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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德和他對視,心里不由得打了一個突。 喬岳目光銳利,語氣在暗夜中聽起來很淡:“你是吳德?聽說我給你透了題?還專門把你放入考場?” 此言一出,吳德立刻知曉面前站的是喬岳,他平日里知曉喬岳的名聲,但當時和黎霄在一起勾結陷害,并未深想此事的可怖,如今卻有種和閻王耍心思的后怕,想起自己做的事兒,整個人已經忍不住瑟瑟發抖。 心里膽怯,嘴上卻硬氣了片刻:“哼!狀紙上都有,我已經寫好了供詞,你又何必來問我?!?/br> 半晌,站在牢門外的挺拔身影并未有所動作,正當吳德猶豫不決時,忽然聽到暗夜中傳來一聲低笑:“你真是好大的口氣,給你撐腰的人,也不敢對我這么自大?!?/br> 吳德一滯,他知曉如今錦衣衛里喬家獨大,和黎家聯手去誣陷喬岳,其實根本算不上明智之舉。 只是他當時窮得落魄,也沒想太多,隨口答應后就被拉上了賊船,現在想下去,又談何容易? 他冷哼著,裝作強硬的樣子道:“我的供詞已經寫好了,誰問我都是這么一句話!我知道千戶您位高權重,這地方也是您說了算,但您總不能強迫我改供詞??!” 他知曉喬岳來找他,八成是看到了自己的供詞,心下有鬼,還要裝作理直氣壯的樣子,吳德額頭已經滾下冷汗。 喬岳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黑暗里登時出現幾個如鬼魅般在暗夜行走的身影。 “把他帶出來?!眴淘榔岷谌缒难垌淅涞亩⒆堑拢骸昂煤谜f話他不聽,那只能用些別的手段了?!?/br> 那些人答應一聲,還未等到吳德反應,已經有人抬手抬腳的把他從牢房里押了出去。 吳德回過神時,發現自己被摁坐在刑凳上。 燭火幽暗明滅中,瘆人的刑具皆赫然出現在眼前,他的心理防線已經逐漸坍塌:“你們……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我是朝廷的舉人,有功名在身!你們莫要亂來……” 喬岳卻毫不理會他的嚎叫,等他喊到嗓子嘶啞,再也無法發聲后,才瞇眸輕笑道:“舉人?你這身份能進詔獄已經是抬舉,來人!好好伺候咱們這位舉人老爺!” 喬岳這番話說得不錯,詔獄里關押的一般都是朝廷欽犯和皇帝下令審查的要案人員,一個平頭百姓,犯了事兒也很難進到詔獄里被錦衣衛貼身“關懷”。 錦衣衛聽到喬岳吩咐,立刻取下幾樣刑具,摩拳擦掌的走過來。 吳德全身顫栗,幾乎說不出話。 喬岳很是隨意的打量了他片刻,目光從他胸前一掠而過,隨即拿起一柄形狀類勺的利刃,道:“你從小在書院中讀書,倒沒機會見識這世間的險惡,也實在是可惜,如今你進了詔獄,我自然要幫你好好補上這一課——” 說罷,喬岳一步步走至他面前,說話的音調也真如普及奇聞逸事般波瀾不驚:“你看這柄鐵勺,做得很有趣味,邊緣是打磨得極為鋒利的刀刃,這勺子剜下去,rou會成為丸子般的形狀,咱們就先從這一課補起吧,你覺得如何?” 吳德瞳孔緊縮,在凳子上不住掙扎,看向喬岳的眼神滿是驚恐。 他分明望見了喬岳眸中的嗜血和暴戾,襯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在燭火中望去,格外令人心悸…… 利刃剜入胸膛,但這次刺得并不深,好像是試探般,喬岳面色依然波瀾不驚,手腕輕輕一轉,勺中已經多了個帶血的rou球。 “啊啊啊放開我!”吳德不管不顧的掙扎喊叫,如殺豬般嚎道:“啊啊啊黎霄說過的,說不會真的傷到我,你們不能出爾反爾!放開我……” 吳德驚恐的看向那柄鋒利的正在再次靠近他的鐵勺,誰知他話音剛落,那鐵勺已經停在半空,并未繼續向他身上探來。 吳德驚魂未定,還未松完一口氣,已經聽到喬岳的聲音再次冷冷響起:“黎霄說不會真的傷到你?所以你們二人之間,到底有什么勾當?” 吳德此時才意識到方才命懸一線的危機時刻,自己到底喊出口了什么,如今回過神,卻抿緊雙唇,不愿再回答喬岳的任何問題。 喬岳淡淡一笑:“不說話了?實話告訴你,從黎霄去江邊找你談科舉舞弊時,我的人已經盯緊了你們,科舉那日,你們二人在考棚外私相授受,我的人也盯得一清二楚?!?/br> 吳德滿臉驚訝得愣在原地。 喬岳的面龐坦率又不屑,看起來不像是詐他,反而是胸有成竹…… 可是自己一介普通舉子,黎霄又是錦衣衛,誰能日日盯他們二人的來往? 而且喬岳既然知道自己可能會舞弊,身為監考官為何非但不阻攔,反而放自己進去考試? 喬岳如鷹隼般望向他:“我不僅知曉你們要舞弊栽贓給我,還曉得你們之間的交易,不過是他給你一筆銀子,還有若能見機行事,也許能給你一個功名?!?/br> 吳德沉默,當時黎霄的確是這么賄賂他的,且開價很高,并保證能讓他全身而退。 有銀子拿,甚至還有可能澄清案子后撈一個官位,吳德散漫慣了,想也沒想立刻答應。 答應后才發覺此事八成是要舍棄他這個棋子,所以當時在考場,他也很猶豫,只是黎霄上前催促,他也只能依據計劃行事。 “想要好處之前,先想想旁人為何把這個好處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