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飛流直下三千尺,化作長槍刺人間
轟?。?! 幾乎是在同時,攻城錘重重的撞在城門之上,老將軍的尸體瞬間被震歪。 但也只是震歪而已,城門并沒有被撞開。 “快,搬門栓!”其中一位黑衣人大聲喊著,迎著箭雨往城門沖去。 張騫剛剛拔起一個頭,想要阻止卻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雜役房的人,此刻也陸陸續續的從地上拔起,跟著黑衣人一起往前沖去。 城門危在旦夕! 就在這時,城樓之上忽然跳下六名刀客,看他們的裝束,和先前劉裕身后跟著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都是青衣藍褲,頭綁紅帶。 那些刀客落地之后,同時朝前翻滾一圈,借勢魚躍沖頂,手中大刀揮出,將黑衣人的腿腳系數砍斷。 這些人動作整齊劃一,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群人在做cao,姿勢優美無比。 李陵卻沒這種感覺,他和洛藤剛好趕到,看到黑衣人紛紛倒下,心急如焚。 “不要打了!”李陵大喝一聲,抽刀向前,氣勢如虹。 單論刀法,在龍城之內,李陵要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就連飛將軍都要遜色三分。 此刻他右手反握持刀在胸前,左掌抵在刀尾,刀鋒過處,如白虹貫日,讓人不敢逼視。 城門口的刀客,跟隨劉裕已久,見過高手無數,李陵一出刀,他們就知道來者不善。 “散!” 居中的刀客輕喝一聲,六人迅速散開,三左三右,成合圍之勢。 李陵刀勢不變,徑直沖進敵人的包圍圈。 “殺!” 為首的刀客再喝一聲,六把刀同時從六個方向砍落。 李陵若是不躲,絕對會像一個西瓜,被整齊的切做六塊。 可是李陵竟然真的沒有躲! 他快速的轉動身體,刀鋒跟著轉動,迅猛無比,就像風扇的扇葉一樣,四面八方都是刀影。 六名刀客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見欺身不近,三人高高躍起,從空中揮刀而下,直取李陵的頭顱;另三人倒地上挑,刀鋒所指,正是李陵的襠部。 上下齊攻,避無可避。 這已經是一個死局! 好個李陵,突然躍起,左手在刀尾處不停擺動,使得刀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變幻無窮。 一陣尖銳的刀刃相撞聲過后,空中的三位刀客,脖子上都被割出一條血痕。 三人還沒落地,已然斷氣。 地下三人一擊不中,連忙往外翻滾,繞著李陵不停轉圈,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李陵手腕一翻正手持刀,打算一股作氣殺向城門,卻聽前方有人長嘆一聲:“李少爺,你這又是何苦!” 說話之人,正是重組完身軀的張騫。 李陵的實力,是比這位老將軍要強上一些,但他心中有愧,無法對老將軍使出全力,再加上這些刀客,形勢岌岌可危。 好在張騫也不能全心投入,就這會工夫,攻城錘已經撞了三次城門了。 如果沒有衛兵頂住城門,光憑門栓,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李少爺,私通匈奴是大罪,你還不悔改嗎?” 張騫手握長槍,快步逼近,打算速戰速決,好騰出手來,安排士兵防守城門。 李陵聽了老將軍的話,羞愧難當,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了。 吾心安處即是吾鄉。 這句話,李陵是從一位新人口中聽到的,當時覺得很有道理。 龍城是他的家鄉,但是他心不安,這個地方也就沒什么可留戀的。 可當他為了回大漠,要向張騫出刀時,他的心再度不安起來。 如果回去,需要和親人拔刀相向,那他寧可醉死在這里。 刀掉落到了地上,張騫的槍也就刺不出去了,李陵對他來說,猶如子侄一般。 那些刀客卻沒這些顧慮,李陵的刀一掉下,三人幾乎同時出手,刀刀致命。 李陵閉上眼睛,有些羞愧難當,也有些等死的意味。 但是,他要等死,有人卻不讓他死。 洛藤,薩滿教的祭壇使者,隨手一揮,刺藤如猛龍出澗,在三位刀客身邊飛速掠過,速度之快,張騫只看到一道綠影閃過。 三名刀客,依次倒下,胸口都有一個三角形的窟窿。 刺藤的刺一旦伸展,那就是龍的爪子! “刺藤!”先前被李陵擊殺的刀客已經重組完身軀,見到這一幕后,紛紛后退,臉露駭色。 這次的目標是什么,作為漢二城最為精銳的大刀軍,他們是清楚的。 那就是活捉這位祭壇使者洛藤。 但是這個任務,不是他們能完成的。 他們的作用,僅僅是讓那些大人物出手的時候,沒有障礙而已。 “叫人!”一名刀客大聲說著,三人幾乎同時從胸口拿出煙花。 “砰,砰,砰”側門的上空,綠色的紙帶迎風飄揚,如楊柳飄絮,景色怡人。 但是看在老將軍張騫的眼里,卻無異于毒蛇猛獸。 每個城池的求援煙花都不一樣。 不然很容易搞混。 漢三城是黃色,龍城是紅色,漢二城才是綠色。 除了顏色之外,還有形狀。 不同的形狀,代表向不同的人求援。 比如張騫手中的求援煙花,是龍形,也就是向飛將軍求援的信號。 而王鑒俊放的煙花,是球形的紙帶,是向王顏悅求援。 而這個綠色的紙帶,是長條形的。 長條形的紙帶由于看的最遠,一般都是城主級別的求援信號! 向漢二城的城主求援! 難道那位漢光武帝,竟然也來到龍城附近了! 張騫的面色無比的凝重,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 普通的求援信號放到空中,飛將軍或許會置之不理,這種信號放上去,他肯定會過來。 有飛將軍在,別說一個劉秀,就算漢二城的那兩位超級武將都來,又有何懼! “守住城門!”老將軍大喝一聲,不再理會刀客和洛藤,指揮那些重組身軀的守門士兵,一起跑向城門。 但是,慢了。 一條長長的綠影,從張騫的肩頭飛過,接著是一個綠色的聲影,姿勢曼妙,纖細的手臂前伸,猶如仙女指路一般。 “不要!” 張騫絲毫沒有欣賞美女的心情,臉上充滿了絕望。 以這位姑娘的本事,如果要打開城門,就算是飛將軍現在趕過來,也來不及了。 城門要破! 洛藤扭頭,朝老將軍歉意一笑,就像仙女回眸,把城門處的眾人都看呆了。 “不好意思,我要帶李陵出城?!?/br> 姑娘的聲音更是猶如天瀾,充滿了魔力。 這一刻,除了張騫之外,所有人都想沖上去,幫她打開城門。 “完了!”奔跑中的張騫腳下被一具尸體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原本這個程度的磕絆,是不足與讓他摔跤的。 但是一個人若是絕望了,哪怕再小的障礙,也無法翻越。 張騫就是如此,無助的看著門栓被綠色的刺藤纏繞。 一圈兩圈,那些刺藤就像纏繞在他的心頭,要將他的心狠狠的揪出。 千年以來從不曾被打開過的城門,終有一天失守了! 還是在他手中失守的。 老將軍閉上眼睛,喟然長嘆。 “飛將軍,莫將對不住你。。?!?/br> 城門之外,陰山之巔,有位氣度雍容的老者,一手放在玉帶上,一手負后,目眺遠方。 他看的地方,匈奴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門,那城門就是鋼鐵巨閘,將洪水統統擋在城外。 無數箭矢落下,無數匈奴兵倒下。 鮮血染紅了城外的黑土地。 和長城內的鉆石地面不一樣的是,城外的的地面都是由石墨組成,雖然都是碳元素,外形卻截然不同。 一個熠熠生輝,一個漆黑如墨。 所以長城之外,又被稱為大漠。 最開始的時候,這個漠字,是墨汁的墨。 城門外廝殺激烈,老者卻看的索然乏味,仿佛這種千軍萬馬的廝殺,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讓他絲毫提不起興趣。 直到城內的天空中出現綠色的求援信號,這位氣宇不凡的老者,突然眼冒精光,右手一揮,一支綠色小箭沖天而起。 小箭極小,卻像有著無窮的推力一般,無視重力,不停向前,一直射到天穹之上。 長城外的天空,也和城內不同。 城內是滾滾翻騰的天河,覆蓋著整個天空;城外只有一條比城門寬一倍的溪流掛在天上,溪流四周,則是天河底部的膠膜,將天地隔絕。 小箭一直上升,竟然穿透了膠膜,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城門處的天河劇烈的抖動起來,就像河內有蛟龍在翻騰。 第一個感應到這個跡象的,正是用刺藤捆住門栓的洛藤。 以她的能力,根本不用在門栓上繞那么多圈,只要一圈,就足夠將一人粗的鉆石門栓攔腰拉斷,更不用說甩飛出去了。 但是她沒有動作,而是抬起了頭,任由刺藤一圈圈在門栓上纏繞。 頭頂的天河,突然有水如瀑布般落下。 飛流直下三千尺,化作長槍刺人間! 看到這個景象,洛藤的手一松,刺藤瞬間縮回衣袖之內。 有人在天上,還掐斷了祭壇和她的聯系。 姑娘臉色蒼白,不??嘈?。 天上的天河,是干什么用的,別人不清楚,作為祭壇使者的她,是很清楚的。 那不是李曉花口中用來發電的,而是所有的祭壇向這個世界散發能量的。 各大城池有無窮無盡的電能,就是因為城主有能力從天河中引下能量來。 出了城池,就沒電了。 而她體內的能量,也是祭壇通過天河傳送過來的。 平時的時候,傳送的通道和城外的溪流一樣寬廣,不是人力所能截斷的。 但是每月刷新日的時候,溪流和天河接壤處,也就是城門之上,只有一根手指粗的水流相通。 如果有人這時候在天河之上,就能截斷水流,時截斷她的能源輸送,使得她體內的能量,只能消耗,無法補充。 要想破解這種局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出城。 但是洛藤知道,對方連超一流武將都派到天上去了,城門處,肯定有人阻攔。 想要突破,談何容易。 姑娘抬起頭,望著城樓之上。 那里不知何時,站著一位刀客。 青衣藍褲,頭綁紅帶,和下面的刀客裝扮一摸一樣。 唯有那張臉蛋,上窄下寬,是一張苦瓜臉。 正是那位南朝第一帝,劉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