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怎么能讓你拿錢，你們哥倆可別鬧了！”張伯父此時在一邊插言說道，一臉正色，看似根本不愿意讓我幫張克濤出這筆錢。

    “張大爺，您放心，我手里還有點余錢，再說這也是救急嘛！”我連忙轉向張伯父，安慰道。

    “不行不行……”張伯父一個勁地拒絕著。

    “張大爺，咱們雖然多少年沒見了，可咱是什么關系啊，就別見外了！”我繼續勸道。

    “你小子，那個大活到底有譜沒譜??！”張大爺似乎有些動心，連忙問張克濤道。

    “當然有譜！”張克濤拍著胸脯，信心滿滿地回應道。

    “到底是什么大活??？”我好奇心驟起，連忙問道。

    “行業秘密，恕不透露！”張克濤這家伙又來了，搞得神秘兮兮的！我都后悔了，剛才的利息應該加一條，那就是以后別總跟我提什么行業秘密！

    “這小x崽子，我問他，他也這么跟我說！”張伯父指著張克濤，對我說道。

    “哈哈，行了，這事就這樣吧……”我笑著擺擺手說道。

    其實，張克濤這人，還是挺有譜的，當初馬老板綁架案，他主動愿意陪我進去，面對張建華的槍口，膽識過人不說，也是真夠意思！而且，當初他見義勇為，犧牲了自己的前途，很讓人心酸，卻也是個正義感極強之人，頗合我的脾氣。

    這錢借給他，其實我也放心！

    “你們都嘮啥呢？吃飯吧！”就在這時，一直在廚房里忙碌的張伯母出來，叫我們過去吃飯。

    我們來到廚房，便一眼看見了一桌子的好菜！豐盛的程度，不亞于年夜飯！

    “媽，不就是高新來了么，至于做這么多好菜？不過了？”張克濤這摳勁又上來了，剛答應借他錢，他還算計起招待我的飯菜過于豐盛了！

    “今年過年，家里太冷清了，都白瞎了你媽我這手藝，今天高新來了，我可不得多弄幾個菜！”張伯母如此說道。

    一聽這話，我們三個男人都沉默起來，心里不是個滋味。人情冷暖啊，就因為知道他們缺錢用，連親朋好友都不上門了，張伯母的一句話，道出了無盡的心酸。

    剛才我進門的時候，張伯父那主動熱情的樣子，看來也不完全是因為多年沒見的原因，也是今年這個年，他過得實在是寂寞了，我上門來，他非常高興。

    我們幾個人坐了下來，張伯母把最后一道魚端上桌，也坐了下來，一時之間，我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今天是在過除夕！

    “小濤，把我的茅臺拿來！”突然，張伯父來了興致，看似要把珍藏多年的茅臺酒拿來喝了！

    “爸！你干嘛??！真不過了？”張克濤一臉驚訝地問道。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這張伯父有一個酒柜，那里面就有很多他收藏的好酒，后來雖然搬家了，看似他還是有這個習慣?，F在，他竟然要拿茅臺老酒來喝！

    “今天高新來，還幫咱家這么大的忙，咱們喝了它！”老頭堅持說道。

    我一聽是茅臺老酒，這還不一定是張伯父保存了多久的呢，相當珍貴！這種多年保存的茅臺老酒，拿去市面上買，都能值好幾萬塊錢！我不由舔了舔嘴唇，被勾起了我的酒癮，饞夠嗆！

    但理智告訴我，這酒不能喝！與其喝了，還不如拿去賣掉，好幾萬呢，真寶貝！現在他們家這么缺錢，這酒不能白白浪費！

    “張大爺，這酒太珍貴了，別喝了……我今天買的酒也不錯，不行咱就喝那個！”我連忙勸道。

    “就是，爸，你舍得啊，那可是藏了三十年了！”張克濤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道，他是肯定不舍得的。

    “酒不就是喝的么，又不能留成文物，早晚得喝！”張伯父仍在堅持，見張克濤不動地方，他自己親自去拿了！

    “這老頭，還這么倔！”張克濤見勸說無效，沖著我，抱怨了一句。

    說實在的，張伯父的倔強，那是出了名的！其實，若不是張克濤買房著急用錢，他這輩子從來沒低頭朝人借過錢！如今為了兒子也是豁出去老臉了，卻發現自己這張老臉并不值錢……

    很快，老頭拿來了一瓶茅臺，還真就是那種白瓷瓶的飛天茅臺，上面的標簽都有些發黃起皺了，一看就是一瓶茅臺老酒，估計應該是80年代的產品！

    “爸，你可想好了！”張克濤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又勸一句。

    “哎呀，喝了喝了！”張伯父一點也沒猶豫，解開瓶口的紅綢布，伸手就去開瓶蓋，可是卻沒能打開！“我擦……怎么這么緊？”

    緊？聽張伯父這么說，我倒是回憶起除夕那天我爸拿出來的那瓶郎酒，當時那瓶蓋也是相當緊，費了好大勁才打開的！

    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難不成這瓶酒也有問題？

    終于，張伯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開啟了瓶蓋，他沒猶豫，直接給我倒了一杯，隨即又給其他人也倒上了。

    我一聞那杯中酒，一股怪味！果然，我沒猜錯，這瓶酒也是有問題的！

    “別喝！這酒不對勁！”我見張克濤已經把杯子都端了起來，連忙阻止道。

    “怎么？”張克濤被我這一聲大喝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道。

    “你聞聞，這是茅臺老酒的味道么！”其實張克濤也愛喝兩口，就算不懂，靠聞也能判斷真偽了！

    真正的好白酒，只要瓶蓋一開啟，香溢滿屋，憑味道都能聞出來酒的好壞，而張伯父都已經把酒倒在杯子里了，卻一點香氣沒傳出來，這怎么可能是真正的茅臺老酒！

    當年茅臺酒之所以中外馳名，其實靠的就是這味道！那是一次世界酒類博覽會，茅臺酒也參加了，但人家國外的紅酒和烈酒，瓶子包裝十分講究，晶瑩剔透的玻璃瓶看著就很吸引人，而中國的茅臺酒卻是裝在粗鄙的酒壇里，一時之間無人問津。

    不過，中國人還是聰明，當時他們假裝打翻了一壇酒，一時間，香氣四溢，許多人被這酒香吸引過來，這才發現了來自中國的茅臺酒，也使之從此聞名世界！

    所以，如果說，張伯父拿出來的這瓶酒是茅臺，我是打死也不信！

    張伯父也意識到了不對，他聞了聞瓶口，被嗆得一扭臉！“擦！這酒好像是壞了！白瞎了嘍！”

    張伯父的想法是，這酒原本沒問題，是他保存不善，才導致的這種情況！可就算保管不善，怎么可能會出現一股怪味，頂多是酒精成分揮發了，變成了水或者帶點酸味的液體而已！

    “張大爺，這酒……哪來的？”我連忙問道。

    “同志送的，哦，那時候還沒有小濤的呢，是我和你大娘結婚的時候，有人送的！”張大爺解釋道。

    “什么！”我一聽這話，立刻對上了我爸的那瓶郎酒的情況來，怎么會這么巧，還都是結婚的時候送的？

    “誰送您的，還記得不？”我又追問道。

    “不知道……”張伯父回答的時候，也很無奈，他解釋說，當時送禮物的人很多，還是最后人都走了，他在禮品堆里發現的這瓶茅臺，這么多年都沒舍得喝，一直存著的！

    張伯父說，在當時，工資不高，這一瓶茅臺一百多塊錢呢，而且，買東西還憑票，沒有酒票，你就是有錢也買不到！他當時很想找出是誰送的，將來好還上這個人情，可問遍了也沒查出來是誰送的！

    竟然連這個情況，都跟我爸收那瓶郎酒的情況相似！

    “我估計……這不是茅臺，而是一瓶摻了尿的酒！”想到這，我斷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