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可另一方面,還有人利用了這種恐懼,在偽造‘狼人預告’、或是將自己偽裝成‘被狼人cao控的人’。 “往往只有在公布‘某一次的狼人預告是謠言’的時候,才能將遵從著這一道預告而前來犯罪的人逮捕。換言之,假如某一次的預告是真實無虛的、的確是最初那個‘狼人’所發出的,那也就意味著,他其實并沒有派出‘狼人’。 “可這些明明沒有被狼人所控制、卻仍舊選擇幫助狼人的普通人,就成為了被他cao控的狼人。他的目的達成了,而他們也將因此而脫罪?!?/br> 美人魚小姐為涌泉島上傳遞著的墮落與惡意而哀嘆著:“有人看到自己的仇家恰好在被狼人預言的范圍內,于是就直接動手仇殺了對方,隨后便堅定的聲稱自己已經失去了記憶、是被狼人所cao控了;也有人其實并沒有什么仇家或者一定要殺死的對象,他們遵從著網絡上的‘狼人預告’而去犯罪,將自己隱藏在‘狼人’之中、通過這種手段來脫罪。 “而他們實際上,只是希望自己殺人也不需要負責、或是干脆在享受打破了自己平凡生活的那種刺激感……” “——但是,已經停不下來了?!?/br> 絞殺搖了搖頭,以近乎悲憫的態度垂下目光、發出虛偽的哀嘆:“說到底,人們心中原本就有這些惡意。只是它們都被其他的東西所隱藏、所掩蓋、所束縛。 “而狼人僅僅只是誘發了他們心中的惡,給了他們‘釋放本我’的一種可能。于是人們就立刻墮落了。 “你說他們是假裝自己被狼人所控制的?你又如何能判定這一點呢?或者說,被狼人cao控與否,難道有一個不可取代、無法仿造的標志嗎?” 絞殺反問道。 不等小雅回答,他便自問自答:“答案是,沒有任何區別。 “無論是被‘狼人’的靈能或是什么所cao控而犯罪,亦或是被‘狼人’的傳說所cao縱著去犯罪、其本質沒有任何不同。哪怕他們沒有失去記憶,但他們在動手的那一刻、也已經成為了‘狼人’、穿上了‘狼皮’?!?/br> ——真是有趣。 絞殺心中對這件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某種意義上,“狼人”所做的事與教父其實沒有什么不同。 教父言傳身教,通過自己的影響力來將信任植入到了每個人的心中;而狼人則與之相反,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將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植入了每個人的心中。 仇恨與矛盾,往往是相互的。就如同囚徒困境。 現在才僅僅只是第一波,是弱者對強者發起的復仇。 而等著人們逐漸熟悉了“狼人”、甚至于適應了“狼人規則”,強者們就要發起反擊了。 他們也完全可以利用狼人規則,甚至掌控它。 只要他們不進行“辟謠”,來否認某一道“狼人預告”是謠言——或者說,七巨頭甚至可以自己來發布“預告信”,做任何他們想要做的事。 如果他們將這次預告視為“由狼人親自發出”,那么為此而做了臟活的人也都將因此變為無罪。換言之,他們就可以由此而摘去由巨龍所施與的、有關“權力”的鐐銬。 ——這可比培養“英雄”什么的簡單多了。 一旦狼人真的成為了一種共識,一種規則。那么肯定也是原本就掌握了話語權,掌控著舊規則的人、更容易適應新規則。 而這點,與教父發起的“扶濟社運動”就更類似了。 任何人都可能是扶濟社的一員,所有扶濟社的成員都將互相幫助。既然如此,不加入扶濟社就會變成一種損失;而加入扶濟社,就要遵從扶濟社同樣等級森嚴的內部規則。 在這種情況下,當位高權重的公司董事們發現了這件事、并且當他們意識到根除扶濟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之后……他們理所當然的,就會融入到扶濟社的新體系中。 至于他們是否愿意遵從以教父為核心的新秩序,亦或是選擇另立一個核心來搶奪教父的話語權……其實也都無所謂。 因為究其根本,他們這些權力者,都已經被吸納并成為了扶濟社的一員。 到了那時,原本與他們這些無碼者敵對的“公司高層”,就反過來成為了與他們共邊的友軍。他們這些無碼者,作為扶濟社的一員,就成為了扶濟社高層的“財產”、“盟友”、“同伴”。他們無法通過傷害無碼者或是其他底層人的方法,來獲取扶濟社內部的支持。 利益與立場,在此刻就達成了統一。原本作為七巨頭而完全不受民意所限制的權力,突然就需要扶濟社其他成員的支持了。 到了那時,他們就擁有了真正的“話語權”。 這正是教父對他們所講述的愿景。 而這,與“狼人”沒有任何不同。 在涌泉島的居民們還在為此而感到迷茫之時,絞殺已經理解了“狼人”想要做什么。 他也想要和教父一樣動搖這個時代,利用服從自己的“人”所形成的新規則、來徹底毀滅以人與人的關系所形成的舊秩序。 只是,那并非是和平,而是動亂;并非是信任,而是懷疑;并非是友誼,而是背叛…… ——并非是讓“被人們所愛的人”盡可能的活下來,而是讓那些“被人們所恨的人”,最先死去。 第四十一章 絞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