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容不得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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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國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那場失敗的宮變,或許漸漸被人遺忘,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花容容與上官晨雖未恢復得向從前那般親密,王府的人卻是顯而易見兩人關系好轉了許多。下人們時??吹?,王爺與王妃兩人在后院悠閑漫步,有說有笑。 這樣的生活很簡單,卻讓花容容前所未有的感到滿足。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想不起來的到底是什么?”涼亭里,上官晨坐在花容容對面,綴著茶問道。 花容容笑笑:“其實沒什么事,三爺,這幾天你身子可好了些?” “還行吧?!鄙瞎俪空f著,撫了撫心口的傷,依舊有些隱隱作痛。 “過幾天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毙牡转q豫了許久,花容容最終還是跟上官晨說了個善意的謊言。雖然很不舍,可是她必須要替上官晨尋藥,否則…… 聞言,上官晨劍眉攏了攏,心底有些不悅的感覺:“你要去哪兒?” “去北方找一個人??斓脑?,半個月左右就能回來了?!被ㄈ萑萜届o地看著他。 上官晨沉默不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能晚些再去?” “那個,我不能失信于人嘛。你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币娚瞎俪克坪醪淮髽芬?,花容容連忙保證。 沉吟了許久,上官晨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五天后吧?!鄙瞎儆襁€在天牢里,她保證過讓他活著,所以她還是要先把這件事搞定?!懊魈煳乙M宮一趟,你能陪我去么?” “為了上官玉?”上官晨的出乎花容容意料,讓她有些措不及防的狼狽。 “嗯,”她輕輕地點點頭。 “我陪你去吧?!鄙瞎俪客?。 “???”花容容更加不可置信,他居然主動說陪她進宮,而且還是為了那個一心要他死的弟弟?!澳悴粏枮槭裁??” “這么做,不過是給父皇一個順水人情。父皇不會殺他的,若真要治罪,早就殺了?!鄙瞎俪康难凵裼行┥畛?,里面有著花容容看不太懂的復雜。 “好!”花容容沒有深究上官晨的深意,笑了笑點頭。 上官晨還是那個上官晨,卻依舊讓花容容有些陌生的感覺。她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總覺得他的溫柔離她有點遙遠。 或許,是她太貪心想太多了吧,花容容甩開心里的念頭,如是對自己說道。 次日,上官晨果然一早便喚人來催花容容梳洗進宮。 “要不,你還是回府吧,我一個人去。我怕父皇勃然大怒,遷怒與你?!痹谌ネ蕦m的路上,花容容有些不安。 上官晨勾起唇角:“放心,即使父皇生氣,也只是表面的。上官玉畢竟是太子,而且這一切都是淑妃在幕后cao作,上官玉除了私自從西北回來,沒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罪證。父皇不會那么容易讓他的死的?!?/br> 花容容只好沉默,對于這種朝政上的手段,她看不來,也玩不來。由始至終,她還是那個不擅長玩手段的花容容。 上官晨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地道:“只有勢力平衡了,權利才不會倒向一邊,對帝王不利。你明白了么?” 花容容點點頭,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很難理解而已。 上官晨卻也不再說話,闔上眸子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車廂里陷入沉寂,花容容看了看上官晨,便掀開簾子看向外面。 京都繁華依舊,那場宮變對這些底層的子民并沒有造成什么困擾。其實對這些平民百姓來說,安寧才是他們想要的,至于誰當皇帝真的不重要。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她就用花容容的身份在這生了生活了這么些年。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也在這短短的幾年經歷過。似乎已經濃縮了人生的精華,經歷了這么多事,很多曾經在她看來很重要的事也變得不再重要。 或者,真的簡單就是幸福吧。 在她的沉思中,馬車很快進了皇宮。 上官晨低聲提醒:“該下馬車覲見父皇了?!?/br> 花容容這才從自己的世界里回過神來,歉然地笑笑。 “想什么這么入神?”上官晨隨意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感慨世事無常?!被ㄈ萑菡伊藗€借口敷衍。上官晨聞言也沒在繼續問下去,與她并肩往御書房走去。 兩人才來到御書房,太監便直接將他們請了進去,說是皇上久候多時了。 花容容與上官晨相視一眼?;ㄈ萑莺苊黠@看到上官晨的眼底掠過一抹怒意,她心里也有些怪怪的感覺。 皇帝原來根本不相信自己這個兒子,此舉無非是在告誡上官晨,無論你們做什么,我都有辦法知道。 憤怒在上官晨眼底只是一閃而逝,馬上他就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晨兒,容容,你們可來了?!眱扇艘蛔哌M御書房,便聽到皇帝溫和地笑道。 “見過父皇?!?/br> “好了,這是御書房,你們不必多禮。來來,都來看看朕的這副畫如何?!被实凼謭堂P,饒有興趣地指著桌面的宣紙。 上官晨率先上前,拿起皇帝的墨寶看了看,隨后恭敬地道:“父皇的丹青造詣果然不同凡響,這美人神韻逼人,栩栩如生?!?/br> 花容容也近前看了看,忍不住贊嘆:“沒想到父皇竟如此擅長丹青,父皇,容容貪心,可否請父皇將這仕女圖送給容容呢?” “哈哈哈……”這番話說得皇帝心花怒放,“有何不可?朕送你便是?!闭f罷,便要拿起一旁的印章蓋上去,卻沒想到不小心碰了下硯臺,滴了滴墨水在仕女圖上。 “哎呀,你看這,年紀大了,總是免不了不小心?!被实叟呐淖约耗X袋,隨后毫不猶豫地將那幅畫抓起來撕掉。 “父皇這……”花容容來不及說不,那副栩栩如生的仕女圖已經成了碎片。其實她想說,那么點痕跡根本不影響這副畫。 “容容啊,你不懂,在朕眼里,容不得半點瑕疵。有了污點就是有了污點,怎么也抹不掉??粗?,心里總是不舒服。既然是要送你的,朕就要送送幅完美的。過些日子吧,朕重新畫一幅送你?!被实坌χf道。 花容容聽著卻是心頭一顫,她明白皇帝話中的意思?;实圻@是警告,警告她與上官晨。 偷偷地看了眼上官晨,上官晨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半點的波瀾。 雖然清楚皇帝不會殺上官玉,在等著他們開口??墒撬勃q豫了,這個口她到底該不該開。 “父皇說得對?!鄙瞎俪抗淼?,轉而看向花容容:“容容不要太放肆了?!?/br> “父皇,容容貪心了?!被ㄈ萑菝蛄讼聛?,“可是父皇,您是不小心并非有意,所以容容還是覺得有些惋惜?!?/br> “丫頭,你想說什么直說吧。朕保證不會對你怎么樣?!被实圩聛?,直直地看著花容容,眼底的精光轉瞬即逝。 花容容跪在那,“父皇,容容是想說……” 話還未說出口,卻被上官晨打斷了:“父皇,兒臣是來給七弟求情的。請父皇免七弟一死,畢竟這事的幕后主使是淑妃娘娘。他身為太子,如果被斬殺了,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做文章,引起民間動蕩?!?/br> 皇帝的臉色驟然一寒,語氣也冰冷起來:“晨兒,難道你不知道玉兒所作所為多讓朕痛心?他已經是太子,竟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朕若是不殺他,如何服眾?” “父皇,太子一死,朝中必定引起大變。父皇,為了朝廷,還請父皇放他一條生路?!鄙瞎俪宽斨实哿鑵柕哪抗?,直直對上皇帝充滿威嚴的眸子。 “哼,朝中大亂?晨兒,你這是何意?” “兒臣請父皇放他一條生路?!鄙瞎俪抗蛳氯?。 “好,好好,你竟然替一個造反的弟弟求情?!被实叟瓨O而笑。 上官晨不卑不亢地道:“父皇,他也是您的兒子?!?/br> 這話讓皇帝舉起欲拍下的手緩緩放下,他深深地看了眼上官晨,許久才道:“晨兒,你何時變得這么仁慈?朕記得,對那種一心要置你于死地的人絕不手軟的。玉兒,可沒想過讓你活下去?!?/br> “因為,兒臣知道,只有對手的存在,才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鄙瞎俪刻痤^,眼底有著皇帝看不懂的執著。 “好一個只有對手才讓自己強大!既然你都這么說,那朕便允了你!”皇帝冷笑。 “兒臣謝父皇?!?/br> “沒什么事就下去吧!”皇帝揮揮手,不再看他們。 兩人相對一眼,“是,兒臣(容容)告退!” 說完,兩人同時退了出去。 他們沒看到,在他們轉身的瞬間,皇帝臉上掠過一抹古怪的笑意。 離開御書房,花容容舒了一口氣。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背心竟滿是冷汗。果然,皇帝的心思是最難猜測的。明明就不會殺上官玉,卻連個順水人情都要像殺人那般。方才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皇帝會下令侍衛將他們拖下去。 如此一來,后果就有點懸了。如今皇帝允了上官晨的強求,花容容還是心有余悸。 “你怕么?”毫無預兆的,上官晨牽起她的手握住,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一瞬間,安全感涌上來,她搖搖頭:“你在,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