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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幾次遠遠看到弟弟和喬岳一起放學并肩走,沒有旁人,只要他們二人在悄悄說話,但是他也沒多想,只覺得是二人關系轉好,才來提醒弟弟。 賀之漾心底好笑,哼道:“放心,我不會拿他當兄弟的!” 明明是戀人,哪里來的兄弟。 他哥這次還真是多慮了。黎霄歸來之后,滿心郁悶,對喬岳更是一肚子說不出的憤懣怨恨。 雖然當初科舉一案,明明是他自身心懷叵測暗中作惡,喬岳只是借助他的力氣反戈一擊而已。 但是在黎霄眼里,喬岳簡直是個□□裸的陰險小人。 若他光明磊落,怎么會做出陷害同僚的事兒呢? 甚至還不動聲色的請君入甕,故意讓他在眾人面前露出馬腳,以至于皇帝不得不處罰他。 本以為能借助科舉案青云直上,陷害喬家,沒曾想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被別人耍的團團轉的那個。 黎霄嘗到了從云端跌落到谷底的滋味,本以為再也沒有起復之日。 沒想到圣旨傳來,竟然讓他寫一封謝罪折子官復原職。 雖然現下去錦衣衛,定要頂著同僚的冷眼和嘲諷,但黎霄毫不猶豫的走馬上任。 喬岳已經升了鎮撫,錦衣衛儼然以他為尊,黎霄當時鬧出的案子不小,兩個人的斗爭已經人盡皆知。 黎霄前腳上門,后面已經有不少人在議論。 一字一句直往黎霄耳中鉆,但是又有何辦法?事已至此,他就算是想退,也是退無可退。 喬岳看見他,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冷漠如同寒冰般從他身側走過。 黎霄見狀,非但不惱,反而主動上去和喬岳搭了幾句話。 心里愈是恨的要命,反而愈發恭敬賠笑。 他不愿挑釁喬岳,那次的經驗讓黎霄清晰的知曉,喬岳若是不能一擊致命,自己就只有默默蟄伏等待時機。 這些日子他夾著尾巴在家做人,眼下又發覺錦衣衛的人對喬岳俯首帖耳,自然不會雞蛋碰石頭。 可讓黎霄疑惑的是,錦衣衛以往和他相熟的人,眼下也只是冷冷的給他打了聲招呼。 他在家中閉門思過,這些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思念,甚至去當了喬岳的狗腿子。 看到之前相熟的兩個錦衣衛說說笑笑,黎霄不動聲色的聽了幾句,笑著過去打探道:“說什么呢?你們昨天去國子監了?” 這些人看黎霄聽到,也不遮掩,笑著道:“對,昨兒我們一起去了國子監,當然是去給兄弟們撐腰,那幾個國子監的老匹夫,看到我們,嚇得二話不說立刻合上書本乖乖滾蛋?!?/br> 黎宵聽到兩校似乎并未交好,心里松了口氣:“我就說嘛,國子監和錦衣衛積怨已久,怎么會親密呢?你們就該多恐嚇恐嚇那幫只曉得念經的書生,多給他們一些教訓!” 誰想這錦衣衛卻一臉懵懂:“你在說什么,是喬鎮撫想和漾哥一起回家,可惜那老匹夫不放人,我們過去,是給國子監的兄弟撐腰呢?!?/br> 黎霄石化在原地。 喬岳和賀之漾一起回家?國子監是好兄弟?去給他們撐腰? 這幾個字眼刺激地黎宵瞳孔大震:“喬岳和賀之漾回家?” 他們兩個不是一向不共戴天么?竟然幾日不見,已經到了一同回家的地步? 黎霄驚訝道:“他們兩個人很是交好?” 那錦衣衛嘻嘻笑道:“這二人的事兒誰曉得,不過若是漾哥兇我們鎮撫,我們鎮撫非但不惱,嘴角還能上揚一整天呢?!?/br> 若是旁人,就算不斷胳膊斷腿,也要被揍得看到錦衣衛就繞路走。 黎宵聞言,再次露出陰惻惻的表情,喬岳為何會和賀之漾交好? 還不是當初賀之漾當著眾人的面,非要一意孤行的站出來,替喬岳指證自己? 腳下踩著他的名譽地位,兩個人反而你有情我有意,開始攀上了交情。 黎宵冷笑一聲。他知道賀之漾是如何想的,也能明白喬岳所圖何事。 說白了,不就是一個貪戀伯府的名頭,一個眼饞錦衣衛的權勢么。 他們兩家若是聯手成為一個戰線,對自己更是不利。 黎霄眼底微沉,想起前幾月時,自己設下計謀,把賀之漾拐進窯子的事兒。 賀之漾生性單純,既然他還一時半會兒搞不倒喬岳,那從賀之漾入手也未嘗不可。 大鳴朝對縮印的文書向來看管極為嚴格,即使是賀之濟,也是過了好幾日,才按賀之漾的意思印出了一套縮印的文字。 賀之漾喜滋滋接過來,悄悄翻開看,這些字都被印在一張張三寸左右的紙箋上,容易攜帶也易于粘貼,古代印刷相對落后,這些縮印的字跡清晰均勻,可見是下了功夫的。 賀之漾立刻向哥哥道謝。 賀之濟道:“縮印是朝廷嚴令禁止的,也就是我身在京營管著設計兵器,常常要縮印不同形制的器具,別人看我的面子才搞了幾張,你莫要外傳?!?/br> 縮印的文書方便隱藏攜帶,小小一張不起眼的紙片,卻能快速傳遞足量消息,因此向來被皇帝所忌諱,除了六部的相關官員能縮印文案,也只有京營有如此權勢了。 賀之漾縮印的都是和喬岳這一段時日的記錄,準備把這些簡易的紙條有的黏在對應的禮物上,有的黏在自己送給喬岳的本子上,自己看著都臉紅心跳,怎么可能會給旁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