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自閉少年VS自閉少女(7)
在家教老師的耐心輔導和陪伴下,溫阮的自閉癥逐漸開始恢復。 慢慢地,她甚至可以做到像正常人那樣單獨出門了。 “醫生,這孩子病情怎么樣?”游老爺子很關注溫阮的病情。 假設自閉癥是能夠恢復正常的,那么他們家游閱將來是不是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單獨生活。 “溫小姐的現在的精神狀況基本等同于一般人,后期再加以訓練和耐心陪伴,便和正常人沒有差別了?!毙睦磲t生收好了自己一系列的診療器具。 “那游閱呢?”知道溫阮的輕微自閉癥好了,游老爺子樂呵呵地,比做了比億萬的大生意還高興。他仿佛已經可以望到自家孫子病好的日子了。 心理醫生看了看正自顧自畫畫的少年,搖了搖頭。意思是沒有進展。 “不可能啊醫生,我們家孩子前幾天還和我說話了來著呢。那天我給君子蘭澆水,澆得太多了,他親自和我說的,他和我說,澆水要澆透?!边@一刻,站在心理醫生面前的不是在商場中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游氏國際公司創始人,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希望自家孫子自閉癥痊愈的爺爺。 心理醫生明白“自閉癥”這種病癥,給家庭帶來的毀滅感。 它對一個家庭的侵蝕,不像車禍此類意外交通狀況,也不像其他的突發疾病,它是緩慢的侵蝕著孩子,侵蝕著父母的精神和rou體。而且自閉癥不可以藥物治療,也不能通過手術去除,它只能靠訓練。訓練需要投入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且這種病癥訓練個十年八年也有可能沒有一絲效果。 對普通家庭來說,沒有巨大的財力支撐,可能剛剛走上訓練的第一步就會選擇放棄了。但游小少爺家有的是錢,他們可以花無窮無盡的時間來給他訓練。但病癥想要恢復的前提是,病人有恢復的意愿。而從游小少爺目前的狀況來看,他是沒有這個意愿的。 因此,花再多的時間在訓練上不過是枉費時間。 不過,按照游老爺子所說的情況,游小少爺的自閉癥狀況的確是有好轉的。 且游小少爺并不是天生的自閉癥,是后天應激反應造成的?;蛟S,他只是精神障礙導致不和人交流。若是在合適的契機,打破他內心所存在的癥結,再加以訓練,或許也可以像溫小姐這般,恢復如常。 心理醫生把自己想法如實地告訴了游老爺子,順帶還制定了一份訓練表。 游老爺子早就收斂好了脆弱。聽完了心理醫生的話,他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能治愈的就好。 只要能治愈好游閱這孩子的自閉癥,他老頭子愿意自費給全世界的自閉癥兒童們建自閉癥恢復室,讓所有的自閉癥孩子都能免費進行訓練,都能康復。 溫阮的自閉癥在心理醫生的復查后,終于確定痊愈了。 她第一時間給在西藏供奉活佛的外婆打了電話。 隔著電話,溫阮都能夠感覺到外婆的激動與喜悅。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心臟跳動的位置。 游閱坐在天臺上畫畫,看到溫阮的舉動,有樣學樣,也摸了摸自己的心。 心臟平穩。它是死的。以后也不活過來了。 他把黑色的顏料重重地涂在了畫紙上,覆蓋住了色彩鮮艷的蝴蝶。 溫阮自閉癥痊愈的消息,被游老爺子傳簡訊給了遠在z國的程曉玥。 程曉玥本以為自己和溫阮沒有相處幾天,是不會有什么感情的,可到了z國,她莫名其妙地發現,她最羨慕也最想念的人竟然就是溫阮了。因此,收到簡訊,知道溫阮病好了,是發自真心地為她開心。 她還特地給她寄了z國的賀卡回來,在賀卡上寫了滿滿當當的幾頁祝福語。 游閱每天都在畫畫。因為他發現,只有他畫畫的時候才能夠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一切。 溫阮想要幫助他,自然得先接近他,因此,她擺脫游老爺子為自己請了個老師。 但幾天后,溫阮讓游老爺子把老師辭退了。 因為,她在他的畫畫里,看不到真情實感的流露,只有千般模樣的炫技。 偏偏她最想學的并不是炫技,而是怎么把真情實感融入于筆端。 溫阮發現,對于這一點,游閱似乎很擅長。 因此,每天游閱畫畫的時候,溫阮也在房間的另一角落,觀摩著他。 時間長了,游閱也開始習慣了她在畫室里的存在,有時候看到她的畫作,也會涂上幾筆,讓它更加生動。 游老爺子,看到這兩個孩子相處得好,他這心啊,就更熨帖了。 溫阮的畫技在游閱時不時的指點下,以突飛猛進的速度提高著。 終于,她擁有可以補救畫作的水平了。 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來拯救當日被游閱毀掉的畫作。 經過認真思考后,她動了筆,把每一副畫作真真正正地變成了符合“母愛”主題的。 翌日,游閱回到自己房間,看到了當初被自己毀掉的畫作,不屑地把它們又扔到了另一邊。 然而,就是多看這一眼。他發現,這些畫作,和他當初所創造出來的氣氛和所表達感情完全不同了。 他手上拿著的這副,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當日畫的是,小男孩被mama狠狠地往嘴里塞藥,mama的表情是猙獰而又可怖的,而小男孩則是一臉的無助和驚恐。 然而,現在卻完全變了個樣,變成了mama體貼擔憂地抱著孩子,往他的嘴里放藥片,男孩子一臉的不情愿。在畫的右下角標了“生病”兩個小小的字。 他把畫作一張一張地撿了起來,一一認真看了。 她的畫作可真蹩腳,補救也像畫蛇添足。 但他分明是笑了。 溫阮看到他笑了,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要知道,她為了補救這些畫作,可費了不少的功夫。 等游閱把這些畫作都撿拾好,整齊地夾好,再看向門外的時候,溫阮已然消失了。 他摸了摸自己原本死寂的胸膛。 那顆心,似乎正在緩慢地復蘇,在慢慢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