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書迷正在閱讀:劃過的星空、豪門禁錮:小寶貝,真甜、重生八零家有嬌嬌女、穿成年代文里的極品悍婦、退休NPC的非常規動物園、萬界之無限掠奪的賞金獵人、傲嬌總裁的全能神醫、網游之星宇歸刃、末日后的游戲世界、我在東京當劍仙
一個清晨,隨著一陣敲門聲,一個久違的身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蘇也,拎著一個旅行包,風塵仆仆地站在我面前。 “蕭護士長告訴我張進出事了,說你在醫院照顧他,我就趕回來了。張進在里面?”蘇也焦急地問。 我點頭,讓她走進了病房。 自上次蘇也回來辦手續見上一面后,又過了半年之久了吧。這半年來,我們沒有任何聯系,就像兩個已互不相干的舊識。 “哎呀,怎么搞成這樣了???”蘇也看到躺在床上的張進,不由得嘆了口氣。 張進看了一眼蘇也,臉上漠然的神情毫無變化。 自陶可可走后,他的話就更少了,除了回答醫生的例行詢問,幾乎不和我講話。但他有時候突然想說話時,又會在那一小段時間內,神經質地滔滔不絕,而且句句帶刺,散發著對周圍所有人所有事的不滿。他成了一只可惡的刺猬,逮上誰就扎上一根刺。 他也不愿意見其他人,長慧里同他常有來往的人都知道了他的遭遇,但他卻拒絕了所有人前來探望的好意,包括頂頭上司杜經理。此時對蘇也,看樣子也不愿理睬。 “海冰,到底怎么回事???”蘇也回過頭來問我。 看來蕭姐并沒有把來龍去脈告訴她,我也不想說得那么詳細,敷衍了一句:“是我差點被車撞,張進把我推開,才受傷的?!?/br> “是你差點被撞了?那你沒事吧?”蘇也驚訝地打量起我來。 我搖搖頭。 “你怎么不敢說明白是誰要撞死你???”張進突然插話進來,語調帶著諷刺。 蘇也有些懵,看看張進,又看看我。 我已經聽習慣了這種口氣,并不驚訝。但我不回話,張進卻繼續挖苦:“哼,不知死活的東西,非要去招惹人廉大老板的馬子,被整死都是活該!” “???廉大老板?河銘公司那個?”蘇也疑惑。 “要不是他得罪了人家,老子也犯不上受這罪!色字頭上一把刀啊?!睆堖M冷笑了兩聲。 這已不是他頭一回罵我了,每次,我都只是默默地聽著,從不還口。 但蘇也聽得不明不白,想要一探究竟:“你說什么……馬子……誰呀?” “還能有誰?羅——雅——林唄!哼,就是鬼迷心竅,鉆到人家石榴裙底下出不來了!” “???”蘇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羅雅林不是跟的那個叫宋琪的嗎?怎么又扯到河銘公司的頭頭兒身上去了?” “哈哈——問得好!”張進大笑一聲,撐起身子,擺出一副要慢慢道來的樣子。他這是存心要在蘇也面前洗刷我一頓吧:冷海冰你這個犯賤的家伙,好好的蘇也你不要,非要去高攀人家,現在被收拾了吧。 張進逮到什么由頭非要發揮一番時,阻止是沒有用的,就是求他口下留情,他也只會變本加厲。他那一口損人的口才,從前就沒少見識過,只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把這才能用到我身上。他早就想大罵我一頓了,之前陶可可還在,他一直憋著,如今什么都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口無遮攔。 我也實在沒有力氣同張進周旋,眼前的種種已叫人萬分壓抑,多日晝夜混亂的陪護也讓我倍感疲憊。于是我丟下一句“我去抽根煙”,便走出了病房。 蘇也本想跟出來,卻被張進叫住,留在了病房里聽他說故事。這樣也好,蘇也總歸會好奇這件事的,與其來問我,還不如讓張進自由發揮去。 于我而言,關于雅林的所有事,一字一句都不想再提了…… *** 我穿過走廊,走到大樓外側的天臺,靠在欄桿邊上點了跟煙。 天氣漸涼,寬闊的天臺上少有人來,倒是能求得一刻清靜。細微的風吹過天臺,吐出的煙霧隨之朝一側飄去。這天臺大概在六七層的高度,一眼就能望見外科住院樓旁的池塘,池塘中間還立著一座假山,遙望一會兒,勉強能得到片刻平靜。 剛抽完一根煙,蘇也便到天臺尋我來了。 “沒想到,發生了那么多事?!彼吭谖遗赃叺臋跅U上,“原來,你還跟她處過一段啊?!?/br> 我苦笑一聲:“讓你看笑話了?!?/br> “沒什么。這樣也好啊,我上次就跟你說過,看中物質的女人不好的,這下你終于認清了。雖然過程很曲折,但結果總是好的?!?/br> 我轉頭看了一眼蘇也,她的表情顯得很輕松,臉上還帶著笑意。也許不管張進怎么貶低我,在蘇也聽來,其中總有些部分是能算得上好消息的。她原本也想順著張進的思路說幾句雅林的不好,但見我不搭話,便收住了。 “你看起來,也挺不好的?!彼言掝}轉開。 我沒答話。 “你是不是很擔心那個案子?張進說,那個宋琪幫廉河銘作偽證,警察連你的話都不信了。他說想要定廉河銘的罪,一點兒希望都沒有,真的嗎?” 這的確是個基本已經無力還手的案子了。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于當天能有其他的誰看到了車里的廉河銘,或者河銘公司里的誰證明廉河銘當晚并不在公司。盡管這些有可能作證的人警察都一一問過話了,但難保他們會問得盡心盡力,更難保不會有人聽到廉河銘的大名就不敢說話了。最后的一線希望便是我親自再去詢問,找出愿意幫我們一把的證人。 可我至今仍然無法長時間離開醫院,放心地去做這些事。張進的情緒非常不穩,時有拔掉針頭,絕食等拒絕治療的傾向,醫生怕出意外,總是囑咐我要盡可能地看著他。找到證人本就希望渺茫,我只能選擇先專心顧好張進,不讓情況進一步惡化。 意外的是,我把這些狀況大致向蘇也講了之后,她想也沒想就對我說:“海冰,張進我來照顧,你盡快去調查吧?!?/br> 我有些驚訝,告訴她這些并不是在尋求幫助,只是憋得太煩悶,不經意就講了出來。 “不用,沒什么希望,白折騰?!蔽也幌氚阉隣砍哆M來。 “不要放棄嘛?!彼齾s勸我,“越早去問,記憶就越深刻,說不定真有誰記得呢。再拖下去,記得的人都不記得了?!?/br> “可你也看到了,張進現在不好相與?!?/br> “你放心,我就是搞護理的,專門照顧人。頭疼的病人也不是沒見過,我肯定比你有辦法?!?/br> “可是,你不是得回去上班嗎?” “這你也不用擔心,我好長時間都沒休假了,攢了好多假期,照顧到張進出院都夠。而且……”蘇也對我笑了笑,“我已經打算要回來了?!?/br> “……是嗎?” “鄉下支援的一年期已經滿了,我隨時都可以申請回來。我先把我攢的假休完,然后再回來上班,那時候張進就能出院了?!?/br> 一時間,我不知該對蘇也說什么。她愿意幫忙,真是雪中送炭。但我知道,她主動提出幫我,還說要回來,恐怕還是因為我。 半年前,她聽說我追雅林無果時,就曾以為和我之間又有了機會,當時我態度鮮明,她便退了回去?,F在,她知道我跟雅林已經再無可能,心頭肯定又燃起了希望。 “蘇也,我不想白折騰,也不想你白折騰?!蔽覍λ毖粤?。 她倒無所謂的樣子:“什么白折騰,你想多了,我跟張進也是朋友啊,他出了這么大的事,我還能袖手旁觀?” “……” 我最終接受了蘇也的援手,因為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但我心里,又多了對一個人的愧疚——這個被我屢次辜負,卻還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回來幫我的女孩,我卻始終只能虧欠于她。 *** 蘇也的做事風格一如既往的風風火火,加上本就是干這一行的,自她來了以后,病房里的許多事變得井井有條了。張進的臭脾氣時常會爆發,但他對蘇也倒沒什么成見,不會針對她。而我終于得以抽身,開始尋訪所有可能為我們作證的人。 出事地點周圍有三棟高層住宅,那幾天,我一家一家地詢問,問遍了那三棟住宅里所有的人家。當天到現場目睹了慘狀的人大概有十來個,但和警察給我的答案一樣,沒有一個人可以肯定看到了兇手的臉。我給他們所有人看廉河銘的照片,但只有兩人模棱兩可地認為比較相似,但因為當時的車燈實在太晃眼,并沒有看清楚。雖然大部分人都聽過河銘公司和廉河銘的大名,但一眼就能認出廉河銘的人卻不多,于是就算有人看見了,恐怕也無法留下深刻印象。 我又按照警方提供的當晚在河銘公司加班的高管名單,一一上門查訪,一部分人一聽到我的來意就閉門不見,一部分人多少回答了一些。只是所有回答了我的人,都非??隙鱼懙霓k公室的確通宵亮著燈。 所有可以尋找的旁證都無法提供對我們有利的證詞,無奈之下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嘗試最后的辦法——去找宋琪。 宋琪接通電話聽到是我時,就知道我找他是為何事了。他的態度依舊禮貌客氣,但話語中透著強硬:“冷先生,關于你朋友的遭遇,我非常同情,衷心祝福他能早日康復,重新生活,也祝你們早日找到真兇,得到補償?!?/br> “能出來當面說嗎?”我沒接他的話。 “沒有這個必要吧,我能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沒有什么還能告訴你的?!?/br> “你是心虛了吧?!?/br> “我有什么好心虛的?我只是把事實講出來而已,總不能讓廉總被誣陷吧?!彼午餍α诵?,語氣平穩如常,就好像他真的坦坦蕩蕩一樣。 我沒能把宋琪約出來,更別說讓他有一絲絲的動搖。這本在我的預料之中,只是從這簡短的幾句對話,我又一次感覺到了宋琪的城府。他同我對話時的語氣比我想象的還要從容自若,從容到甚至能讓人以為是我在誣陷廉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