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可以理解為是,也可以理解為不是?!?/br> 翠雀湊過來,摸了摸羅素的頭,露出溫和的表情:“對有些女孩來說,光是一起散步就是約會了;而對有些女孩來說,一起出去吃飯、玩樂也只是普通相處?!?/br> “那你呢?” “我都可以。主要看你怎么想?!?/br> 她伸手輕撫左胸,那是心臟的位置。 翠雀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敢輕易愛人了。被我愛上,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我都不敢想象,那樣的愛中會釀出怎樣的新毒?!?/br> “……我也認識一些女孩。但她們對自己選取對象的真實標準、對自己的情緒和所思所想,都是諱莫如深?!?/br> 羅素感覺自己有點不會了:“你倒是毫不避諱?!?/br> “她們有像我一樣殺過那么多人、那么多惡魔嗎?” 翠雀撐著臉,微笑著說出了可怕的話:“在深切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丑惡,理解了自己真正的內心之后……一個女孩對童話的憧憬就結束了。我需要認真去考慮的,是未來的現實。而不是虛幻的夢與幻想。 “……說到底,我也想過著那樣平凡的日子,做著女孩該做的夢,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br> 她將最后一口水果茶飲盡,提起杯子對著羅素抖了抖,隨即起身。 而在這時,烤rou終于端了上來。 翠雀先幫羅素拿來了筷子、盤子,并給羅素倒了杯檸檬水,幫他把熱牛奶換成了新的。 隨后她才把自己的那一份拿來,并分給了羅素盛滿的蘸料碟:“我記得你喜歡吃不辣的。所以干料和醬料都給你拿了一份,要添的時候跟我說?!?/br> “啊,是的……謝謝?!?/br> 羅素接過之后,小聲道:“我有點貓舌頭的。吃不了辣的和燙的?!?/br> 他有些奇異的錯位感。 他第一次在和其他人出來吃飯的時候,體會到這種“坐在座位上完全不用動”的感覺。 就像是他才是約會時被照顧的、作為女性的那一方……而翠雀更像是坦然、成熟而又主動的,可靠兄長般的角色。 當翠雀重新落座的時候,還幫羅素帶來了一次性的餐巾。 她把羅素扯了過來,幫羅素仔細戴上餐巾。防止烤rou的汁液濺到身上,弄臟衣服。 那一瞬間,羅素有些莫名的、說不清言不明的觸動。 翠雀坐下之后,接著之前的話題,輕笑著說道:“但怎么說呢……或許貧窮也是一種病吧。光是看著它的病例書,就知道夢與幻想是一種對病情不利的、忌口的飲品。就像是酒一樣?!?/br> “我倒是覺得……這個世界才是真正有病的那一方?!?/br> 羅素低聲說道。 翠雀定定的注視著他,隨即緩緩點頭。并錯開了目光,將烤rou夾起并放到熱好的烤rou盤上。 “是啊,”她輕聲說道,“我有時也會這樣想。 “一個又一個的朋友,在我面前墮落、或者犧牲,我保護著無辜者的生活、奪走同樣無辜之人的生命。 “有人只是生活就已經竭盡全力,有人則在用盡全力的破壞著他人的生活。有人什么事都沒有做錯,就要體會絕望……有的人犯許多次錯也是不痛不癢。 “有的人從出生之后,連面容都變得像是野獸一樣;有的人一直活著,過了一千年都沒有衰老。 “如果說是世界病了的話,我反倒是會感到欣慰。畢竟只要是病,就有治好的那一天?!?/br> 翠雀一邊幫羅素翻動著烤rou,一邊頭也不回的輕聲呢喃著。 就仿佛只是自言自語。 “……倒不如說,我怕的其實是它沒有生病。我怕這個世界原本就應是這樣的……那不才是最深的絕望嗎?” 第十七章 狗溜貓 在那之后,羅素和翠雀便沒有再討論一些沉重的東西。 他們刻意的轉移了話題,討論著日常生活、工作中的些許趣聞,以及在幾種典型網絡防御形態之下的進攻技巧。 但那時,翠雀也還是說了一些能夠讓羅素記憶深刻的話…… 比如說……當兩人討論到劣者的時候,翠雀非常認真的對羅素勸道: “我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很擔心你們之間發生矛盾?!?/br> “……我嗎?怎么會,”羅素很納悶的問道,“劣者他行事坦蕩,最關鍵的是懂得自我批判的技法。這是值得信任,值得交往的朋友才是?!?/br> 不然的話,羅素也不會考慮幫劣者解決掉他身上那“命運”的枷鎖。 與稚嫩的長相不同,羅素可不是那么熱心、無憂無慮,想要解救所有人的少年人。 或許在他前世,十幾歲的時候也會有那樣的想法。但等他長大之后,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人們的利益,在許多情況下都是沖突的。這正是人類的動物性——在對抗外界的爭斗之中,總是會摻雜著對內部的爭斗。無論是對抗外界還是對抗內部,本質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生存、為了后代的延續。 對外界——敵人、自然、災難等的爭斗中,人們崇高到甘愿犧牲,這是為了讓種群延續的本能;而在對內部……對待同族、同類、同鄉、同學、同事時,卻又會那樣的卑劣而冷酷。這是為了讓種群之內“屬于自身的”印記所延續的本能。 人類的社會性……國家、法律、道德、規則,正是為了反抗這一動物性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