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字！”

    搶救室的門霍然打開，醫生問道。

    扶著慕小辭的人趕緊看了她的編號0195，查了查道：“姓慕，叫慕小辭，剛送來的人?！?/br>
    醫生和顏悅色的臉，在聽到名字后，狠狠一擰，匆匆道：“把人放下吧！”

    慕小辭被人放在走廊的藍色長椅上。

    她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身上越漸寒冷，她等啊等，全身冷的沒有知覺。

    在她虛弱的快沒力氣時，聽到有護士輕輕的說：“徐醫生，她好像快不行了?！?/br>
    “別管她，是顧先生的意思，若是誰救了她，就得跟她一樣的下場！”

    “啊，可是她看起來好可憐?！?/br>
    “可憐有什么用？自己沒能力惹了不該惹的人，這叫活該！”

    “徐醫生，她惹了誰??？”

    “這幾天你不知道啊，顧先生的未婚妻沈小姐被她弄傷殘了！”

    “顧先生這樣懲罰她，算是輕的了！要是我，恨不得扒了她皮！”

    “哎，那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br>
    慕小辭緩緩閉上眼睛，怪不得遲遲沒有人搭救她，寧愿眼睜睜看她死，也沒有上前幫忙。

    原來就是因為顧涼言一句話??！

    就因為沈晴晴的腿，他就要她的命？

    慕小辭饑寒交迫，當晚半夜，發了一場高燒。

    在一極致的冷和火焰般的熱中，她慢慢了解席盎那句話，對別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她想過報復應歌兒，想過要從沈氏奪回慕氏大權，她計劃了太多，可她唯一沒有計劃的便是顧涼言。

    即使他曾經那般傷害她，可她總有一絲心軟，既恨他可又愛過他，根本做不到毀掉他！

    所以她盡可能的躲他，躲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再有交集。

    可是呢！

    他不管是對哪一個她，為了利益，為了女人，他可以不擇手段到這樣！

    慕小辭氣的一口氣堵在胸口，她好恨，好恨自己心軟，不舍得傷害他。

    她一個重心不穩，從長椅上跌了下去，胸腔那一口氣，噴了出來，慕小辭虛晃一眼，發現自己剛剛吐血了。

    被氣的吐血了！

    她感到全身好痛，她好累，好想睡覺。

    -

    有人踩著她的臉，肆虐的狂笑。

    慕小辭沒死。

    在昏睡了四天四夜后，她奇跡般的活過來了。

    可還沒睜眼，踩著她的人，瘋狂的笑起來，像是做了一件極其好玩的事情！

    慕小辭幽幽睜開眼睛，沒有刺眼的光芒，她被關在一間暗無天日的地方。

    令人作嘔的是，周圍還散發著某種惡心到令人嘔吐的味道。

    慕小辭這幾天本就未進食，聞到這股味，她還是忍不住干嘔起來，胃酸都要返出來了！

    “嘻嘻嘻！人！活的！”

    一道癡癡顛顛的聲音響起。

    慕小辭這才注意到，她身邊還有人。

    這人穿著一件發黑發酸的衣服，渾身上下一點人氣都沒有。

    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鬼！

    慕小辭立刻往后退去，拉開兩人的距離，那人十分委屈，忽然又哭了起來。

    嘴里喊著：“哥哥，你別嫌棄我！”

    “我馬上洗洗！”

    說著她翻身，跑到墻邊蹭自己。

    只見那白色的墻壁早就已經被蹭的掉了一大片。

    慕小辭不知道她瘋瘋癲癲在說什么，只是覺得她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可光線太暗，她沒看清。

    可下一秒，在蹭墻的女人又抓狂起來，面露兇相道：“慕小辭！你別來找我！你該死！不是我害死你的！”

    她跪在墻邊，一個勁的磕頭，求著周圍的空氣。

    慕小辭瞳孔驟然緊縮，她小心翼翼叫道：“應....應歌兒？”

    那女人卻依舊跪在地上，祈禱的姿勢，邊嚷叫，邊大喊道：“求求你，放過我！我死吧！我死！”

    慕小辭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被凍到了，即使自己不承認，可面前這個瘋瘋傻傻的女人，確實是應歌兒！

    “應歌兒！”

    慕小辭又叫了一聲，帶著試探。

    這次那個瘋女人忽然安靜下來，她轉身，朝著她的方向，像狗一般豎著聆聽，慕小辭又輕輕試探：“是你嗎？應歌兒？”

    她許是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黑漆漆的眼睛里瞬間盛滿淚水，和之前瘋癲的哭泣不一樣。

    她那種穿越靈魂的流淚，讓人覺得十分不真實。

    她朝著她走來，慕小辭卻還是警覺的后退，她不確定應歌兒是不是裝的。

    “雪人，你剛剛，叫誰？”

    失智后應歌兒給她換了一個名字，慕小辭以為她喊得是雪人。

    她并不知道，因為沒有施救，她的臉上全是血，即使這些血干了，但凝固在臉上，就像是一個血人。

    “我叫你，應歌兒?！?/br>
    “叫我？？？”

    她陷入無限的死循環。

    慕小辭試探道：“應歌兒，這里沒有別人，不要裝了?！?/br>
    應歌兒愣了愣，搖頭，先是輕輕搖頭，后來越搖越兇！

    慕小辭見她反應，雙眼呆滯，不像是裝的，于是道：“你覺得我冤枉你了？所以不服氣？”

    應歌兒點點頭。

    而后又哭起來。

    那樣子，看起來真丑。

    應歌兒確實變化太大了，早已經沒有以前嬌滴滴的樣子，她現在的樣子，又老又干，就像是年輕的軀體，被吸干了似的。

    看起來很糟糕。

    “應歌兒，你還記得很久以前你跟我玩的游戲嗎？如果你學狗叫，我就相信你真的傻了?！?/br>
    “你會狗叫嗎？”

    應歌兒有些難為情頓了頓，而后討好般的小跪到她面前。

    在她身邊，叫了好幾聲。

    慕小辭聽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卻慢慢冷了下來，她道：“應歌兒，這就是你愛上顧涼言的下場！”

    “你說你比我，好的到哪去？”

    “嗯？你說我們之間還斗什么斗？”

    她看著應歌兒似懂非懂的看著她，而后她又開始搖頭晃腦，似乎很不舒服。

    -

    慕小辭過上了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和之前不一樣，現在她的活動空間只有這間屋子，飯菜都是直接房門口的。

    當然并不是什么好飯好菜，不是殘羹冷炙，就是些潲水般的東西。

    慕小辭剛開始不適應，可每次應歌兒都吃的最快，為了生存，她不得不妥協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