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當天上午——七位煉氣士之一、白衣宋聞身邊的秘書女子帶著秦銘下了車，黑色商務車遠去，兩人的心情各有不同，一個是迷茫，另一個則是輕松。

    沒錯。

    秘書女子鐘離玖渾身輕松。

    ‘這位武圣寧陌離……’

    ‘大概率談崩，簡直是怪物，從沒見過氣血那般恐怖，浩浩蕩蕩，像是體內有一條氣血長河?！婋x玖自忖也接觸過幾位武圣，顏封止，湯琦魚，都是她跟在宋聞身邊，與其簽訂合作合同的協議。

    但是！

    面對煉氣士之力，以心御靈氣，根本沒一個武圣有能力反抗。

    而寧陌離呢。

    居然有掙扎之力。

    這就可怕了，嚇死老娘了……車內空間狹小，那位武圣寧陌離動一動手指，便可把她彈死，小腦瓜炸成渣，灑的滿車都是，就不知道宋顧問會傷心嗎，會流下眼淚嗎，會為我死而終生不再婚娶嗎。

    ‘等等?！?/br>
    秘書女子鐘離玖把自己從幻想之中拽出，想到個疑點。

    按照她對寧陌離的心理側寫……

    這位一輩子坎坷、舉目無親、孤苦伶仃的高齡老年人底線仍在，不可能一言不合就翻臉，否則那個拖欠寧陌離工資的人怎么還活著呢。

    她查過。

    其實也不算拖欠。

    寧陌離成為武圣之后，做的一個兼職工作是月結，并不是日結。

    ‘哼哼?！?/br>
    ‘他擔心秦銘，給其撐場子？這也不太合理呀，煉氣士當面，展現出暴力傾向，不怕引起負面作用嗎，再說了，觀察目標又不是緝捕目標……正常來講，秦銘快突破武師，才會有機構專員與其溝通?！?/br>
    鐘離玖眼神微微一閃，圓型臉龐透露出沉思之色。

    想半天也沒想通。

    大概武圣的思維異于常人。

    她索性看向秦銘。

    這條路很幽靜，行人稀少。

    道路兩旁的樹木飄下落葉，凜冽寒風拂面，上午陽光照下來，驅散了一些冷意，好似暖洋洋的。

    “秦銘同學?！?/br>
    鐘離玖指向身后的一片建筑，那是修行機構的一處分部：“我叫鐘離玖，擔任修行顧問宋聞的秘書，先給你簡單介紹一下……我們隸屬于官府應對靈氣出現成立的相關機構，是合法的，是公開的，而且待遇好，福利高，有編制，你在靈氣時代app上面可以搜到?！?/br>
    秦銘：“那我搜一下?！?/br>
    鐘離玖點頭，繼續道：“按理說五級觀察目標不是必須加入修行機構?！?/br>
    修行機構名額有限，很寶貴。

    通常只主動邀請四級以上的觀察目標。

    秦銘資格不夠，尚未達到招人的具體標準——等到他成為高級大武者之后，沒破修行第二關，生命有危險，才會接到邀請函，并進行一系列資質審查。

    “不過?！?/br>
    鐘離玖話鋒一轉：“宋顧問考慮到你認識武圣寧陌離，可能擔心你身體出現異常?！?/br>
    一邊聽著，一邊思索，秦銘心中不抗拒。

    近距離接觸活蹦亂跳的煉氣士，踏上修行之路，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無論從哪方面看……

    這是個機會……

    自行摸索，拜師柳山，全都不如這個才是最優解。

    正當此時。

    耳邊響起鐘離玖的提醒：“武圣身邊靈氣濃度會偏高……如果你最近習武突飛猛進，是正?，F象，別焦慮，至于是否要加入修行機構，全憑自愿，我們不會強迫你?！?/br>
    煉氣士宋聞發出正式的邀請，仍需要本人同意。

    況且。

    鐘離玖看過秦銘的個人資料，怕是不符合養性事天的要求，招進去浪費名額。

    “啊……”

    秦銘一怔，不禁眨了眨眼睛。

    他剛剛還在琢磨，是否要答應，有什么好處。

    拒絕又有何后果。

    萬一引起煉氣士不悅就糟了。

    鐘離玖這么一說，他反應過來，他沒有那么重要。

    在煉氣士眼中，武圣寧陌離才算是一道正餐，邀請他，純屬順帶，像是正餐之后的一份甜品。

    愛來不來隨便你。

    下一刻。

    鐘離玖笑道：“這樣吧，你回去再考慮考慮？”

    “那個，我想問一下工資?！鼻劂懘炅舜晔?。

    鐘離玖啞然，道：“你自愿加入修行機構的話，需要簽訂一份保密協議，三份合同，以及六號基地的相關聲明，入職年薪不好說，看你的考核數據、貢獻程度?！?/br>
    “好?！?/br>
    秦銘沒猶豫，這可是天大好事。

    面前這位秘書女子代表的是七位煉氣士之一，代表著修行機構，相當于官府高級公務人員，要不是今天偶遇，他接觸不到。

    “稍等一下?！辩婋x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秦銘看向身后的一片建筑，有些莫名熟悉，像是辦公地點，打開手機地圖查了一下，這里是測試靈氣吐納率的地方。

    此處是后門，清靜，人少。

    前門排隊的人很多，隊伍如長龍一般，都等著測量自己的靈氣吐納率。

    ……

    片刻之后。

    鐘離玖掛了電話，問道：“秦銘你身份證帶了嗎？”

    秦銘摸了下褲兜：“帶了?！?/br>
    “跟我來?！?/br>
    鐘離玖帶著秦銘走向后門，出示證件之后，通過荷槍實彈的門衛審查，進入到一個外表看起來平房，矮趴趴，其實是通往地下的電梯。

    電梯內一片漆黑。

    待到兩人走進去瞬間亮燈。

    唰唰~

    一圈圈光珠流動，環繞電梯，秦銘仔細觀察才發現這是大量發光的金屬圓珠在電梯外壁之上，緩緩移動，構成了流光溢彩的畫面。

    電梯底部是不知名銀色金屬。

    電梯下行約有二十秒才停穩。

    門開了，只見一名面容冷峻中年人站在電梯外，兩側佇立六個全副武裝的人員。

    “鐘離女士?！?/br>
    那中年男子目光嚴肅又警惕，朝著鐘離玖點頭，打量了一下秦銘：“這是一位大武者，比較危險，上面派我與隊員全程陪同?！?/br>
    他是高級大武者，加上訓練有序的隊員們，初品武師也能拼一拼。

    聽到中年人的話，秦銘愣了愣，我比較危險？

    天可憐見……

    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

    秦銘暗暗吐槽，不四處張望，低頭跟著鐘離玖往前走，那名硬朗中年人跟在后方，還有個武裝小隊。

    排場有點大。

    氣氛也有點緊張。

    察覺到這點，鐘離玖微微一笑，低聲道：“別擔心，我看過你資料，已通過核查，等你快突破武師，就會收到邀請函，但流程繁瑣，必須經過一道道審批手續……我帶你過來，省去了那些步驟，所以需要有專人全程陪同?！?/br>
    正說著。

    幾人拐了個彎。

    鐘離玖上前推開一扇沒有門牌的金屬門，里面是個會談室，不大不小，空蕩蕩的，擺著一張木桌和兩個椅子。

    “請坐?！?/br>
    鐘離玖示意秦銘先坐下。

    那名冷峻中年人也跟了進來，站在會談室角落，他的隊員們全都在門外守著。

    少頃。

    鐘離玖整理出合同協議的幾份文件遞給秦銘：“你先看一遍，哪里不懂的問我，沒問題的話，簽完字，后續有專人跟你對接?！?/br>
    其實這屬于較高規格的待遇。

    她作為顧問秘書，平時與武圣武師對接，地位高，權限高，不負責秦銘這個級別的事務。

    但宋聞親口吩咐。

    再加上寧陌離兇威震懾，鐘離玖態度很好，并沒有輕視之意。

    此刻。

    長桌的對側。

    秦銘掃了眼會談室，拿起這幾份紙質合同的文件：“靈氣研究與修行實驗的協議？輻射危害聲明？關于突破武師境界的協議？”

    “是的?！?/br>
    鐘離玖微微一笑，解釋道：“靈氣融入空氣中，并不是氣體，是輻射?！?/br>
    什么鬼。

    靈氣居然是輻射。

    聽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譚，秦銘又吃驚又震撼：“所以不破修行第一關，就不能突破武師，否則真的會異化？”

    靈氣，輻射，這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對于多數人而言。

    靈氣象征著仙靈之氣，美好的，玄妙的，超凡脫俗的。

    輻射象征著恐怖，有害，致命性危險。

    第一印象很重要！靈氣時代更符合人們心中的期盼，向往之情，若是換成了輻射時代，沒人坐得住，就連秦銘也感到心底冰涼。

    他張了張嘴，喉嚨有點生澀，盯著合同低聲道：“這么說的話，靈氣時代并不是靈氣復蘇?！?/br>
    這世上！

    從來就沒有靈氣！

    秦銘想起吳燼說過的推測，硬著頭皮往下看，翻開第二份合同，簡潔的段落格式，令人能一目了然。

    “本人自愿加入靈氣研究輔助類項目工作……靈氣主要由α-2、β-2、γ-2三種射線組成……請問這幾個射線是什么意思？”秦銘拿著第二份合同協議，抬頭看向鐘離玖。

    作為文科生。

    他表示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