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要他進京
“周兄覺得你那位知府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呢?” 白樓如信步閑庭般輕巧的問出這話來,對面的周霖卻難了,一時半會兒竟回不上話來。 對面的白樓卻不急,等著周霖想明白再回,只催著邊上的十七添酒。 “貪財賤義,愛勢好色?!?/br> 白樓正端著酒,還沒喝進嘴里,就聽見周霖認真正經的模樣,從嘴里蹦出來這么幾個詞來形容周知府。 雖然白樓有激周霖的意思,而且經過昨晚的變故,白樓覺得周霖定是會與那周知府生得嫌隙。 畢竟他這生父是將他往死路上逼。 那周知府不曉得自己這兒子性子忠烈,被人這么污蔑,就算是他為了安撫自己的夫人,只裝裝樣子,不會真要將自己兒子治罪關進牢里。 可周霖若是真進去一遭,在他看來就是烙了一輩子的印,臟了。 但周知府那樣的人是不能理解周霖的價值取義,只當他傻。 不過周霖這形容,并不是伺機報復,故意污蔑,而是他在泉州這么長時間來的真切感受。 他雖與生父不親近,可也話談過幾次,周母將他形容的如同神邸,雖然被棄,她心底依舊對他崇拜愛慕,可周霖與她母親的眼界胸懷不同,不過兩三次的交談,周霖已經能覺到他與母親口中所述差之千里。 不僅官商勾結,還魚rou百姓,明明是朝廷命官,卻在泉州以職務權利之便行斂財之舉,更是不為百姓辦事謀利。 而百姓卻是不敢反抗。 白樓沒想到周霖這么實誠,半點也沒為他父親辯駁,而白樓這次來的意圖十分明顯,周霖會來也是猜到如此,也是多方糾結盤算才做了見白樓的打算。 不過既然來了,他定然是下定了決心。 “看來本王不用再拐彎抹角了!”白樓說著,從手里翻出個銅幣來放到了桌上,對著周霖道:“你瞧瞧這是什么?” “這是……銅幣?” 周霖探究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枚銅幣上,在白樓的許可下,他拿了銅幣在手上端詳,面上詫異道:“這不是官府發行的銅錢,這是私鑄的!” 周霖手上的銅幣工藝粗糙,一眼就能辯出,想來只是試造,可私自鑄幣可是大罪,足以誅九族的大罪。 “這就是昨晚發生爆炸的地方尋見的!” “紅衣坊中?!卑讟怯盅a充道。 聽見白樓的話,周霖手里攥著的銅幣緊了緊,幣身粗糙,邊棱更是沒能打磨好,刺得周霖手一痛。 他是轉過來彎兒了,銅幣是那紅衣坊中尋見的,而他父親后娶的夫人是紅衣坊的。 確切的說是坊主的meimei,雖然身份藏的嚴實,還是被白樓的人扒了出來這層關系,也難怪周知府忌憚! 但這周知府敢在泉州這么橫,可不單是一個紅衣坊,最主要的是他背后的崔家。 怕是紅衣坊也是為崔家賣命。 白樓去的晚,仔細搜索,也只這么一個殘幣,這并不能說明什么,更不足以扳倒周知府和崔家,但說服周霖卻是足夠的! 周霖雖不清楚這個中關節要點,但聽白樓透漏的這一點也足夠他明白事態的重要性。 “你那位知府父親為官不仁,你做親子又怎么能放任不理呢?” “不如將他拉下那知府高位,換個清廉正直的人來坐,周兄以為呢?” 周霖聽見白樓的話,抬頭看他,而白樓已見周霖的心動搖了,又接著道:“這泉州知府的位子,周兄可看得上?” 白樓這一下,可是戳中了周霖,他張張口,略帶猶豫,卻又似定了決心,穩了心神問道:“那白小王爺以為我該怎么做?” “告御狀!” 白樓靠著椅背,輕吐出這幾個字來,卻讓周霖驚了神! “告,告御狀?” “這,這……”周霖語塞。 “周兄莫急,既然本王能提出來這法子,自然能保得萬無一失!” “周兄是知府親子,正因如此,上京告御狀才更有效果不是嗎?”白樓道。 “大義滅親,可不是令人敬佩,再者,你這父親對你可算不上好??!昨晚那檔子事情,他可沒把你的命當回事,你繼續做周知府的兒子,受那窩囊氣,還有那懸在頭上誅九族的大罪,周兄有鴻鵠之志,不會甘心如此吧!” 周霖聽了白樓的話,有些發愣,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他這父親的確對他不好,讓他失望的很。 周霖想了許久,終于抬起目光,十分懇切的道:“好?!?/br> 他又跪下十分恭敬的道:“多謝殿下指點,周霖以后愿為殿下效犬馬之勞?!?/br> 白樓聽了周霖的話,習慣性的回道:“起來吧!” “周兄放心進京,正好迎上秋闈,本王會安排周兄參加,相信以周兄的才學定能中舉,來年狀元的位子指日可待!” 白樓又待加了一句,讓周霖安心,南國正是用人之際,周霖是個可用之人,他定是惜才,不會埋沒了他。 得了白樓的承諾,周霖果真心安了許多。 “多謝殿下!”周霖謝過。 而白樓輕點頭示意,又道:“你先進京去尋顧家公子顧景清,投他門下,先不用急,安心考試,后面本王自有安排,就待周兄好好配合便是!” 白樓只提點吩咐這么一句,周霖心里記下,又應了句話,沒多久便離了白樓這里。 而周霖走后,白樓盯著那桌上的銅幣發愣,十七候在一旁,卻耐不住開口道:“殿下既然已經有了那周知府的把柄,為何不直接揭露告予陛下,那周知府怎能逃過!” 十七不解的問道,雖然十七從白樓的話中隱約可知,殿下與陛下并不如傳聞般和睦,可若是將那周知府的劣跡兜出,他又怎能逃得了,又何必繞周霖那一個大圈子呢? 迫于大臣施壓,百姓的哀怨,白謹都得給個交代的! 白樓抬眸,掂了掂這銅幣,輕嗤笑著道:“你又懂什么?” 這真正包庇周知府的正是他那皇位上坐著的哥哥,確切的說是包庇他的母族清河崔氏,白謹在這皇位上并不輕松。 即便他知道那崔家是南國社稷的蛀蟲,他也一樣輕易除不得,他還得借他的力來制衡。 白謹能登上皇位,有一半力都是靠得崔家,他不能除,除了崔家就沒了什么依仗,怕是晚上都要慌得睡不著。 那些朝中的忠臣重臣全是向著南國的丞相謝辰南的,就連他白謹也不得不聽從謝辰南的安排。 他這幾年的皇位可全靠謝辰南坐得安穩。 但白謹那多疑少決的性子,怎么容忍得了這么大的威脅呢! 他早該想除了謝辰南的! 他從十五歲登基至今已經是隱忍蟄伏七年了,而白樓也是等了有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