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中午那場意外,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幫孫思婕擋了車上掉下來的飲料箱,傷到的是左手,可只有走在他們正后方的姜呈最清楚。 事故發生那一剎那,低頭發微信的夏時初為了避讓后方來車準備往邊上讓,沒注意那邊其實還有倆飛速前行的摩托車,眼看就要被撞上,是盛懷揚把她往旁邊推了一把,結果那輛車就這么撞到他腰上。 驚慌失措地車主往左邊一打方向,撞上那輛三輪車,這才把上面的貨給撞落下來。 盛懷揚當時應該是腰動彈不了,閃躲不及,不得不抬手擋住那些掉落的飲料箱。 孫思婕那聲尖叫和貨物落地的聲音引起了sao亂,他們當時注意力全在盛懷揚和那些貨上,等他反應過來,發現肇事摩托車早就趁亂跑了。 檢查時,醫生說腰上的傷比手臂嚴重得多,拍出來的片子并不太好,骶骨有輕微的裂痕,沒法打石膏,得痛好長一段時間,但也只能慢慢養。 出來前,盛淮揚卻吩咐他,“不要告訴任何人?!?/br> 他恍惚一下,瞬間明白所謂的任何人說到底就是夏時初。所以,在車上夏時初問他時,他什么都沒說。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為她而來,會關注到她撞頭而主動擠第三排這樣的小事,但為什么不直接跟夏時初說。明明,夏時初看起來也并非全然無情。他也沒再追問,因為他知道依舊得不到答案,但直覺這應該和當年他們分手有關。 擦完藥,姜呈收拾好藥瓶,洗完手告辭上樓。 對面,洗完澡的夏時初把下午整理好的訪談記錄發給盛懷揚。 發完,盯著屏幕研究那些記錄,越看心理那種怪異的感受越重,忍不住就給他發了條微信。 【你有沒有覺得關于資質那部分,中天并沒有講實話?!?/br> 盛懷揚的信息回的很快,【還沒睡?】 夏時初翻了個白眼,【廢話,睡了我是在跟你說夢話么?】 屏幕靜了會兒,跳進來一條信息。 盛懷揚:【既然沒睡,那過來吧】 夏時初心臟顫了一下,沒來由一陣慌亂。這大半夜的,讓她去他房間? 應是察覺到自己這話的旖旎,盛懷揚又補來一句,【過一下下午的問題】 我去!夏時初雙手捧住自己已然發燙的臉,喃喃自語,你特么腦袋里在想什么呀?。?! 她搓了一把臉,強硬命令自己鎮定下來,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包。 她在家居服外面套了個外套,趿拉著拖鞋,捧著筆記本電腦走出房間。 一開門,發現對面房間的門竟大開著,應該是在等她。 她走了進去,反手關門。再往里走兩步,就看見了書桌前的盛懷揚。 他應該也是洗完澡,穿著一件簡單的白t恤,外面套了個針織開衫,細看就是上次在mike說的那件“情侶衫”,下身是一條灰色的運動褲,竟比頭天來時顯得還要少年氣些。 聽到她聲音,他稍稍抬眼,示意她隨便坐。 夏時初視線環了一圈,床上不合適,沙發上有點遠,最后勾了沙發邊的矮凳過來,坐到了書桌另一頭。 盛懷揚直奔主題,“你怎么看?” “表面看,他們的理由的確能解釋得通,可有一點很奇怪?!彼а郯l現他正盯著自己,驀地頓住。 盛懷揚沒有收回視線,只略抬下巴,示意她繼續。 夏時初偏開視角,“最奇怪的地方是,這些錯誤實在太低級,我認為不管是律所還是gc都不可能犯這樣的錯?!?/br> “就算盡調不到位,可是還有內核,這些錯誤怎么可能逃過內核委員會的法眼?” 她覺著這個問題怎么都解釋不通?稍微了解投行的都知道,每家投行都會對每一個擬申報項目專門舉行的內部審核會,而內核機構成員除了投行部分資深董事以上級別人員外,還有律師、注冊會計師和行業專家。 內核會上,每一個核心問題都會被拋出來,被各個委員輪番質問,項目組成員必須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盡調到位,把所有可能影響上市的問題都已經考慮進去并給出了相應的解決措施。 簡單說,能通過內核的項目,十之八九是不會出現大問題的。像中天這樣的大紕漏,實在是匪夷所思。 “我查過當年這個項目的內核成員,有現在的內核部主任莫總,參與的律師是守正的宋律?!?/br> 夏時初微停,解釋道,“這兩人是出了名的嚴謹,尤其宋律,我跟他搭檔過兩次,過材料時,再細的問題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很犀利的,我不信這種白癡錯誤他會看不出?!?/br> 夏時初越說越覺得蹊蹺,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盛懷揚,“你說是不是?”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寬寬的雙眼皮,眼尾微微往上翹,眼珠水汪汪的,尤其認真時,又亮又黑,似是一汪盈盈秋水,讓人一點點往下墜。 半天沒得到響應,夏時初有些急,“嗯?” “嗯?!彼麘?,目光注視著她,幽深而綿長。 夏時初心跳莫名漏了兩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么獨處一室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她定了定神,“那個,要不明天再討論?!?/br> 盛懷揚似笑非笑,“為什么?” “一時半會兒也討論不清,挺晚了,你還受了傷……”她說話時,盛懷揚視線依舊粘在她臉上,弄得她心慌意亂,到最后竟有些語無倫次。 她默默垂下頭,躲開他的視線,不說話了。心跳砰砰砰地越來越快。 怎么回事兒。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呢,夏時初? “你不是問我傷哪兒了嗎?”盛懷揚突然道。 “???”她有點懵。 “給你看看?” 第20章 摸都摸了 深冬的夜, 房間安靜極了,好像能聽到中央空調發出送風聲。 盛懷揚閑閑地靠著,隔著一張書桌, 認真地看著她,黑眸被暖黃的燈光浸泡著,有些深。 夏時初困在他的視線里, 耳朵越來越燙,呼吸也有點不穩。 他說給她看看?看看?看? 要看么? 她用力咽下堵在嗓子眼的氣, 嗓音竟有點飄,“好呀?!?/br> 盛懷揚嘴角彎了彎, “好?”, 她頷首, 努力穩住自己呼吸, “你要是……” 聲音戛然而止。她驚愕地瞪著緩緩站起來并朝自己走來的盛懷揚,緊張得不行, 心臟撲通撲通,一下一下,跳得激烈又急迫。 “干嘛?”她問。 “既然好?!彼D了下, 人斜斜地倚在書桌邊緣, 長腿朝前伸,形成一個三角區, 將她困在區域里, 偏頭盯著她, 壓低聲音, “離得近才看得清?!?/br> 他本就高,靠在桌邊擋住了臺燈的光,將她籠罩在他身體的陰影里, 鋪面而來的是他身上沐浴過后的味道,涼涼的,不是薄荷的清涼,還要冷一些,像雪后林間的松木。 挺好聞的,叫她思緒有點微微蕩漾。 他身上的開衫沒有系扣,松松垮垮地掛著,鎖骨掩在t恤領口下,若隱若現,視線往上還能看到喉結。 夏時初不經意地再咽了一下嗓子,目光有些移不開。卻在看到他動作時心突地顫了一下。 “你干嘛?”她緊張地盯著他衣服下擺的手。 “給你看呀?!彼麑⑿Σ恍?,“不脫,你怎么看?” 兩人距離太近,近得她有些窒息。她本能想往后靠,可后面是墻,頭一下就地碰到了墻壁,退無可退。 眼見他就要把衣服掀起來,夏時初霍地站起來,“不看了?!?/br> “不看?” “嗯?!彼刂攸c頭,合上筆記本,想走人。 盛懷揚卻恍若未見,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讓路的意思。 “讓下?!毕臅r初提醒,“我要回去睡了?!?/br> 盛懷揚倒是動了,卻是撐著書桌往前俯了俯身,一瞬不瞬望著她,“夏時初,別把誰都當正人君子?!?/br> ?夏時初愣住。 “男人跟你說這種話,你還敢回好?”盛懷揚哼了一聲,“就沒帶點怕?” 她恍然大悟,辯駁道,“你又不是陌生人?!?/br> “所以呢?”盛懷揚直勾勾地盯著她,“熟人就不會有壞心思?” 她被問住,怔了會兒才反駁回去,“反正你不會?!?/br> 盛懷揚舔了舔唇,很低地笑了一聲,“你確信?” 夏時初從被他一頓saocao作弄得慌了神的情緒中抽出來,體內反擊因子噼里啪啦地被激活。 她一揚下巴,與他對視,“不確信,不過也許我樂見其成呢?畢竟誰占誰便宜還不好說?!?/br> 她說這話時,視線故意輕飄飄地從他臉上一路往下移,最后定在他t恤與褲子的交界處。 “不是給我看?”她垂著眼睫,下巴朝那個位置點了點,“脫吧?!?/br> 盛懷揚眼瞳一斂,被她氣笑了,抬手將她腦袋往旁邊推了些,“想得美?!?/br> 下一刻,他收回腳,站直身子,讓出路,“回去睡覺?!?/br> “別呀!”夏時初已來了興致,把電腦往桌上一放,“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話,說了給我看就得做到?!?/br> 盛懷揚瞇起眼,“你還真敢看?” “有什么不敢?”夏時初一揚頭,語帶挑釁,“你敢脫,我就敢看,摸都摸過,還怕看?”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都愣住了。 盛懷揚沒說話,眸光浮動后便是沉沉地盯著她。 夏時初先是慌了下神,隨即又鎮定下來,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這一次,終究是盛懷揚先敗下陣來,收回了視線。 “出去帶上門?!彼舻剞D身,走向洗手間。 這一夜,22樓正對的兩個房間,都有無法安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