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下，讓一下?！比巳和庥腥私泻?，微微閃開一條縫，一位胖子剛好從縫里擠進來，身邊跟著一位身穿制服的人，胖子沒有開口，穿制服的搶先一步：“這位是臨溪鎮的封副鎮長，這兩天身體不適，聽說這里有醫術高明的中醫師，過來瞧瞧?！?/br>
    語氣像是視察而不是來診病，趾高氣揚，說完話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凌威和云姨站起身笑臉相迎。云姨坐著沒有動。連腦袋都沒有抬一下，依舊平靜地替病人把脈。凌威倒是抬起頭看了看，沒有任何歡迎的意思，淡淡說道：“不好意思，你們三天后再來吧?！?/br>
    “什么意思？”身穿制服的人沒料到凌威會這樣一口拒絕：“你們不是在診病嗎，也沒聽說義診要預約的?！?/br>
    “不預約也要排隊啊?！比巳褐杏腥肃止玖艘痪?，明顯不服，只是有點懼怕胖子的氣勢，在一個山區小鎮，副鎮長就是半個皇帝。

    “誰說的？”制服轉過臉瞪了一眼人群，沒有人敢出聲。胖子倒是顯得平和一點，慢條斯理地說道：“排隊就排隊，我們不能壞了規矩?！?/br>
    說完，胖胖的身體微微挪動一下，站到一旁的隊伍中，他隨便擠在哪里也沒有人敢反對。凌威繼續診病，十幾分鐘后，他就輪到了凌威的面前，凌威瞄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你過幾天再來吧?！?/br>
    “為什么？”胖子不耐煩了，皺著眉頭非常不悅。

    “義診是為了那些沒錢或者錢少看不起病的人，你不在這個范疇?！绷柰f得很清楚：“三天后這里開業，隨時歡迎你們這樣身份的人?！?/br>
    “三天？病情豈不是加重，你負擔得起責任嗎?！迸肿雍軙f話：“救病如救火，這樣違背醫生的職業道德吧?！?/br>
    “你只是感受風寒，激發了十幾年前的病根，不要緊?！绷柰⑿χ?。身穿制服的人在一旁大聲吼道：“你倒底看不看，不就是一兩分鐘嗎?！?/br>
    “不是時間問題，這是規矩?！绷柰Z氣平靜：“如果破例，有錢人都蜂擁而來，我們的義診還有什么意義?！?/br>
    “今天我就要破這個規矩，不看病就不行?！贝┲品娜碎_始惱怒，凌威不替胖子把脈就像用巴掌扇他的耳光，態度強橫起來。

    “我說不行就不行?！绷柰樹h相對地看著他：“你們快點讓開，不要耽誤我們義診。不然以后來我也不會替你們診病?！?/br>
    “以后我們也不稀罕，今天一定要診脈?！贝┲品娜颂峙牧艘幌伦雷?，氣瘋變得劍拔弩張。吳茵急忙上前打圓場：“不好意思，要不，明天你們來?！?/br>
    還沒有等到穿制服的回答，凌威就一口回絕：“明天也不行?！?/br>
    “你、、、、、、、”穿制服的有點黔驢技窮，伸手掏出手機，準備招呼人手。胖子忽然按住他的手：“算了吧，我們走?！?/br>
    說完，胖子面對凌威，笑了笑：“小伙子，好樣的，堅持原則?！?/br>
    說完場面話，兩個人有點狼狽地離開人群，鉆進路邊的轎車，穿制服的不服氣地嚷道：“鎮長，就應該給點顏色給那小子看看?！?/br>
    “我也想啊，可是我們還要來求人家?！辨傞L苦笑了一下：“那小子沒有把脈就看出我的暗疾，還是十幾年前留下的，確實了不起，這樣的人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憑他的醫術在全國橫行，還怕結識不上權貴嗎?！?/br>
    穿制服的人不再說話，用力踩了一下油門，轎車沿著街道向前飛馳。

    吳家中藥堂門前再次恢復平靜，診病在繼續著。宋義和等人在一旁一邊觀看一邊聽了幾個小時，腿腳站得有點麻木，馬醫師拉了一下宋義和，帶著一群人退出人群站到一旁。

    “宋師兄，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在這里義診嗎，這樣三天以后，吳家開業，我們的生意就不多了?！迸赃呉晃粋€子矮矮的中年人小聲提醒，他叫宋儀秋，是楚家的弟子。

    “不這樣還能怎么辦？”宋義和有點束手無策，他們總不能公然攪局，那些病患就能用磚頭把他們砸死。

    “我看給點難處給他們?！彼蝺x秋陰陰笑了笑：“不瞞你說我在楚云那里學點大周天針法，只是皮毛，但制造點難題不成問題。

    “怎么制造？”宋義和很感興趣，他知道宋儀秋確實學過一兩天，掌握一些皮毛，不能治病，創造疾病卻是可以的。

    “我自有辦法?！彼蝺x秋招了招手，讓旁邊一位中年人過來，嘀咕幾句，然后取出一根鋼針，計算一下時間，緩緩扎進那個人那個中年人的腰間，然后用衣服蓋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夏全來。去吧，忍著點，回去自然有賞?！?/br>
    “這樣不會出事吧？”馬醫師有點擔心，畢竟有違醫生的道德。

    “不會，等一會把針拿下來就是了?！彼蝺x秋笑了笑，帶著一伙人再次擠進人群。

    “您老沒什么大毛病，不用吃藥，熬點葛根水解毒保肝，不要再喝酒了?！绷柰粗矍案墒莸睦先舜舐晣诟?。

    “耿老頭是個酒鬼，讓他少喝，還不如用毒藥毒死他?！比巳褐杏腥舜舐曊{笑。

    瘦老頭轉臉瞪眼，呵呵笑著：“哪個王八蛋說我壞話，站出來?！?/br>
    “您快點回去喝兩杯吧，瞧什么病，兩杯下肚，百病全消?！庇腥死^續笑嚷著。

    “還真的想喝酒了?！崩先四钸吨x開凌威，走到一邊，伸手竟然真的在懷中摸出一瓶酒，一仰臉，喝了起來，吳茵把剛才吃剩下的一盒飯遞過去：“耿叔，少喝點，你的肝快要受不了了?！?/br>
    “丫頭，你也管我，我這輩子就和酒一起過，離開它我活不了?！惫⒗项^，搖晃著腦袋，似乎很愜意。吳茵只能搖頭無語。

    “下一位?！绷柰蚺抨牭娜苏辛苏惺?，一個婦女走近幾步坐下，凌威剛剛伸手把脈，人群里傳出一聲痛苦地喊叫，一位中年人踉蹌著跑到近前，臉上汗珠滾滾而下，滿臉痛苦：“凌醫師，快點替我瞧瞧，我忽然痛得受不了?！?/br>
    第九百二十六章 規矩

    排隊進行義診是自然而然的規矩，沒有人打破，一般都是慢性病，也不急在一時，但是出現急癥就要例外。中年人手捂著腹部，痛苦地彎著腰，大口喘息著，有認識他的人立即驚訝地叫起來：“夏全來，你身體不是很好嗎，怎么忽然這個樣子了?！?/br>
    “身體好就不生病了嗎？”夏全來回首瞪著說話的人：“我剛才還是好好的，誰他媽知道怎么忽然痛起來?！?/br>
    “快點讓凌醫師瞧瞧吧，別廢話了，耽誤時間?！钡却\治的病人不耐煩地催促，要不是夏全來表現比較急，也不會讓給他，哪有耐性聽他嘮叨。

    “凌醫師，你快點幫我瞧瞧，要是不行我就去醫院?！毕娜珌砜嘀?，額頭還在流著汗珠，不過痛苦似乎減輕了一點。凌威平靜地觀察一下他的臉色，伸出手搭在脈搏上，這次時間比較長，沉默無語，云姨停下手，側臉望過來，席方和吳茵也盯著凌威和夏全來，能讓凌威如此沉思的一定非同小可。

    “怎么樣？”夏全來大聲詢問，卻并不像一般病患發現自己危急那么緊張。

    “有點麻煩，需要檢查一下?！绷柰咽种笍南娜珌淼耐竺}上移開，隔著桌子在他胸口按了按，然后搖了搖頭：“急性疼痛又許多種，你上腹部有按痛，可能是闌尾炎或胃穿孔，也可能是十二指腸潰瘍，你還是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吧?！?/br>
    凌威的話說得有點模糊，云姨和吳茵同時疑惑地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凌威的風格，凌威是個外科醫師，又是出色的中醫師，今天無數個病例證明他不需要問診就能知道病人的病情以及輕重，準確快捷?，F在面對夏全來，怎么會連腹痛的原因都不清楚，而且有推卸的意味。

    “凌醫師，你真的分不清什么病嗎？”夏全來哭喪著臉，聲音變得尖銳，好像很失望，旁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立即有人議論起來，覺得凌威也不是萬能的，今天診病一直很快，不知會不會有錯誤，就連剛剛抓好藥的病患臉上也露出猶豫的表情。許多時候，人的思想還是受別人影響比較多，尤其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時候。

    “不錯，我不能確診?！绷柰f得很肯定，沒有絲毫猶豫。云姨好奇地站起身走過來：“我來瞧瞧?！?/br>
    “不用?！绷柰焓謹r住云姨，輕輕搖了搖頭，云姨微微愣了一下，緩緩走回去，慢慢坐下觀看。

    “看來我只有另請高明了?！毕娜珌碚酒鹕?，一臉失望，回首看著人群里的宋義和等人，手捂著腹部大聲叫道：“還有別的中醫師嗎，幫我瞧瞧，我不想去醫院，有點暈針，怕打點滴?！?/br>
    “我來瞧瞧?！彼蝺x秋從人群里擠出來，裝模作樣地把了把脈，大聲說道：‘小毛病，有點岔氣，這點病都看不出來，不知道剛才那些病人是怎么診斷和開方的?！罢Z氣帶著明顯的不屑和挑釁，圍觀的人看著他自信滿滿，不由得疑惑起來，分不清凌威和宋儀秋誰對誰錯，瞪著眼靜觀其變。

    “既然你知道什么病，就開方抓藥吧?！绷柰⒉唤橐馑蝺x秋言語中的不敬。反而笑了笑：“要不，就針灸，讓我們也見識一下?！?/br>
    “針灸就針灸，立馬就好?！彼蝺x秋眉飛色舞，信心滿滿，這樣的情況本來就是他自己制造的，只要拔下夏全來身上的針，立即就能緩解。

    宋儀秋讓夏全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出幾根針，彎腰在夏全來身體上觀察著，似乎在尋找下針的xue位，另一只手瞧瞧伸進夏全來衣服下面，拔出原來扎進去的那根針，微微停頓，等待夏全來情況好轉，只要痛苦消失，自己隨便扎幾下就算大功告成。

    一切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宋儀秋有點得意，側臉瞥了一眼宋義和，撇了撇嘴。宋義和的臉上并沒有任何高興，反而布滿擔憂，緩緩搖了搖頭。他在一旁看得清楚，凌威的表現太反常，宋儀秋高興得太早了，宋義和倒是覺得他掉進了凌威的圈套。

    宋儀秋抬頭看了看夏全來的臉色，忽然愣了下來，夏全來臉上的痛苦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額頭汗水更多，臉頰痛得扭曲變形，五官都要蹙到一起了。聲音也變得嘶?。骸八吾t師，你快點啊，下針幫我解除痛苦?！?/br>
    面對喊叫，宋儀秋一動不動，似乎傻了。夏全來心中感到一陣驚恐：“宋醫師，你不會不知道怎么解吧?！?/br>
    “我當然會，舒經活血嗎?！彼蝺x秋硬著頭皮把針扎進夏全來身上的xue位，一連五針，然后有點緊張地觀察著夏全來的變化。夏全來臉色稍微緩和一下，緊接著忽然尖聲叫起來，聲音痛苦到了極點，低聲吼道：“宋儀秋，你個王八蛋，不會解你怎么不早說，在我身上亂下針，你想害死我啊，早知道不和你配合了?！?/br>
    夏全來的話大家聽得很清楚，立即引起一陣嘩然，吳茵很氣憤地盯著宋儀秋：“宋醫師，你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這樣做，在夏全來身上做手腳考驗我們，讓我們出丑，什么居心?！?/br>
    “宋儀秋，你真不是個東西?！比巳褐袥]有明白怎么回事的人聽到吳茵的話也明白過來，有人破口大罵：“滾，別耽誤我們診病?！?/br>
    宋儀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低著頭扭身要走，夏全來一把抓住他：“你不能走，走了我怎么辦，你要解了我的痛苦?！?/br>
    “我也沒辦法?！彼蝺x秋臉色一片死灰，今天算是栽到家了。

    宋儀秋表示放棄，夏全來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那種鉆心的痛苦可不是人受的，恨不得立即死過去，轉身一下子跪在凌威面前：“凌醫師，你救救我吧?！?/br>
    “你這是自作自受?！眳且鸷吡艘宦暎骸澳氵€是另請高明吧，我們沒那本事，只會治療自然生出來的病，不會治療人為的病癥?！?/br>
    “吳茵姑娘，是我錯啦，你們就行行好吧，都是宋儀秋出的餿主意?！毕娜珌眍櫜坏檬裁葱蜗?，哀求起來。

    “你先呆在一邊?！绷柰琢讼娜珌硪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他痛一會再說。轉臉看著宋儀秋，臉色一冷：“宋儀秋，我看你不配做一位醫師，醫術是用來治病的，不是用來陰謀害人的，最終害的是你自己。你以為學了一點大周天針法就了不起了嗎，可惜，才不正用，你計算的時間很準，用針封住夏全來的xue位，剛好阻斷氣血運行，通則不痛痛則不通，讓他痛苦不已，你認為偷偷取下夏全來腰間的針就完事了嗎，顯得你很神奇，可是，針灸傷了夏全來的經脈，要想恢復哪有那么簡單。這樣會把他活活痛死?！?/br>
    “你別危言聳聽?！彼蝺x秋梗著脖子狡辯：“說得那么嚴重，只是一時疼痛，等到氣血流通自然就會好了?！?/br>
    “放屁?！毕娜珌碓谝慌院鹌饋恚骸暗浆F在還沒有流通，等通了老子真像凌醫師說的那樣早就死了?！?/br>
    夏全來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拳頭，咬牙切齒，不知是痛的還是對宋儀秋充滿恨意。宋儀秋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不敢再言語。旁邊也有許多人對他怒目，如果再狡辯說不定就會遭到群毆。

    夏全來痛苦地哼著，聲音變得嘶啞低沉，身體也有點虛脫，軟軟倒在地面上。凌威看差不多了，伸手從腰間取出幾根針，快速在夏全來身體上扎進去，沒有停留，又取了出來，也就幾秒鐘，夏全來臉上的痛苦立即消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像一條死狗。凌威走回桌子后面坐下，拿起筆，一邊開方一邊說道：“需要調理一個月，不要做重活，另外你的藥方要收錢的，不屬于義診范疇?！?/br>
    “謝謝凌醫師?！毕娜珌砬Ф魅f謝，目光直接盯著宋儀秋，那意思，錢一定是宋儀秋出。宋儀秋一低頭，直接向人群中擠去，拿著酒瓶的耿老頭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慢著?！?/br>
    “你要干什么？”宋儀秋盯著耿老頭，用力甩了一下胳膊，竟然沒甩開。

    “你剛才用的是大周天針法？”耿老頭盯著宋儀秋的臉，語氣嚴肅，絲毫沒有平時那種嘻嘻哈哈的樣子。

    “當然是?！彼蝺x秋哼了一聲，學會大周天針法也是一種自豪，他覺得不必要隱瞞。

    “當真，你用大周天針法害人？”耿老頭緊接著追問了一句，語氣急迫。

    “害人又怎么樣，關你屁事?！彼蝺x秋又用力甩了一下，耿老頭手臂一用力，把他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大聲說道：“難道教你大周天針法的人沒有告訴過你規矩嗎？”

    “什么規矩？”宋儀秋忽然覺得一陣心寒，情況似乎不妙，這個平時有點猥瑣的老酒鬼身上竟然布滿殺氣。

    “不得用針法害人?！惫⒗项^停頓了一下：“違者就得死?！?/br>
    第九百二十七章 耿老頭

    耿老頭當然姓耿，這也是他留給大家唯一的印象，他和云姨的身份差不多，都是沒人知道來歷，孤身一人。云姨是家喻戶曉，他恰恰相反，默默無聞，臨溪鎮的人只知道他姓耿，平時干一些雜活，賺點錢都買了酒，經常醉醺醺的。不過人緣不錯，和老少都相處很好。整天笑呵呵的，隨身都會帶著酒，還有一些下酒的花生米和雞爪什么的，不過太多時候他只是喝酒，花生米和雞爪都交給了跟著他后面嬉鬧的孩子。他很喜歡孩子，經常有人奇怪地問他，年輕時也應該是個漂亮英俊的人，為什么沒有娶老婆，他就會瞇著眼，呵呵笑著不回答。茶余飯后就會有人議論猜測，引申出各種版本，甚至有的很傳奇。當然，他也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也看不出什么鋒芒，漸漸地，隨著年歲的增長，白發上了鬢角，也掩蓋了他，似乎已經被人們遺忘。

    耿老頭常年酗酒，出現在義診現場很正常，誰也不會太關注，當他抓住宋儀秋的胳膊大聲責問的時候，有人還以為他喝醉了酒。宋儀秋是個中醫師，知道保養，身體壯實，正值中年，血氣旺盛。而耿老頭已經年過花甲，身體瘦弱，看起來不堪一擊。當宋儀秋抬起胳膊想甩開耿老頭，有人還擔心會傷到他，準備上前幫忙。耿老頭猛然反手，動著沉穩有力地控制住宋儀秋，立即讓大家刮目相看，詫異之余，一起瞪著眼看熱鬧。耿老頭和宋儀秋的對話很短，但其中的意思卻讓人目瞪口呆，比看到耿老頭露出敏捷的身手要驚訝百倍。尤其是那些知道大周天針法的中醫師，他們只知道針法神奇無比，沒想到還有個規矩，而且似乎是個很殘酷的規矩。

    “等一下，您別沖動?！彼瘟x和近前一步，靠近耿老頭，擺了擺手：“老人家，您說清楚，什么規矩，我們怎么不知道？”

    “你們不必要知道?！惫⒗项^瞥了宋義和一眼，繼續控制著宋儀秋，手指繃得很緊，宋儀秋動彈不得。

    “我們不知道，宋儀秋自然不知道，不知者不怪，您總要講點道理吧?！彼瘟x和聲音提高了一點，他的口才很好，說得頭頭是道，無論耿老頭再說什么，宋儀秋先有了不知之過，耿老頭如果再用強他們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幫忙。幾個人還怕制服不了一個糟老頭。

    “不知道就不要學大周天針法，教他針法的人第一條就應該讓他知道規矩?！惫⒗项^語氣不容置疑：“不然，就是他師傅的錯?！?/br>
    “既然是他師傅的錯，您就應該放了他?！彼瘟x和手臂微微向后揮動，他帶來的幾位中醫師靠近了一點，形成半包圍。耿老頭毫不介意，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的師傅是誰，我想知道？”

    “他只是學了一點皮毛，如果說有師傅就是我們共和堂的老板，楚家年輕一代最厲害的人，楚云?！彼瘟x和說得很慢很慢，似乎要讓耿老頭聽清楚，楚家在青城山一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楚云這兩年更是聲名鵲起，實力強大，一般人都惹不起，想要動楚云的人必須掂量一下。

    耿老頭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很復雜，宋義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實力就是實力。共和堂的威信在臨溪鎮還是足夠強大的。

    “放手吧?！彼瘟x和伸手拉耿老頭的胳膊。耿老頭忽然哼了一聲，肩膀晃了晃，把宋義和撞到一邊。微微嘆息一聲：“楚家，終于還是動手了，我先解決完這個家伙再去找楚云算賬?！?/br>
    說完，跟老頭手臂用力，咔咔兩聲，宋儀秋兩個胳膊立即耷拉下來，痛得尖聲大叫，耿老頭毫不停留，抬起手掌擊打在宋儀秋的胸口，宋儀秋立即飛了出去，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昏死過去。

    宋義和急忙大步跨到宋儀秋身邊，彎腰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大聲叫道：“快點，叫救護車?！?/br>
    有人掏出手機撥打120.宋義和轉臉瞪著耿老頭：“你等著，當眾傷人，有目共睹，你就等著坐牢吧?！?/br>
    “坐牢就坐牢?！惫⒗项^毫不在乎地揮揮手：“你們記著，誰要用大周天針法作惡就是這個下場?！?/br>
    “算你狠?！彼瘟x和咬了咬牙，卻沒有動手，耿老頭傷人自然有警察管，看耿老頭剛才陰狠的手段，他們犯不著冒險。

    救護車呼嘯而來，一群人沖下來，七手八腳把宋儀秋放上擔架，抬進車里。救護車烏拉烏拉叫著飛馳而去。宋義和等人也緊接著離開。云姨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微微嘆息一聲：“耿老伯，你下手狠了，教訓一下就行，宋儀秋算是廢了?！?/br>
    “廢了就廢了，要是在以前，誰要是偷學大周天針法用來作惡，就得死，便宜他了?！惫⒗项^憤憤不平，聽語氣和云姨很熟悉。

    “那是過去，現在是法律社會，你已經觸犯法律了，再說大周天針法已經不再那么神秘，會的人很多了，你管得過來嗎?！痹埔叹従彄u了搖頭，有點遺憾地說道：“你可以安享晚年的，何必這樣?！?/br>
    “這是我的責任，無論結果怎么樣，盡心盡力就行了?！惫⒗项^笑了笑，不再那么猥瑣不堪，有一種豪情萬丈的意思。凌威心頭一動，脫口而出：“您認識耿忠嗎，一個會熬藥的怪老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