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由，毋寧死。受制于人的永生，那只是永無止境的折磨?！?/br>
    理發師瞇著眼睛緩緩說道：“我相信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正因如此，我們才會聚集在這里?！?/br>
    ——當然不是。

    他當然并不覺得這里其他人的道德標準會有多高，甚至智商水平估計也都上不來。

    但既然他直接把這個詭計戳破，那么再反應不過來的人就會變得極少。

    哪怕有人依然還是上當了，就目前這個氛圍、也沒有人愿意跳出來說不。

    絞殺的臉上也露出猙獰而滿足的笑容，他點了點頭低聲應道：“正是如此?！?/br>
    “啊……該說不愧是鳥嗎？你有著向往自由的心呢，看來是關不住了?！?/br>
    托瓦圖斯可惜的搖了搖頭：“如果你誕生于上城區，恐怕會成為了不得的哲學家吧?！?/br>
    理發師卻只是笑了笑：“不一定。如果我誕生于上城區，說不定我早就死了。

    “或者是死于某場交通事故，或者是死于失足滑落。我對你的同族們能做出什么樣的事，從來沒有任何懷疑?！?/br>
    “那確實?！?/br>
    出乎預料的，托瓦圖斯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他們太過無趣。所以我才下來，與他們對立而為。

    “你算是少數能讓我覺得有趣的家伙?！?/br>
    “好了，不和者，”一位有著棗紅色的長卷發、戴著眼鏡的馬耳女人，十指交叉看向托瓦圖斯，“你聚集我們過來，到底想要做什么？

    “總不可能真就是來開個法師見面會的吧？”

    “別急嘛，‘麥芽酒’?！?/br>
    托瓦圖斯顯然和她早就認識，笑瞇瞇的說道：“你大可對我多點信任?！?/br>
    “呵?！?/br>
    麥芽酒笑了笑，諷刺道：“你是讓我對一位精靈有信任？還是對一位尊貴至極的……七巨頭的董事抱有信任？”

    “都是法師，就別說這些東西了?！?/br>
    絞殺搖了搖頭：“我們這些新時代的法師太少了，太弱了。除了不和者，我們之中最有經驗的也才剛成為了法師六年……而我則只有三年。

    “所有人都可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法師們必須團結……盡可能的團結?！?/br>
    這頭極有自尊心的獅子，顯然就是因為這樣的理念才愿意忍受托瓦圖斯的當面挖墻腳的。

    “確實如此?！?/br>
    托瓦圖斯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悠然道：“你們應該都知道吧，天使軍團回來了。

    “現在只是回來一點，但之后就會有很多……他們是來剿滅我們的。如果沒有戰果，教會就會繼續喚醒其他天使?！?/br>
    “是‘我們’吧?！?/br>
    另外一位在室內還戴著鼠灰色蛤蟆鏡的男人，不冷不淡的說道：“您真會有事？”

    托瓦圖斯笑了笑：“你們永劫回歸，大可不必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全熟’。

    “聽我說，我帶來一個非常好的計劃?！?/br>
    “什么計劃？”

    理發師在一旁恰到好處的捧哏：“說來聽聽?！?/br>
    “很簡單，展示我們的力量——對上城區的教會建筑進行毀滅性的打擊?！?/br>
    “……就這？”

    麥芽酒失望的搖了搖頭：“簡直就是玩鬧?！?/br>
    “那就是你不懂公司了?！?/br>
    托瓦圖斯自得的笑道：“公司的本質是效率，他們怕的是麻煩……所以如果我們太弱的話，公司會支持天使快速結束戰斗。這樣的話，教會就不會繼續喚醒新的天使。

    “但正如理發師所說，如果可以的話、公司其實不想摧毀我們。

    “所以這個時候，只要我們展示出自己的破壞力，并表露出合并意愿的話……公司就會反過來成為我們的朋友?！?/br>
    “朋友？公司？”

    絞殺嗤之以鼻，發出沉悶的獅吼：“你覺得……這里會有人能把公司當做朋友？”

    “不需要我們把公司當做朋友，只要公司把我們當成朋友就可以了?！?/br>
    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大小的托瓦圖斯，卻是露出了近乎狡猾的笑容。

    他思路清晰、語氣平靜而自信的解釋道：“因為教會對公司來說同樣是敵人——傳說中的天使，只是出現在人前就會成為信仰的指路明燈。公司可不希望教會的影響力得到提升。所以他們需要讓天使經歷失敗，來讓人們對天使心生反感。

    “具體的手段，就是讓我們對教會投資的建筑進行精準攻擊。讓人們意識到，是這些天使的出現引發了我們的攻擊、給他們造成了麻煩……那么哪怕我們才是主動攻擊的一方，依然會有愚民去責怪天使。

    “這些非難本身毫無意義、也沒有分量，但公司等的就是這一刻。

    “天恩集團擅長輿論的cao控。有了民意的支持，再加上公司幕后發力、就會形成洶涌的民意。雖然天使不怕，但天使背后的教會卻會對他們銬上枷鎖，天使們的行事就要受到重重局限。

    “而如此一來，只要民意不平息、教會就無法繼續解凍新的天使，而公司也會想辦法往后拖。我們就可以繼續轟炸與教會相關的建筑……這個時候，公司是不敢、也不愿來干涉我們的。因為和我們比起來，教會才是那個公司更為忌憚、一旦蘇醒就徹底無法處理的大敵。

    “——如此一來，三方勢力就可以達成完美的均衡。我們的弱小，反而成為了武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