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六四 無人生還(七)
安頓好羅杰斯太太后,醫生和管家便陸續返回到宴會廳。 至于…宴客廳內的氣氛,則是一片晦澀難名,賓客們神態各異,但他們都在做相同的事情——用酒水壓驚。 連阿姆斯特朗醫生也不例外,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的職業習慣,剛剛返回宴會廳,就拿起酒杯猛灌一大口。 只有伊戚靠在窗邊,津津有味地抿著果汁,他原本以為客人們的偽裝,會被慢慢撕掉,不曾想…兇手竟會用這種方式,揭露出所有人的丑惡嘴臉。 能做到這一點的,估計只有歐文先生,不過…讓伊戚更加好奇的是,這位神秘莫測的歐文先生,為何到現在還不露面? 見管家返回宴會廳,刻薄的布朗特女士,便率先發難道“羅杰斯,關于剛才的唱片,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br> 羅杰斯早有準備,從口袋中抓出一張紙條,遞給身邊的老法官“您看,我完全是按照歐文先生的指示,在做事情?!?/br> 接過紙條后,老法官就讀出了上面的內容“遵從我的指示,按所寫時間播放唱片……” “我被告知這是個驚喜,是個游戲!”老法官讀完,羅杰斯就極力辯解道“如果我早知道唱片的內容,就絕不會參與進來。 上面說的…關于我和羅杰斯太太的話,簡直是胡扯!布雷迪女士對我們來說,就像親人一樣,我們為她鞠躬盡瘁。 她身體不好,十分脆弱。 但因為給我們留下了一小筆遺產,有人就眼紅、嫉妒,跑來給我們潑臟水?!?/br> 盡管這話說得很誠懇,但人們的眼神依舊是游移不定,顯然是不太信任這位管家。 布朗特女士點點頭道“謝謝你,羅杰斯,如果我們還有需要,會叫你的?!?/br> 聞言,管家只好對著眾人一禮,然后無奈地退出了宴客廳…… …… 管家前腳剛后,宴會廳后腳就變了樣子。 剛才還一團和氣的布朗特女士,頓時露出了尖酸、刻薄的一面“我見過不少懶惰、惡毒的仆人” 不過,也有人持反對意見。 例如馬斯頓,他就直言不諱的說道“我相信羅杰斯,比如說…我,我都不認識什么約翰庫姆斯和露西庫姆斯?!?/br> 這時眾人才醒悟,如果指責羅杰斯是懶惰、惡毒的仆人,那豈不是在側面證實了,唱片中的控訴…都是真實的么! 隨即,人們便開始紛紛附和,他們倒不是真的相信羅杰斯,只是想要與指控撇清關系。 然而,馬斯頓的反駁,卻讓布朗特女士很難堪,可她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譴責道“這真是惡毒的謊言!” 阿姆斯特朗醫生壓根就看不起,這位年過五十的老姑娘,因此無視了她的責難,附和道“唱片里的控訴,絕對是無稽之談。 路易莎克里斯是位外科病人,你們都知道的…手術本身就存在著很大風險,而且在手術的過程中,她還出現了并發癥。 可是事故發生后,根本沒有人相信醫生,他們只會一味的去責怪?!?/br> 布朗特女士陰陽怪氣道“這里沒人怪你,醫生!” 醫生吼道“可是,有人怪我??!” …… 伊戚呷著果汁,看著眾人的丑態。 前一刻還在劍拔弩張的醫生和馬斯頓,后一刻就能握手言和,一致否定布蘭特女士的言論。 這就是利益的力量! 因為自身利益的不同,所以在很多時候,相同的一個人,也會站在不同的立場上。 簡單的說,就是…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不過,這又關伊戚什么事呢? 所以伊戚也不去干預,只是靜靜觀賞著眾人的丑態。 至于…眾人的辯解,其實伊戚擁有一種十分良好的品德——信任,所以在沒有根據的情況下,伊戚還是會對辯解信上幾分的。 不過,現在嘛…… 伊戚是一點都不信,不說那位聽聞指控,便直接暈倒的羅杰斯太太,就說在場的幾人,他們不安的靈魂波動,伊戚已是清晰可聞。 眾人之中,只有老法官與隆巴頓還能保持著平靜,而其他人…連臉上的掩飾都做不到。 當然,光憑不安的靈魂波動,并不能作為控訴的證據,所以真正讓他認定眾人是在撒謊的東西,其實是布洛爾警長的記憶。 在布洛爾警長被控訴的那一刻,伊戚腦海中…便憑空浮現出一段記憶。 記憶中,布洛爾警長正在禁閉室中,對一名身穿囚服的青年拳打腳踢,直至對方停止呼喊后,才終止了這單方面的暴行。 而當警長去查看青年的狀況時,卻發現對方已然停止了呼吸。 有這段記憶做憑證,在加上眾人的不安,以及…游戲自身的惡趣味,伊戚便可以斷定,唱片中的控訴都是真實的…… …… “亨利里士滿,是我手下最優秀的年輕軍官之一,他在英勇為國盡忠時,犧牲了……” 另一邊,將軍也加入了辯解,而這也使尖酸、刻薄的布朗特女士,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將軍辯解完,老法官也跟著開口了“愛德華西頓是有罪的,雖然我聽信了法庭無法采信的證據,但他的確有罪!” 伊戚想了想,決定還是按照正常劇本走,所以也開始了辯解,只是他的話語十分浮夸,可問題是…在場的諸人,又有誰會在乎呢? 只要所有人都否定控訴,那么控訴就是假的,至于其中原委,根本沒有人會深究。 與其他人不同,伊戚組織了一下措辭,才說道“我唯一一次與蘭德的接觸,就是在給他戴上手銬的時候。 那家伙就是個人渣、酒鬼,聽說他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了,我甚至還慶幸的小酌了一杯?!?/br> 說完,伊戚便高舉起酒杯,將剩余的果汁一飲而盡。 所有人都能看出伊戚的言不由衷,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指責他,這使得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后,女教師薇拉才輕聲說道“西里爾,是個小男孩,我是他的家庭教師。他本來不該去游泳的,他不夠強壯。 但他溜開了,我…我游泳技術實在是不好,我就是不夠好……” 說著,薇拉甚至開始哽咽“我真的盡力了,我拼命去救他…… 他可憐的母親,心都碎了,而我…還得被別人救上岸來。 我差點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