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文答應了，我趕忙掏出手機來，撥了張隊的電話。

    “喂？”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最后終于接通時，卻傳來了張爽的聲音！

    “喂……找張隊……”一聽是張爽，我就慌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剛才我忙著梁文的事情，差點忘了，現在一聽她的聲音，心馬上懸了起來，生怕她說出什么關于昨天的話語。

    “你就不想找我？”果然，張爽第一句話，就好像是在興師問罪。

    “找張隊！他電話怎么在你那！”我心里一急，口氣變得生硬起來。

    “還挺橫！張隊忙著呢，有什么事跟我說吧！”張爽隨即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在電話那邊說道。

    這樣也好，你公事公辦，我也好說話，省得那么曖昧不清，弄得我心里直緊張。

    “那樁連環兇殺案……我這有新的線索……”我清了清嗓子，本打算把梁文的事情說給張爽聽，沒想到那妮子打斷了我的話。

    “那個案子，你就別cao心了，兇殺已經投案自首了！”張爽淡然說道。

    “什么？投案了？”我在電話里聽到這個消息，震驚不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今天一早來的，張隊現在正親自做訊問！”張爽一口一個張隊地叫著，我聽著甚是別扭。這兄妹倆??！

    不過，怎么會，兇手投案了？那梁文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他還真不是兇手，而是有什么超能力？我感覺自己以往固有的認知體系都在崩潰！

    “這……”我猶豫了，不知道說什么。

    “這什么這，就知道給他打電話，跟我沒什么說的？”隨即，張爽不依不饒地問道。

    “額……昨天……那個……”我慌了，真不知道說什么了。

    “行了行了，你個榆木疙瘩，不勉強你了！”張爽在電話那頭嬌怒地說道?！皼]事掛了吧，我們很忙，一會兒可能還得去指認現場！”

    “啊……好吧……”我麻木地回應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這都要去指認現場了，那說明這個案子就算破了??！按理說，這件引起轟動的大案能這么快就告破，我應該欣慰才是，可現在，我的內心卻不是那種感受，而是一種失落和擔心！

    警方不會是搞錯了吧！以我自己的判斷來看，眼前的梁文，肯定與這案件是有一定關系的！至于是什么關系，我沒想清楚，但絕對不應該是什么超能力！

    他居然能那么清晰的夢見案情，如果說與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怎么可能？

    現在，居然有一個人去自首，承認是兇手？這也太奇怪了！那個人究竟是誰？難道是……頂包的？

    我一想起頂包這個詞，立刻感覺很驚悚！莫非，梁文就是真兇，而去自首的那個人，是他雇來，替他去認罪的？

    這也不太可能吧！像這樣的犯罪情節，將來判死刑幾乎是肯定的，什么人愿意替一個真兇去死？為了錢，還是為了情誼？

    想來想去，我覺得頂包的可能也是太小了。如果是這樣，那么梁文可能真的與案件無關。

    頭腦中一時混亂，我思來想去，打不通關竅。

    “怎么了，高醫生？我聽你說投案？怎么回事？”此時，梁文好奇而焦急地問我道。

    “額……警方說，已經有個人去投案自首了！”我說了這句話，馬上緊緊盯著梁文的眼睛觀察著，目的是想捕捉他眼中，哪怕那么一絲的異常情緒。

    然而，我很失望，因為即使我算是個善于觀察人心的心理醫生，也沒從他的眼中看出任何不對的感覺。

    眼前的梁文，聽我這么說，只是驚訝和不解，滿臉疑惑的表情，并沒有顯現出像竊喜、放松、故作鎮靜之類的表現。

    “高醫生……那……”梁文隨后說道，“那我的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顯然，他聽說兇手已經歸案，便對那個案子沒有了之前的興趣，而是對自己的“病情”更加關注。這讓我幾乎從心理認定了，他不是兇手。因為如果他是兇手，是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

    可是他的病情，這也算是個疑難雜癥了！別說我從醫不久，缺乏經驗，就算是楊教授那樣的老專家，恐怕也未必見過這樣的病例吧！一個病人，居然能夢見兇殺案的情節，還那么清晰，而且最后還得知，案子不是他干的，這難道是巧合？

    我想來想去，梁文雖然沒有撒謊，但這一切也都是他說的而已，并沒有什么可以用來證明的。所以，我此時更傾向于這一切是一種巧合。

    也就是說，梁文可能是得了妄想癥，他是否真的夢到過這一切，或者說他是否是在警方公布案情之前，就已經夢到這一切，他自己也是不確定的！他以為自己是在之前就已經夢到過，但其實這都是他的妄想情節！

    想到這里，我不禁感覺有些失落。那連環兇殺案，一直牽動著我的注意力，我也是一直不遺余力地在思考和探索這個案子，沒想到，最后的結局會是這樣！

    不過，我還是想最后再確定一下。

    “梁先生，我希望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確定自己是在警方公布案情之前，就夢到了這起案件嗎？”我鄭重而嚴肅地問道。

    梁文很配合，他沉默了一小下，仿佛是在認真回憶和思索。隨即，便回答我說：“是的！我可以肯定！”

    他的語氣是那么的堅定，但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他得了妄想癥，即使他再堅定，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了。

    “我判斷，您可能是……得了妄想癥……”我此時說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斷，但語氣卻顯得很不確定。

    “不可能吧！”梁文顯然不相信我這種診斷結果，立刻坐直了身體，直盯著我說道?！拔覍π睦韺W也是有點……了解……”他又強調了一句。

    也是，梁文他畢竟也是個學醫的，他與普通的病人不同，自己本身就懂很多心理學方面的知識，是不是妄想癥，他自己應該能有個起碼的判斷。

    不過，若是人真的得了妄想癥，自己也未必能認識到，即使懂很多。

    我看梁文說得如此堅定，只能是請他填了一份心理健康診斷表，做一下更系統的診斷。

    梁文依然很配合，一點不滿情緒也沒有。他很顯然也是想盡快擺脫這種折磨人的夢魘，趕緊恢復正常。所以，他什么也沒說，拿起表格很快便填寫完了。

    這種表格，是很系統很科學的診斷工具，與網絡上那些不靠譜的所謂心理測試表格很不同。里面的問題，都是些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內容，甚至都有數學題，但卻能反映出填寫者真實的心理健康狀況來。

    我接過梁文填好的表格，進行了一下綜合評分診斷，結果卻是——基本正常！

    當時我簡直都有點懷疑，這表格是不是失去了診斷的效用？梁文填的表格，居然沒有像我預測的那樣，體現出妄想癥的結果，卻是正常的結果！

    當然，只是基本正常，還是有些問題，諸如長期失眠造成的一些心理壓抑的狀況，但這跟妄想癥，甚至與他能夢見那案子的情況，毫無關系！

    看完了那張表格，我都傻眼了！一直以來，我對病人的判斷幾乎沒出現過什么失誤，而梁文身上的情況，卻讓我失誤了！一時之間，我還真沒有了辦法。

    甚至我都有了給楊教授打個電話請教一下的沖動！

    “怎么樣？高醫生？不是妄想癥吧！”梁文此時，雖然表情嚴肅，但說的話，就好像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似的，聽的我一陣慚愧。

    “嗯，從表格上來看，不是……”我還是直接承認了，沒有避諱。

    “其實，高醫生，我還是有個疑惑……”梁文此時一副正在進行縝密推理的樣子，讓我忽然從他身上看出來工藤新一的影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