄自猜測,也許是先購買了兩千五百石的糧食,剩余的款項則用在他處。其中可能是有誤會的?!壁w秉鈞臉色陰沉,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要開解之句,畢竟這件事已經直接影響到自己了。 撥款是他簽的字,委任特派專員也是他選的人,而這特派專員是什么德行他心里也完全很清楚。公款私用已經是幾百年官場的詬病,中央政府還算是好的,若是地方政府來辦事,那種貪污克扣可不是一點兩點那么細致。 “趙大人,我之所以先來找您談這件事,就是因為不希望這件事鬧大。您應該很清楚,事情鬧大這種地步,任何節外生枝的變動都能掀起軒然大波。如今大總統正在為國會選舉之事大為煩惱,盡管他對袁梓鏡這個侄子頗有介懷,可在國家大事面前這算不上什么事,沒必要弄的大刀闊斧?!睆堃击檎Z重心長的說道。 誠實的說,他對袁肅這個人也感到很不耐煩,自從大總統認可了這個侄子之后,對方就沒有一天安分守己過,先是在灤州鬧,后又在通永鎮鬧,現在還鬧到了山海關。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必然是袁肅做出什么過分之事,所以才使得吳承祿狗急跳墻。 不過,他確實不知道袁肅到底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所謂與洋人勾結的事情,前不久袁肅還專門擬了一封電文來匯報,僅僅是為了興辦洋河水庫和南戴河海港兩大項目,需要與洋人在各方面合作而已。以他的理解,這兩個項目的的確確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與洋人合作顯然也是因為國內在技術和資金上的不濟事。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推測,很有可能是袁肅真要徹查貪污克扣之事,所以才把事情鬧大了。貪污克扣縱然是違反亂紀之舉,可舉國上下有誰人不圖這點便宜?為官之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不透這一點還怎么能出人頭地? 退一步說,就算要追究貪污克扣之事,也毋須鬧得這么大。只能說這袁肅實在不諳世事。 “張先生所言極是,如今南北格局貌合神離,國會選舉才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的事情,山海關那邊的災情原本就不是太嚴重,毋須讓此事越鬧越大。那么,依張先生的意思,這件事當如何處置?”趙秉鈞贊同的說道,不得不說若是能大事化小,那可是正合心意的。 “既然趙大人也希望盡快處理這件事,那索性這樣,發一道命令解除袁梓鏡賑災總司令之職,由吳鎮守派人將其送回灤州。山海關后續賑災工作則全權交由吳鎮守負責即可。你看,這樣如何?”張一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趙秉鈞尋思一陣,看得出來張一鏖的辦法是兩邊都不要為難,這的確是一個折衷的好辦法??蓡栴}是,他最擔心的就是袁肅又或者吳承祿當中有一人對此事死不開竅,硬是要鬧出一個所以然的結果來。 “張先生,這辦法并非不可以,不過命令上是否有些不夠著重呢?” “那,趙大人的意思是?”張一鏖反問道。 “不如,讓吳承祿將袁肅送到北京來,不管這袁肅到底有沒有什么不軌之舉,只要沒鬧的太大,咱們就索性讓它過去得了。他到北京先留上一段時間,然后再讓他回灤州去?!壁w秉鈞提議的說道。他的出發點就是希望在化解這件事的時候,能顯出是中央政府的命令,這樣就能杜絕有人耿耿于懷。 張一鏖聽到這里,臉色立刻變的嚴肅起來,就算他不清楚趙秉鈞的真實意圖,但趙秉鈞的這個提議顯然有偏袒的嫌疑。若是中央政府下令讓吳承祿把袁肅押入京城,那已經間接的表示中央政府是認定袁肅有問題。袁肅或許確實有一些過錯,但表面上來看卻分明是吳承祿貪污克扣在先,并且十之八九連趙方毓也脫不了干系。 一邊是沒有真憑實據,另外一邊是惡跡昭昭,就算中央政府要講究理據和深入調查,可民間哪里會顧得上那么多。 他原本是希望兩邊都各退一步,盡快把事情料理過去,反倒是趙秉鈞居然還想著給自己和趙方毓找一個更體面的臺階來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