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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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吳警官去了派出所,進了一間會客室。而我一進去,便驚訝地看到了正坐在里面的雅林! “海冰!”雅林見到我,起身向我走來,看到我滿身是灰,手臂上還有燙傷,紅著眼睛抱住了我。 “別擔心,我沒事?!蔽覙亲∷?,“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從吳警官那兒聽說,那個倉庫被燒了,我怕張進真的……真的在里面,不敢給你打電話,所以……” “沒有,張進不在里面?!蔽铱隙ǖ?。 隨后,我同雅林一起,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講給了吳警官聽。 聊過后才發現,吳警官同河銘公司早就有過淵源。之前河銘公司協同警方一起調查舒心父母的死因,便是通過吳警官,所以雅林這次直接找了他。 吳警官同廉河銘和宋琪都有過接觸,對我們聲稱宋琪綁架的事情十分關注。我想了想,既然馬上要同宋琪公開對決了,不必再隱藏什么,便直接說出了我們推測的綁架動機——私自盜走河銘公司財產敗露,綁架是為手握一個人質。 吳警官卻對此頗為質疑:“根據你們的描述,宋琪對張先生并沒有過任何強制手段,張先生上船也是自愿的,這并不足以構成綁架。你們曾經通過張先生身上的竊聽器得到了一些消息,通過你們手里的接收器,應該可以調出那段通訊記錄,但是,那些記錄只能證明宋琪有幫助張先生偷渡之嫌,卻無法指證他綁架?!?/br> “如果,根本沒有偷渡的必要,卻強行要他上船偷渡,而張進是為了不暴露我才聽話的,這算不算綁架?”我問。 “這很難講,我只是說,如果只是目前的證據,很難坐實罪名。當然,當事人張先生的證詞最為重要,等他回來以后,案情一定會有進展?!?/br> “你們找到張進了?”我吃驚。 吳警官點頭:“我們已經同管理那片海域的部門取得了聯系,張先生的確在那艘去美國的貨輪上?!?/br> “他沒事吧?” “一切安好。我們已經安排那艘船在第一個停泊點放下他,然后安排別的船只把他帶回,大概要等兩天才能回得來?!?/br> 終于得到張進的消息,我長呼了一口氣:“我可以和他通話嗎?” “抱歉,案件還在調查中,張先生回來后,得先來做筆錄,在那之前,不能和他人聯系?!?/br> 我點點頭,又疑惑道:“我想不明白,宋琪為什么要把竊聽器扔進倉庫,還一把火燒了。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有沒有親眼看到宋琪點火?” “沒有,但我看到他的車剛走,就起火了?!?/br> 吳警官微微皺眉:“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個倉庫之所以跟庫房樓分開建,還隔出了一段距離,就是因為那個倉庫是專門用來存放易燃物品的。我們從庫房樓的管理人員那里打聽到,最近有一批貨物有些質量問題,比正常貨物更加易燃,前兩天就發生過一起自燃事件,好在火勢沒有蔓延,管理人員自行處理了。所以這起火災也有可能不是人禍,就算是,點燃那些易燃貨物有一百種方法,留下證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br> 這倒挺意外,我恍然意識到,雖然我們十分篤定宋琪帶走張進是有意為之,但實際上,他所有的做法,所有說過的話,都沒有一樣能成為證據! “你們找宋琪問話了嗎?”雅林問。 “已經傳訊他了,目前人還未到?!眳蔷僭捯魟偮?,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他接聽電話,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過了一會兒,他掛上電話,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 “怎么了?”我問。 “剛剛接到消息,宋琪自首了?!?/br> “什么?”我和雅林驚得仿佛沒聽清。 我追問:“他自首了什么?” 吳警官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會客廳的電視機,調到平城的新聞臺:“據說,平城的新聞頻道一直在循環播放這條新聞?!?/br> 電視屏幕的正中央,出現了宋琪一身西裝革履的模樣,他正端坐在一張擺滿了麥克風的桌子前,面對著滿屋子的記者,從容地微笑著。無數的閃光燈對向他,無數的麥克風指向他,而他只是鎮定地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開始發言: “今天召集各位來此,恕宋某冒昧。只因我心中有一件愧疚之事,終日縈繞在胸,叫我不得安寧。思來想去,與其惶惶度日,不如走到陽光底下,坦誠示人。所以今天,我決定坦白,坦白我和……我永遠最尊敬的廉總……我們二人犯下的過錯?!?/br> 宋琪的話引來臺下一片嘩然,無數雙眼睛睜大了盯著他。 而宋琪的神情變得陰云密布,就像在陳述一件悲傷的往事:“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廉總的準女婿冷海冰先生,曾與廉總有過一段恩怨。那段恩怨的起因,是海冰狀告廉總驅車撞斷了他好友張進的腿。當時,我曾出面為廉總作證,證明他當晚一直在公司,沒有到達案發現場的時間。因此,海冰和張進的狀告不得而終,至今沒有找到兇手。我曾經以為,一個人最大的良知,是知恩圖報。廉總對我有知遇之恩,如師如父,我為他做任何事都是萬死不辭。所以,我犯下了此生最大的錯誤,因為一己私念,讓一個血淋淋的真相被掩埋至今……” 臺下更是亂成一團,無數個聲音在問:“宋先生,您是承認廉老板就是兇手了嗎?” 宋琪露出深深的悔恨,眼中散發出巨大的痛苦:“我想了許多,這么做,雖然會背叛廉總,會讓我苦心經營的河銘公司蒙羞,但,我無法再沉默下去,無法再繼續背棄自己的內心!今天,我必須承認,我撒謊了,廉總也撒謊了。我們,已經在錯誤的道路上,走得太遠……” “宋先生,既然已經過去了那么久,您為什么會在今天突然醒悟?” “這并不是今天突然決定的。一個月前,我偶遇了斷腿的張進,才驚然發現,從前的我,并不了解自己的錯誤給受害人帶來的傷害。我看到了張進殘缺的腿,看到了他如今顛沛流離的生活,觸動很大。我本想用送他去美國安置全世界最好假肢的方式來彌補,卻發現即便是這樣做,我依舊過不了心頭這道坎兒。愧疚,自責,同時也害怕,害怕終有一天,這個秘密會被發現。 你們知道嗎,我在河銘公司經營多年,從沒做虧過一樁生意。但就在今天,就在我把張進送上去美國的貨船的下一秒,我好不容易才購得的一批精品貨物,卻因為質量問題,引起了一場大火,燒得一干二凈。這是多年來我所經歷的,最大的一次損失。這難道不是上天對我的警示嗎?這是老天在告訴我——宋琪,面對自己的內心吧,不要再錯下去了! 我忽然明白了,一個人最大的良知,不是知恩圖報,而是深懷是非公道!所以,我要將這件事公之于眾,還張進跟海冰一個公道!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離開這個房間之后,我會直接去公安局——自首!” *** 一場聲情并茂的陳述,聽得我呆若木雞。 今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磕磕碰碰地在我腦子里旋轉著,它們似乎能串聯在一起,向我指示著什么,卻又似乎發生得偶然,全都啞然失聲…… 宋琪是被逼無奈,還是——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就在我失神的一刻,雅林一言不發地,起身從會客室跑了出去! 來不及同吳警官打招呼,我立刻去追。 雅林跑到我們停車的地方,我跟上去一把拉住她。 她回過頭看向我,一張臉,蒼白得全無血色…… “我要去……找我爸……”她的嗓音沙啞而顫抖,被我拉著的手抖個不停。 我張了張口,沒能吐出字來,對她點點頭,立刻上車,朝著廉河銘住的小區奔馳而去。 *** 不管宋琪的發言有多動聽,表演有多精湛,這場作秀的目的只有一個——揭發廉河銘! 他知道他暴露了,此時再把張進送走已無意義,他也沒有籌碼同我們繼續玩下去,于是他選擇了破釜沉舟賭一把,將矛頭直接指向廉河銘! 我們帶走廉河銘就是為了防止宋琪傷害他,卻沒想到,他竟狠絕到不惜將自己化為一顆子彈,打向廉河銘這個活靶子! *** 一路上,雅林不停地撥打廉河銘的電話,卻一直關機。車終于開到樓下,雅林迫不及待下了車,朝樓道的方向跑去。我迅速把車停好,緊追上去。 就在那座住房樓前,往常無人問津的角落里,忽然圍滿了人。我看到雅林擠進了人群,也跟著她擠了進去。 拔開人群,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瞬間凍在了原地 ——人群和墻圍成一個半圓,半圓里,一具血泊中的軀體,一動不動地砸在地上。軀體下面,鮮紅色的血液正緩緩地擴散開,形成一潭深色的水洼。四周飛濺著炸裂而出的血跡,nongnong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里,刺鼻不已…… ——那具軀體,是廉河銘! *** 我渾身無法動彈,僵硬地挪回目光,看向雅林。 她站在我身前,凝視著前方,仿佛早已預感到了一般,木偶似的站著,看著,沉默著…… 我的雙臂麻木得連擁抱她都做不到。 突然,她倒了下去,我都沒來得及扶住她,就倒在了我面前,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