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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是在年幼時喜歡你,心里放不下你,才來找你。你身體是否患有殘疾,對我來講都不算什么,我心中本就裝著你這人,并非你那兩條腿?!?/br> 方澤生依舊握著他的手腕,緊緊握著,往心口處放了放。 睜開眼睛,付景軒似是睡著了,方澤生緩緩坐起身,幫他掩了掩被角。 付景軒前來找他的事情,他知道。 他那時在門外站了三個時辰,他便隔著一層門板陪了三個時辰,每每忍不住想要開門時,看到腿上的燒傷,便又把手縮了回去。那時少年,心氣也高,除了想要跟他撇清關系不讓他趟方家這趟渾水,還怕他親眼看到自己那副落魄的鬼樣子。怕他心里嫌他。 這么多年,他鮮少想起付景軒。 一是不敢想,二是覺得不該想。 他本以為他早就將付景軒忘了,就連藏在書房錦盒里的玉佩都很少拿出來看,卻沒想到兜兜轉轉,竟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里,什么都沒忘。 “你若真的愿意,那我便......真的不讓你走了?!狈綕缮鷽]去看他,垂著眼眸淡淡地說。 次日天晴。 付景軒吃過早飯帶著三寶出門。 方澤生沒有多問,留在書房看書。 盛夏草木繁茂,過了晌午,正陽大街便安靜了下來。 道路兩旁的小攤販為了遮陽全都支起了棚子,沒有客人經過,便歪在棚子底下打個盹,等臨近傍晚不這么熱了,再起來叫賣。 付景軒展開折扇擋在額前,帶著三寶去臨江渡口轉了一圈。 渡口有十幾個船工正在休息,赤膊著上身,頭上蓋著斗笠,仰躺在麻繩編織的貨袋子上,此起彼伏的打著呼嚕。 付景軒找了一個呼嚕沒那么響亮的,合上扇子敲了敲他的帽檐,“勞駕,問您點事?!?/br> 船工拿開斗笠,頂著一張黝黑的臉坐起來,“公子有貨要走船?” 付景軒說:“沒貨?!?/br> 船工道:“沒貨你問什么?” 付景軒說:“不知道臨江渡附近可還有空閑的倉庫?” 船工說:“有到是有,不過空閑不多,要看公子需要多大的地方放置什么東西?!?/br> 付景軒說:“要放十萬擔碎茶,九萬塊茶餅?!?/br> 船工迷著眼撓了撓后頸,“公子是方家的人?” 付景軒道:“正是?!?/br> 船工道:“先前已經有人來租過了,就在沿江西北角那處最寬敞的地方?!?/br> 付景軒聽聞一頓,從三寶那要來一錠銀子遞給船工,“多謝大哥告知,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我不曾來過?!?/br> 船工不過睡了一個午覺,憑白賺了一錠銀子,還當是在做夢,舉著銀子在太陽底下照了照,又放在嘴里咬了咬,見是真的,趕忙塞進貨物旁邊的衣服里,蓋上斗笠繼續睡覺。 這一幕剛好被遠處山亭上的兩個人瞧個正著。 其一個是王秀禾。 另外一個,則是沒跟付尚毅一起回家的柳如煙。 兩人隱在亭林當中,目送付景軒來而又返,相視一笑。 王秀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柳二娘來到亭中坐下。亭子里的石桌上擺著茶水、果盤。 葡萄少了三顆,茶水皆是半盞。 人該是早就來了,一直坐在這里乘涼。 王秀禾示意翠兒續茶,笑著對柳二娘說:“我強留你多住幾天,也不知道程夫人會不會有話說?” 柳二娘道:“她能有什么話說,怕是樂不得我死在外面永遠別回去才好?!?/br> 王秀禾驚道:“程夫人看似那般溫柔豁達,竟在家中這般容不下你?” 柳二娘嘆氣:“秀娘獨身不知嫁娶的苦楚,若我是正房還好,我一個做的小的,這些年過得必定不如意?!?/br> 王秀禾一陣憐惜她,“據我耳聞,說是程夫人的身體越發不好了罷?” 柳二娘瞧她一眼,眼中掩不住的竊喜:“倒也不是我詛她,她那身子拖拖拉拉的幾年見不得風,今年偏要在祭祖的時候出來瞧瞧,結果怎么著?又見風了吧?” 王秀禾跟著抿嘴笑,“那二夫人,可是要守得云開見月明了?!?/br> 第36章 柳如煙捏了一顆葡萄放進嘴里,笑著說:“還早還早?!?/br> 王秀禾道:“不早了,二夫人cao勞多年,也該享一享當家夫人的福了?!?/br> 柳如煙但笑不語,似是覺得不能把話說得太過直白,讓人知道了她想做主的心。 王秀禾拉過她的手,“若程惜秋真的沒了,你們付家在茶市怕也不太好過?!?/br> 柳二娘道:“這個倒是實話,我家老爺那性子是要有個能幫他做主的?!?/br> 王秀禾道:“那不就是你嘛?” “哈哈?!绷鐭熜Φ溃骸靶隳镎f到我的心坎里了?!?/br> “只是,如今能在茶市上立足實在不容易?!蓖跣愫淘掍h一轉,憂心道:“瞧瞧林家、衛家那一戶戶扒著眼睛要往四大家里鉆的,若是程夫人真的走了,怕是付家也很危險呀?!?/br> 柳如煙道:“確實,若是當真如此,我家連點茶局都難以勝出?!?/br> 王秀禾拍著她的手:“這一點如煙大可放心,茶市上本就只有你我二人同為女子,只要我們互相幫扶,必定可以穩住當前局勢?!?/br> 柳如煙揶揄道:“當前這局勢我可不滿,我付家才排位第四,你王家可是第一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