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神醫與獸醫
這次扭傷比較嚴重,蕭金衍整條胳膊抬不起來了,稍微一用力,痛得呲牙咧嘴,三人商議一下,還是決定要去找個大夫。 山中不知日月長,三人渡過岷江,從五津渡口轉陸路,一日后抵達成都,此時已是正月初十。 成都自古乃是天府之國,雖然比不得蘇杭,卻是大明王朝西南第一城,更是西南重要戰略要塞。 江湖上,成都更是聚集了青城派、峨眉派、唐門等天下一流門派,還有號稱天下道祖之稱的青羊宮,據曉生江湖不完全記載,登記在冊的中小門派,也有三十多家,這些門派之間關系錯綜復雜,各自勢力范圍也在不斷變動。 二十年前,趁著新皇更替,蜀王叛亂,后來宇文天祿平亂,將蜀中官場一擼到底,五品以上官員全部抄家滅族,五品以下全部充軍發配,這些年來,成都知府也換了七八任,面對混亂的形勢,知府大人們選擇了以江湖治江湖,這也是江湖門派從立的原因之一。 三人入城之后,跟人打聽,來到了城內最好的醫館,醫館門口,掛著一個牌匾,上面三個字,寫得龍飛鳳舞。 門口一學徒見到三人,連上來問,“你們是來求醫的?” “不錯?!?/br> “那你可來對了,我們醫館的許神醫,可是當年蘇州城保安堂神醫許大仙轉世投胎呢!” 趙攔江哦了一聲,“所以叫保胎堂?” 那學徒青著臉道,“什么保胎堂,是保眙堂好嗎?” 趙攔江皺著眉,“你看這個字,寫得明明是保胎嘛?!?/br> “你懂什么,這三個字,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貓的手筆,我們許神醫可是花了三十兩銀子的潤筆費呢?!?/br> 李傾城說,“看來是銀子沒給夠,少了幾筆?!?/br> “糾結這個有意思嘛?”學徒滿臉不悅道,“你們是來求醫的,還是來找茬的?” 趙攔江指著蕭金衍,道,“這是我兄弟,不小心扭傷了胳膊,特意來請許神醫醫治?!?/br> 伙計看三人打扮,別說鄉下人,就連叫花子都不如,哼哼兩聲,“跟我來吧?!?/br> 三人來到內堂,一位仙風道骨、滿面紅光的中年人,身穿道袍,正在給一漢子瞧病。只見他伸出拇指,搭在那人脈上,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皺眉、一會又嘆氣,弄得那看病的人神情極度緊張。 “許神醫,您看我這是得了什么???” 許神醫慢悠悠道,“你這脈象十分紊亂,除了頭暈惡心嘔吐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癥狀?” 那漢子道,“心慌無力,對了,還特別愛吃酸!” 許神醫點點頭,斷言道,“依我看,你這是有喜了啊。你不要急,我給你開幾付保胎的藥,就是價格有點貴?!?/br> 那漢子蹭得站起身來,“你他娘的才有喜了呢!我一個大老爺們,有個屁喜!” 說著,一掀桌子,就要打人,那許神醫連連喊人,將那漢子拖了出去。 趙攔江冷哼一聲,“許神醫,呵呵?!?/br> 蕭金衍也暗中搖頭,這年頭,頭上不頂個神醫的名號,都無法在江湖上混,出門同行見面都不好意思打招呼,可是普天之下,除了薛神醫外,又有幾個能擔得起神醫名號的? 神醫薛皮皮醫術無雙,當年也是曾經入朝給十幾個貴妃、娘娘治好了花柳病,還給太醫院的御醫們授過課。至于許神醫之流,多半是花錢在曉生江湖上發個小廣告,找幾個托兒演下戲,就成了所謂的神醫。 許神醫一臉不滿的從地上爬起,一邊嘟囔,一邊整理藥箋,看到三人,頓時換了一副臉色,如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捋著山羊胡子,問道,“你們三個是來瞧病的?” 蕭金衍點點頭。 許神醫道,“診金十兩,藥費另算,概不賒欠,否則免談?!?/br> “十兩?還藥費另算?”蕭金衍咋舌,“怎得這么貴?” 許神醫悠然道,“貴,自然有貴的道理,想必你們也聽說我是保安堂許大仙官人轉世,當年,本神醫還曾在莆田醫堂坐過診,診金當然貴一些了?!?/br> 蕭金衍道,“原來如此?!?/br> 許神醫又道,“本神醫懸壺濟世,行醫三十年,治過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治死的人還不到三千,確切說,是兩千九百九十九個?!?/br> 蕭金衍臉色一沉,“你這是讓我幫你湊個整???” 許神醫嘿嘿笑道,“你連十兩診金都付不起,想給我湊整,恐怕也沒機會啊?!?/br> 蕭金衍從懷中取出十兩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這些是當日用唐傲那小金劍換來的銀子,如今花得差不多了。 許神醫看到銀子,頓時臉帶笑意,連搬了個凳子,“請坐,請坐!” 蕭金衍剛坐下,正要開口,許神醫阻道,“你先別說,讓本神醫先幫你把把脈,讓我猜一猜,你得了什么病如何?” 許神醫伸出大拇指把脈,蕭金衍說你這把脈方式好奇怪,許神醫道,“你懂什么,這叫一指禪,蘇州薛神醫聽過吧,他就是這樣把脈的?!?/br> 蕭金衍說六指神醫薛神醫,沒有大拇指啊。 許 神醫臉色一沉,“你還看不看病了?” 蕭金衍連不作聲。 許神醫又開始新一輪的皺眉、嘆氣、搖頭,良久深吐了一口氣,“以后尋歡作樂,要去正規的地方,不是心疼錢,年輕人,是為了你身體著想??!” 趙攔江納悶道,“什么意思?” 許神醫雙眼往上一翻,道,“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陪他來看病,看上去又沒成親,難道不是得了花柳病嘛?” 蕭金衍哭笑不得,“許神醫,我這是扭到了?!?/br> “我明白,年紀不小了,有些姿勢,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為妙?!?/br> 趙攔江三步并作兩步,上來掀桌子,將寫藥方的墨汁濺了許神醫一身,許神醫急道,“哎,我說你怎么還惱了?” 趙攔江掄起拳頭就要打,許神醫一邊后退,一邊喊道,“你們想鬧事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明目張膽行兇殺人,還有沒有王法?” 趙攔江說我的拳頭就是王法。說罷,上前一頓胖揍,許神醫還兀自嘴硬,“你可知這保眙堂是誰罩著的,來這里鬧事,分明是不想活了?!?/br> “秦漢堂堂主許江山,是我二大爺!” 趙攔江一楞,顯然是沒聽過這個秦漢堂。許神醫以為他害怕了,道,“怎得,怕了嘛?” 趙攔江哈哈一笑,走到他身前,道,“替我向二大爺問個好!” 說罷,一腳將許神醫踢出一丈多遠,痛得許神醫在地上呲牙咧嘴。 趙攔江拉起蕭金衍,與李傾城走出了“保胎堂?!蹦菐讉€伙計這才湊過來,“神醫,你沒事兒吧?” 許神醫惱道,“能沒事兒嘛?我二大爺讓你們罩著這里,你們剛才怎么不上?” 伙計道,“那大漢兇神惡煞一般,我們怕打不過他,只要委屈你了?!?/br> “派個人跟緊他,我要去找二大爺,讓他替我報仇!”許神醫喊道。 三人才出門,就看到一個蹲在門口的大媽湊上前來,“小伙子,你們是來瞧病的吧?我跟你們說啊,這許家樂醫術不咋地,看病還死貴,我有個朋友,開了一家醫館,同樣的病能治,只花一半的錢,而且是先治病后給錢,不如跟我走一趟?” 有了先前的經歷,蕭金衍道,“不會是騙子吧?” “小伙子,不帶這么侮辱人的,我不過就是一熱心大媽,雖然你們三個模樣還湊合,但我這把年紀,難道還圖你們什么?還不是看你們是外地人,大老遠的跑到這里來瞧病,錢花了不說,病還沒治好……” 大媽喋喋不休,說個沒完。 蕭金衍說,“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吧?!?/br> 大媽說還是你有眼光,旋即帶著三人東拐西拐,來到一片胡同之中,鉆了進去,又是鉆來鉆去,弄得三人暈頭轉向,找不到北了。 趙攔江問,“哪里是南???” 大媽道,“不知道?!?/br> “不知道,你就帶我們來,不會是有所圖謀吧?” 大媽不耐煩道,“我們成都人,向來只分前后左右,不分東西南北,大媽我在這里住了一輩子了,也沒有搞清楚哪里是東、哪里是西,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趙攔江道,“真是豈有此理!” 李傾城提醒道,“她說的是真的?!?/br> 成都府的建筑,大多都是依山而建,并不如江南或者北方,房子建地都正南正北,道路也多是蜿蜒曲折,并沒有東西南北之分,這一點,那大媽說的倒不是假話。 一炷香后,三人來到一犄角旮旯處的草堂,柴門之上,歪歪斜斜掛著一個招牌,上面寫著,“曹氏獸醫館?!?/br> 草堂的院子里簸箕里,曬著不少的草藥,泥墻之上,還掛著幾個黑乎乎的東西,曬的干癟,也不知是什么東西。一名灰衣老頭,正在給一匹馬釘馬掌。 蕭金衍一看是獸醫,腦袋都大了,轉頭要走,趙攔江攔住道,“來都來了,不看看再說?” 蕭金衍說這不是開玩笑嘛? 趙攔江反擊道,“這年頭,給人看病的都不好好瞧病了,找個獸醫,沒準會有奇跡呢?” 大媽推門而入,“曹老漢,給你帶了個病人過來?!?/br> 那姓曹的獸醫頭也不抬,“不看,李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個獸醫,不給人看病?!?/br> 那李大媽沉著臉道,“姓曹的,別不識好歹,這個不看,那個不看,整天給一群畜生瞧病,能賺幾個錢,你這房子半年沒交租了,你用什么給老娘交錢?” 三人恍然,原來這姓曹的獸醫欠著李大媽的房租,這女人才千方百計忽悠三人來找他瞧病。 “我說過,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的?!辈塬F醫道,“很快,我就有一大筆銀子到賬,到時把錢一并還你?!?/br> 李大媽道,“你哪一次不是這么說,哪一次又還過?”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他唐家的活兒?!?/br> “哪個唐家?” 曹獸醫道,“整個成都府,難道還有第二個唐家不成?前不久,唐家的人找到了我,讓我給他們配一副毒藥?!?/br> 李大媽冷笑道,“天下人都知,蜀中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