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我了，我們還需要搜集整理下關于秦青蘭的線索?；蛟S，這也是涉及到人口買賣。從我母親那時候開始，或者更早，村子里就有販賣婦女的情況。剛剛的吳姨不是本地人，從來沒回過娘家，極有可能也是被賣過來的。我們那時候，福利院的志愿者會與支教隊伍一起來。他們是每兩年暑假定期來，中間會寫信交流。高二假期是我最后一次見青蘭姐。三五年后志愿者停止調查。他的父母近些年在以前拐賣的重點地區找，也沒再進過里頭。村里人對這件事有了解的恐怕不多了，年齡應該在四十以上。而且時間太久，那時也沒有攝像頭?！?/br>
    謝盡華思索一番。

    “對了，你剛剛說女朋友……”柯余聲突然插話。

    “我要制造一個漩渦，把所有潛在的證據牽連起來?！敝x盡華看向他，眉眼里仿佛寄予了厚望。

    柯余聲一激靈，預感不太妙，“等等，誰當女朋友？”

    “你啊?！?/br>
    “我又不會掐著嗓子！而且女裝這個，超危險的！”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唉？該不會謝先生也……扮過？

    謝盡華耿直道：“裝啞巴就好，其他交給我?！?/br>
    “為什么女裝是我啊……”

    “因為你不是這個村子的?！敝x盡華瞅著愁眉苦臉的人，嚴肅的目光微微柔和，卻帶著懇切，還有強硬的氣魄，“余聲，你是不是我的人？”

    柯余聲不假思索，倏然燦爛地笑道：“唔，是啊?！?/br>
    “我會給你化妝?！敝x盡華嘴角揚起，抬手托著柯余聲的臉，上下左右，仔細打量。這眉形需要修，這眼型倒生得極好，面相端正，臉挺瘦，說實在的，扮女裝很合適。他不禁勾著柯余聲下巴，仿佛要開始調戲。

    “行吧。怪不得你說你女朋友不會說話，你是嘲諷我呢還是想憋死我哦？”被直勾勾地盯著，柯余聲眼睛彎彎，笑了。謝先生撩起來也是一把好手，這很可以。

    “我知道，變裝對一般人來說都不太好接受。姑且忍耐一下，在此期間，我會保護好你?！?/br>
    “喲，誰保護誰啊，早知道把你家萌萌叫過來了?！焙椭x先生斗嘴太有趣兒了。

    “不是我家。你才是我家的?！?/br>
    柯余聲眼睛都笑沒了，咂咂嘴，抓著謝盡華的手蹭，“哎喲喲你真是我的好老公??！”

    “閉會兒嘴，你先去洗臉，洗干凈，好好刮胡子。用溫水，別偷懶，我剛燒過的?！敝x盡華拍掉不老實的爪子，指了指旁邊的便攜熱水壺。

    “老公來給我刮唄?！笨掠嗦暼鰦?。

    “自己洗臉自己刮，一會我給你打扮?！?/br>
    “好吧?！笨掠嗦暠獗庾?，知趣地退開。

    同居這段時間，謝盡華還真教過他怎么刮胡子干凈又舒適。從厲害的謝先生那里學到了實用技能，超贊！

    糊上泡沫，仔細對著鏡子小心刮了半天，柯余聲總算是搞定了剛冒出來的小胡子，連著平時沒太認真處理的地方也用心刮，保證這小臉盤干干凈凈。他岔著腿坐在凳子上晃蕩晃蕩，雙手撐在腿間，前傾著身子，仰脖展示著自己的作品，眼睛放光，等人來摸摸臉。

    謝盡華不跟他膩歪，直接上手檢查。剛剛刮干凈胡子的臉還挺光滑，不錯，挺認真，給你先抹點油。

    謝盡華在手上擠出些潤膚油，在柯余聲嘴邊上涂涂抹抹，禁不住捏捏他笑嘻嘻軟乎乎的臉，憋著笑意，擦擦手，又變魔術似的掏出把修眉刀，準備給他修眉——

    柯余聲往后一縮，瞪著眼睛，有點驚恐，“等會兒，我英俊帥氣的眉毛也要剃？”

    “不會剃光，修個型而已，回頭再給你畫柔和點?，F在是要化個清純可人單純靦腆的少女妝，你可長點心，別動作太大。閉上眼睛?！?/br>
    柯余聲撇撇嘴，坐直身子，任他明晃晃的刀片就在他眼前懸著，也不怕。謝先生可不會謀殺親夫！

    “幸好是秋天，山里郊外也冷，倒不用穿裙子。不然我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柯余聲喃喃自語。

    “中性打扮就好?？傮w還是看臉?；蛘咭院竽憧梢愿牭幕苋闳コ鯿os，她正缺個小跟班搭檔呢?！?/br>
    “我可以跟你搭檔呀?！?/br>
    “你已經是我的搭檔了?！弊罴雅臋n，還是情侶檔。

    大致修整過外形，謝盡華也不急著給他畫臉，蹲下身子，繼續在箱子里摸索著。

    “你出來真是離不開這些道具啊……”柯余聲瞟著地上的箱子……這，居然還有假發！而且是烏黑油亮的一頭長發！

    瞧見他驚訝，謝盡華解釋道：“以防萬一，長的可以剪或者接，也不太占地方?！边呎f，邊整飭出來給他比了比。這臉型發型眉形眼型，還算搭，倒騰出來應該是個美人兒，除了個頭稍高些許，可能不符合這里人的審美，多半會被叨叨……

    那又怎樣？我喜歡就得了。

    謝盡華的化妝包有兩層。他熟練地摸出幾支柯余聲完全不熟悉的化妝品，先在面前的臉上完完整整地抹了一遍，下手十分輕柔，把他的臉抹得白凈的，稍有點病態的蒼白。

    柯余聲舉著小鏡子打量，鏡子里白白的，眉毛細細的自己，都有點不敢認，“唉，我看看我多美麗，你多有福氣?！?/br>
    “是，有福氣，娶了個又啞又熊的漂亮媳婦共度余生，成天被吵個半死都不忍心說，怕他委屈，怕被當成不愛他，怕他寒了心，丟掉我不管了，哄都哄不過來?！敝x盡華這話說得，柯余聲的心喲，瞬間軟綿綿的。

    幼稚鬼似的！粉簌簌掃在臉上，癢癢的，心也癢癢。他憋著笑，身子抖得不行。

    “別動，你現在是柯婉寧?！?/br>
    “噗……哈哈哈哈哈哈！說得那么真，我都要信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溫婉寧靜！還不如叫我柯呱呱，整天聒噪得很，就是夏夜荷塘的青蛙！”柯余聲笑得直拍大腿，前仰后合，要不是謝盡華收手及時，旁邊的工具盒都要被打翻。

    謝盡華挑挑眉毛，埋怨道：“呵，每天煩得要死，離開了又想得要死?！?/br>
    “哪那么多死不死的，死了就真沒命享福了，多積點口德……咳，我就這意思?！泵髦约耗挠锌诘逻@種東西。

    等他喘勻乎氣，謝盡華不再逗他，“嗯，乖，閉上眼睛，閉上嘴，你安靜睡著的時候，特別溫柔?！?/br>
    柯余聲乖巧地閉上眼，笑意盈盈，“真是，我沒睡著的時候也唔……”微微張開的唇猛然被溫暖碰了碰。

    “乖，別說了?！?/br>
    突然被親，柯余聲頓時紅透了臉。好家伙，謝先生撩到飛起，居然……讓他這個臉皮賽城墻的都有點害羞！

    于是他抿抿唇，安靜地等他化，等他給自己整理及肩假發，等他挑出適合的那套衣服。

    謝先生手好輕，手好軟，謝先生的氣息好溫暖我好愛，被謝先生擺擺弄弄好幸福！咦，這想法有點奇怪？

    柯余聲本來身量就瘦，大長腿，臉上還算是眉清目秀，再補點妝，好一雙鳳眸顧盼神飛，再圍條花絲巾遮住喉結，戴上黑長直的假發——

    如此美貌，謝盡華不由咽下口水，顯然是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是雙性戀?！?/br>
    柯余聲笑道：“別鬧，你哪里是什么雙性戀，分明就是喜歡我?！?/br>
    略有些低的活潑小青年的聲音，配上這溫婉美少女的外貌，稍微有點違和。

    “被你看出來了?！敝x盡華坦誠。

    “那當然，我可是你最親親的，嘿嘿，男朋友啊。我再看不出來，誰看得出來呢？”

    說著柯余聲就往人身上靠。

    “一會兒妝花了，別亂動?！边@么柔和的神色，真是讓人欣慰又心動呀……

    柯余聲好想上手戳戳自己瓷似的滑溜溜、月似的明凈的嫩臉，又怕戳花了惹人不高興，趕緊壓住自己的手，只對著鏡子傻笑。

    其實這張臉，謝盡華最滿意的還是眼睛。

    單挑出來柯余聲的眼，就是絕佳的勾人的，讓人嫉妒，又想好好呵護。

    明眸善睞，秋水剪瞳，倘若他真的是個女孩子，會有多少人為她神魂顛倒？謝盡華基本沒怎么給他的眼睛上妝。淡淡幾筆，便將那眉眼勾得內斂些，含蓄些，瞳仁里的神采，可全都是他柯余聲的。如此，恰到好處。

    他這樣的目光，大概只在對自己的時候如此。幸福，喜悅，安心。

    “別花太長時間，趕緊出發吧，先去福利院。如果有時間……也許還能追問幾個人?！敝x盡華埋頭把東西一陣倒騰，把箱子上了鎖，來到嬌滴滴的柯姑娘面前。

    “成……唉，有沒有墊子??？我覺得我這……有點平?！笨掠嗦曁饋?，一扭頭，頭發跟著甩動，掃過謝盡華的鼻子，仿佛自帶一股幽幽芬芳，誘人得很。

    “平怎么了，平不好看？非要的話，也有?！敝x盡華還真從箱子外側的夾縫里抽出來件帶著厚實的海綿墊的吊帶。

    “噫！被別人發現會被當成變態的……”柯余聲感嘆道。

    “放箱子里，抗震效果好，沒什么說的。要不要？”

    “要要要！只要是謝先生的，什么都好?！?/br>
    謝盡華總覺得這話奇奇怪怪，什么叫我的？那是以防萬一要用到才塞進箱子里的，我又沒穿過！他別過臉，并不想癡漢似的盯著柯姑娘在那小心翼翼換女裝。

    “別蹭了妝?！?/br>
    等柯余聲“當當當當”閃亮登場，謝盡華才轉過頭——這下柯姑娘的身材就更曼妙了，只是妝容依舊是溫柔靦腆的。

    謝盡華表情復雜。

    說喜歡吧，又怪怪的。這好像不是我認識的余聲，雖然……有點熟悉的sao氣。

    “咳，走了走了，不能再拖時間了！”謝盡華抓著還舉著鏡子搔首弄姿凹造型的柯余聲的胳膊，“柯婉寧同志，醒醒，開工干正事?！?/br>
    “聽你的，親愛的咱們走~”一個媚眼正拋過來，要命。

    謝盡華眼角抽搐，忽而湊近，壓低聲音冷笑道：“你可別再說話。哥哥我，會受不住的?！?/br>
    他順手拍了一把柯余聲的屁股。

    不就是互撩么，看誰撩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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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歡脫一章，后頭可能就有點小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