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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著摸了摸貓耳朵。 那雙圓耳朵上的絨毛就抖了抖。 他又試試捏起一只貓爪。 貓毫無怨言舉起爪來,睡眠質量相當高,還在繼續睡。 最后,人沒有忍住,伸出手指去點了點貓的鼻子。 貓打了個噴嚏,睜開眼睛……下半夜才緩緩入睡的沃修被鬧醒了。 “你醒了?”崖會泉若無其事把手飛快縮了回去,跟吵貓清夢的不是他似的,他說,“沒事,你繼續睡?!?/br> 沃修:“……” 做人時就沒有起床氣的人,想來做貓時也不會變成有起床氣的貓。 崖會憑本事把貓鬧醒,貓憑本事沒有脾氣。 等做完了簡單洗漱的崖會泉下樓,他發現,之前還昏昏欲睡的貓已經提前抵達早餐桌邊,人和貓的餐盤也都已經就位。 錯過了“貓鬧鐘”后,他今天還是有貓的早餐作陪。 “您昨晚沒有睡好嗎?”百里的聲音響起來,充滿了關切意味。 由于電子管家出聲時,一臺全自動小咖啡機正伸出了短臂,在往崖會泉的杯子里加咖啡,他下意識認為百里是在問自己,正要出聲質疑一下AI的職業水準,說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像沒睡好,忽然他又反應過來百里恐怕是在問貓,緊急把質疑咽回去。 再下一秒,小咖啡機果然轉向高腳椅,并在后臺變更一下程式,往貓杯里打了半杯綿密零糖的貓用奶霜。 “是有一點?!蔽中耷宄倮锏膾呙枘芰?,在特意為貓升級過程序的AI面前,任何關于身體數值的謊言都很沒有意義。 他端詳奶霜一眼,心理強大的接受了自己被這個家庭默認吃奶的事實,還順便對百里道了個謝。 “百里?!蔽中揎w快斟酌幾秒后又說,“待會我想看看你那記載的全套掃描數據——關于我的那部分?!?/br> “沒問題?!卑倮锿纯旎卮?,也沒有追問調取目的。 這在電子管家的程式設定內,是主人可以隨意查閱的東西,AI絲毫不認為這個要求有任何需要猶豫。 旁邊,崖會泉因為強行把貓吵醒,還受到了貓任勞任怨陪伴,他正有幾分愧疚兼心虛,在默不作聲喝他的咖啡,也沒問百里又和恢復嘮叨的貓交流了什么,他沒去深究百里的那句“沒問題”。 “您的參會時間在上午九點半,地點位于文化區的博覽中心?!庇浵仑堃蟮碾娮庸芗矣洲D向人,百里提醒著還不緊不慢的崖會泉,“文研院的寧副院長向您發送過私人邀約,在今日這場以深海遺跡為主題召開的古文明交流博覽會前,他想要請您八點半先去中心的行政辦公室一趟,與您提前會面,邀約理由是‘想聊一些陳年話題’?!?/br> 捕捉到“深海遺跡”的關鍵詞,沃修抬了一下頭,看見崖會泉端著咖啡的手也是一頓。 不過很顯然,崖會泉停頓的理由與沃修十分不同,他挑起眉,身上那股放松又閑適的平和感退去一點,他重復了百里告知內容里的最后幾個字:“陳年話題?” 這么多年,崖會泉與文研院可以說是毫無交集,他所做的事情跟文研院那群文化專員所信奉的東西也儼然兩個世界,是彼此間毫無交集的兩條平行線。 文研院想要派人與他聊“陳年話題”,這事翻來覆去怎么看,都只能是在五十多年過去后,對方恐怕把他忽然樂意出席文化會當做一種信號,想要靠提及上一輩的糾葛來試探他。 “你幫我答應了?”崖會泉問百里。 這封私人邀約他自己都沒看過,是昨天休息時間里發來的,被直接移交電子管家,由人工智能替他決定是否瀏覽、是否回復。 百里會特意把這事說出來,說明對方一定是閱覽且回復過了。 “是的,少爺?!焙芏魅说碾娮庸芗艺f,他無愧于崖會泉貼給他的“AI版的我本人”標簽,處理得十分貼合主人心意。 他說:“我代您告知寧副院長,您會盡量在交流會正式開始前到達辦公室,同他會面,但考慮到您近期實在公務繁忙,八點半的指定會面時間恐怕無法保障,到時候假如稍有延遲,還務必請他體諒?!?/br> “嗯?!毖聲犕?,他繼續不緊不慢喝他的咖啡,吃他的早餐,順便指揮百里,“通知盧思明,讓他晚半小時再出發?!?/br> 他之所以會同意邀約,與文研院本身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完全是因為這一期主題提及深海遺跡,而這是他和那個人共同意外發現的東西。 對于自己并不怎么在乎的人與事,崖會泉一向顯得比較缺乏耐心,對方特意提及上一輩,將所謂陳年舊事拿在手里當引他上前的鉤子,然而很遺憾,這么多年過去,他大約是繼承了早逝父母的淡薄基因,感覺自己這個人涼薄得很,只關注眼前,對印象都快要不深的“舊事”里的人既不掛懷,也甚少想起。 手邊忽然多出毛茸茸的觸感,崖會泉倏地回神,發現咖啡杯還端在手上,杯口也保持著略微傾斜的角度,但方才,他不知不覺端著杯子走了片刻神。 貓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黎旦旦用尾巴勾著他手腕,剛剛,貓是把他的手往外拉了一把。 “您的咖啡剛才快要潑了?!卑倮镞m時插話,解釋了貓的行為。 崖會泉放下杯子,低頭摸摸黎旦旦的腦袋。 三十分鐘后,當按著長官指令將出發時間推遲的盧思明抵達崖家,在門廳處等候長官上車時,臨出發前,沃修都已做好準備目送崖會泉出門,卻很意外地看見,崖會泉沒有立即往門口走,反而是轉身上了一趟樓,拉開了二樓一間客衛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