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風將起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夏季的白天總是亮得格外早,雨后的清新加上晨曦的陽光讓王洛漸漸蘇醒了過來。這一覺是格外的香甜,恍然間似乎回到了過去,那個曾經溫暖而舒適的家。 環視了一圈,自己所在的臥室頗有獨特的風格,無論是桌椅還是擺設都精細異常,極盡奢華。但床卻是光禿禿的木板,枕頭也是青花石雕刻成的,做得極美觀,一看便出自大匠之手。 “先生起來了?!币粋€身穿青衣侍女揉了揉眼睛,躬身行禮說道。 王洛打了一個哈欠,問道“我這是在哪里,蕭墨墨呢?”他不自覺地說出的名字,卻把侍女嚇壞了。 “嗯娘娘正在接待國都來的客人,這里是鎮海城外的感業寺,是娘娘出家修行的地方?!鼻嘁率膛椭^,小心翼翼地說道。 王洛點點頭,就知道現在應該是蕭墨墨還沒有成為皇太后之前的時間。歷史中曾經記載過,秦王病重后,擔心命不長久后主弱母強,有外戚之禍,就強行命令蕭墨墨在感業寺出家,每天晨鐘暮鼓、青燈古佛過著遠離塵世的生活。 秦王的病一直拖了五年,按照時間推算,應該過不了多久之后就會因為服用術士丹藥而暴斃,蕭墨墨權傾天下的日子也很快就要到了。 青衣侍女低頭垂目,替王洛打了一桶熱水,伺候他洗漱完畢后,便癡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王洛,兩顆眼珠子恨不得長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去把鏡子拿來?!蓖趼灏櫫税櫭碱^,心里面有些一些不詳的預感。 銅鏡擺在面前,里面赫然出現了一個唇紅齒白,長得清秀俊美的少年郎。之前的邋遢與骯臟盡去,一身出塵之氣再配上星辰般的雙眸,簡直是婦女殺手??! 王洛摸了摸鼻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兩世的記憶中都是普通人,驟然得到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請公子更衣!”青衣侍女羞紅著臉,小聲說道,水汪汪的眼睛透著無限情意。 王洛注意到青衣侍女稱呼的變化,連忙說道“公子可不敢當,那是稱呼王孫貴族的。我只是一介草民,稱一聲先生也是托大,不敢?!?/br> 青衣侍女抿嘴笑了笑,捧出一件穿上白色的武士服,幫助王洛換上。(那是類似于三國時期的吳服,后來傳至日本演變為和服?!端纱皦粽Z》中記載大都江南侈于江北,而江南之侈尤莫過于三吳。自昔吳俗習奢華。樂奇異。吳制服而華,以為非是弗珍也。) 這件武士服由于以蠶絹為面料材料名貴,做工精細,所以王洛穿在身上倒有些像貴公子的禮服一般,整個人多了一絲沉穩和莊重。 王洛打著哈欠漫步在感業寺當中,時不時能感覺到有些春心萌動的小尼姑在偷看他,讓他著實有些無奈,上輩子雖然也是風流倜儻,但是單憑容貌也沒有達到現在這身rou皮囊的程度。 走走停停到了感業寺的正殿,看面積足有五百多平方米,平面呈長方形,高三十米有余。進深有三間偏房。大門正東而開,臺階以浮雕云龍青條石砌成,垂帶淺刻卷草紋。 “站??!”一名身穿黑色甲冑,身材魁梧的軍士厲聲喝道“今日感業寺封禁,任何人不得入內,你是怎么進來的?” 王洛微微一笑,說道“蕭墨墨帶我進來的?!?/br> “放肆!小子無禮,敢直呼娘娘大名!給我拿下”軍士的臉陡然一變,說完一擺手。鏘!身邊幾名軍士將利劍拔出劍鞘,圍了上來。 這個時候,突然一道寒光掠過,所有軍士手中的兵器全部斷成兩半,強大的氣浪將這些人硬生生逼退了好幾步。 鬼臉握著一柄短劍擋在王洛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塊翠綠色的玉佩,沙啞地說道“內廷護衛將軍,出入無礙!奉命保護貴人!”因為蕭墨墨說得不清不楚,他也不知道該怎么介紹王洛,也就跟著含糊起來。 那名軍士的臉頓時變得蒼白無比,單膝跪地,抱拳說道“不知將軍駕到,還望贖罪!” “滾吧!”鬼臉吐出兩個字,就閉口不言,默默地站在王洛身后,樣子極其恭敬。在場軍士都躬著腰,一聲也不敢吭,小心翼翼地讓開了一條路。 王洛甩了甩袖子,大搖大擺地走上了大殿,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蕭墨墨和一個男人的聲音。 “娘娘,這次末將前來,其實是接您回去的?!?/br> “哼!本宮在這里活得瀟瀟灑灑,又何必跟你回去。你不必再勸了,本宮心意已決!” 王洛聽到這里,推開門走進去,朗聲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秦王撐不住了,就在這一兩日就要龍御歸天?!?/br> “誰!”一個身披重甲的武將猛然回頭,同時一股凌厲到極點的氣息鋪天蓋地向王洛涌過來。那是一種血腥到極點,兇殘到極點的殺戮之氣。 王洛眉頭一挑,沒有說話,看著蕭墨墨微微一笑。 好一個美少年!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蕭墨墨看著王洛有些面熟,猛然想起了他的身份,頓時挺身坐直,目光死死盯在王洛的身上。事實上,人類對于美好的事物總是缺乏抵抗力的。英俊,秀美的男子往往是不分年齡,男女通殺。 “娘娘,這位是?”石將軍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他心里面翻來覆去繞了好幾個念頭,竟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冒了出來。 蕭墨墨臉頰微紅,看到石將軍古怪的眼神,她怎么會想不到對方的心思??墒?,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冒出一絲火氣,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是本宮的中書舍人,王洛!” 中書舍人是一個清貴的職位,舍人,親近左右之通稱也。中書舍人僅次于侍郎,掌呈進章奏、撰作詔誥、委任出使之事,歷朝權責不一。 但是如果是內宮娘娘的中書舍人,往往有一個另一個名稱,面首! 石將軍一下懵了,他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是沒想到這位正宮娘娘竟然這么“坦率”回答了,當即嘴巴張了張,竟然沒有吐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