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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岳抄起賀之漾膝蓋,把人橫抱在懷里大步朝外走,嗓音有點?。骸霸谖覒牙镄??!?/br> 賀之漾躺在喬岳懷里,望著喬岳如斧鑿般的冷硬下巴頦兒和微紅的眼圈,疲憊的翹起唇角。 還以為多強硬一人呢,自己怎么看到喬岳眼圈都微微泛紅了。 只是作弊,只是被關了三天,還沒給飯吃……而已。 自己都不難過了,他卻好像要天人永別一樣。 從京薊到國子監騎馬也要將近一日,喬岳定是聽到消息,馬不停蹄的奔赴而來。 賀之漾輕輕吐了幾個字:“傻不傻?” 他本來遭此劫難,除了對國子監師傅們的怨懟,也有些后悔給喬岳準備這份縮印文書當生辰禮。 畢竟若不是自己孤注一擲非想搞些驚喜,也不至于遭此一劫。 可看到喬岳疼惜到恨不能以身相替的模樣,又非但不后悔,心頭反而掠過怕喬岳因這番意外不喜歡自己給他的禮物…… 賀之漾暗自搖搖頭,自從二人心意相通,傻的又何止是喬岳一人…… 國子監的少年們看到錦衣衛出入國子監如入無人之境,懷里還抱著他家校霸,一個個都如看燈市奇景似的,嘴角抽搐半晌,才想起事關重大,拔腿跑去報信。 聽說自家不成器的學生被錦衣衛當眾帶走,祭酒幾人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阻攔。 “站??!賀之漾現在身負重案,你不能輕易帶走?!?/br> “錦衣衛查的都是重案,把他交給我不是正合適?” 祭酒一時竟然語塞,半晌又冷哼道:“賀之漾還是國子監的學生,你要把我的學生帶去哪里?他的安危又如何保證?不說個明白就走,你把國子監置于何地?!” “學生?安危?”喬岳輕笑一聲,字字皆是冷意:“你還曉得這是你學生么?他的安危你不必cao心,若有空閑,不如先想想自己的安危吧!” 喬岳語氣狠戾,整個人又如兇神般滿溢危險氣息,眾人眼睜睜看著他帶走賀之漾,嚇得愣是一步也不敢向前。 他從未和國子監親近過,幾番交往,也是看在賀之漾的面子上有意為之,他們此番傷了賀之漾,喬岳骨子里對這些人的提防鄙夷登時被激發,強自按捺,才沒有動手傷人。 喬岳把賀之漾愛惜的攬在懷里,大搖大擺走出國子監,半點面子都沒給國子監留。 賀府不能回去,喬岳也沒想帶賀之漾回去,他徑直把人帶進了自己的院落,早已等候在此地的太醫迎上去,接過喬岳懷中的少年。 喬府的侍從也曉得這是主子看重的人物,自然紛紛迎上前悉心照料。 安置好賀之漾,喬岳立刻轉身返回國子監。 他已經聽說了事由的結果,去國子監和霍堯大致談了談,更是堅定了內心所想。 此事甚是簡單,其實就是有人借賀之漾縮印文書的時機,鬧了一波事。 縮印文書此事說大不大,有不少人也會在暗中自己印一些詩集冊子把玩,說小也不小,特別是賀家長居京營,舉家為官知法犯法。 若是文書和作弊交織在一起,那更是罪不容赦。 有人想鉆空子,自然會動用心機籌謀。 喬岳立刻和余察察,霍堯一起,找到那幾個作弊的學生,審問恐嚇了一番。 這些學生一看到喬岳等人已經魂飛魄散,哪兒還顧得上說謊,竹筒倒豆子一般都盡數說了出來。 那縮印文書是他們幾個想出的作弊手段,把應該記錄背誦的文章縮印成一本巴掌來大的小冊子帶到考場,又方便又隱秘。 只是本來他們沒途徑去縮印,但黎霄出面幫了他們。 他們并不知黎霄背后的手段,也不是真的想害賀之漾,只是太想要好成績,才按照黎霄的吩咐行事。 喬岳寫了折子上奏皇帝,還附帶了黎霄動用縮印處人脈的證據。 皇帝看完折子,已經是龍顏大怒。 他記得,這不是黎霄第一次在考場上做文章。 屢教不改,明知故犯,特別是這一次考試,自己三令五申杜絕作弊,黎霄卻舊病復發,又開始在考場上陷害他人,玩弄手段。 這把朝廷置于何地,又把他這個皇帝的權威置于何地? 皇帝已然不愿容忍,下令把黎霄父子下錦衣衛獄看管。 黎霄剛出來沒半月,又被重新抓了回去。 只是之前還是在自己家閉門思過,這次卻是暗無天日的錦衣衛監獄。 他是此地的???,只是從前都是他審問別人,如今卻化身階下囚,望著熟悉的一草一木,黎霄只覺得造化弄人。 還好皇帝并沒說讓用刑,錦衣衛里又都是他的故舊,大家沒什么不共戴天的愁怨,應該也沒人難為他。 誰知進了錦衣衛監獄,等了三日,也沒等到一口飯食。 黎霄有氣無力的晃動鎖鏈,喊不遠處自己熟識的校尉:“任校尉,我是黎總旗,你給我拿些飯食來,出去后必有重謝!” 被叫到的人卻登時站起身,一言不發翩然離去。 黎霄狠狠罵了句:“狗崽子!” 這些人在以往,都是跟在他身后討口飯吃的主兒,如今翻了身不認人,做事也挺絕。 “想用飯了?” 低啞的聲音在牢獄里響起,黎霄回頭,喬岳挺拔的身影隱在拐角處的陰影中,如夜梟般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