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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為那個姓許的…… 賀之漾急道:“許姨是什么樣人你也曉得?你對她半點恩惠她都記在心里,怎會做不規矩的事兒?錦衣衛說她家宅子是官家的要收回,但那宅子也是他們祖傳的,你看是不是……” 喬岳瞇眸,打斷他:“求我辦事?” “對對對。岳哥不是管詔獄么?這事兒您對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吧?” 喬岳盯了他半晌,緩緩道:“你以為詔獄是何地?說放人就放人?” 賀之漾聞言,忙把藏在懷里的地契盡數拿出來:“你看,這是許家地契,白紙黑字!這就是一場誤會?!?/br> 喬岳看也不看那地契,只盯著賀之漾漫不經心道:“詔獄不看這個?!?/br> 賀之漾收回手,強摁住火氣:“哦?那看什么?” 喬岳挑唇,在他耳畔壓低聲音:“看喬爺心情?!?/br> “我他媽怎么覺得你和黎霄一類人?”賀之漾火氣登時被點燃,他為許家的事兒著急上火,已然忍無可忍:“關系到許姨性命的事,難道你也要開玩笑么?” 喬岳看他真的急了,才收斂幾分戲謔,然而嘴角依然噙著淡笑,見怪不怪道:“詔獄每日之事都身關不同人的性命身家,照你所說,我還不能找樂子?” “還有這個……”賀之漾不甘心,又拿出別的文書:“這個是許父的宅子承繼書,他的宅子的確是從上一輩繼來的,世代相傳的祖宅!這都是證據,難道你們看也不看?” 喬岳好整以暇的掃過信箋,看到“許現,工部侍郎”幾個字,面色陡然一厲,冷道:“這東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從許一清家中?!辟R之漾道:“這些足以證明宅子是他家的,錦衣衛有人顛倒黑白,難道你們也不過問?” 喬岳沒說話,只盯著那文書不語。 他隱約記得五年前的敬安堂案,就是這個姓許的工部侍郎監造的…… 刻意遺忘的回憶悉數被喚醒,喬岳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色。 “如今只需你說句話就能去救許姨了。地契文書都在,解釋清楚誤會想來不難吧……” “此事你們不許再插手?!眴淘乐苯亓水數拇驍噘R之漾,翻身躍上馬背:“許家人不會有事,你回去吧!” 喬岳剛從詔獄回家,一抬眼,父親正冷冷站在廊檐下望著自己。 “聽說你方才去了詔獄,讓他們放人?” 喬岳面色波瀾不驚,拱手道:“是,一個小案子有些誤會,那人地契文書都有,錦衣衛抓錯人了?!?/br> “笑話?!敝笓]使看向兒子,冷聲道:“錦衣衛會抓錯人?” “這次的確抓錯了?!眴淘捞ы溃骸跋氡馗赣H也不愿看百姓遭受不白之冤吧?!?/br> 指揮使不接話,眼眸冷冷掃過喬岳,忽而沉聲道:“國子監給了你什么好處?竟收羅的你冒險也要和他們沆瀣一氣!” 喬岳心里一沉,緩緩握拳道:“兒子不知險在何處,還請父親實情告知?!?/br> “在我面前裝糊涂?”喬指揮使緩緩冷笑:“賀家那小子給你看文書時,你就沒想起些什么!” 喬岳眼中閃過寒芒:“您派人監視我?” 他知道父親向來眼風敏銳見微知著,卻從沒想過會把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 喬指揮使不置可否:“有些道理我不說你也懂,別逼我出手?!?/br> “此事和賀家無關?!眴淘莱谅暤溃骸跋炔徽f前塵往事,如今黎霄欺壓百姓,顛倒是非,如今有了證據,為何還不放人?難道要錯上加錯,為錦衣衛種下禍患嗎?” “我沒瞧出黎家何處做錯了?!眴讨笓]使淡淡一笑:“反觀是你,和外人勾結,竟想打自己人的臉!親疏不分,成何體統! “為了蠅頭小利去欺壓百姓,錦衣衛以此等人為恥!” “若他不為蠅頭小利,又怎能牽扯出背后之事?”喬指揮使一哂:“許現的妻兒,本想留他們一條命,他們反而主動撞上來?!?/br> 喬岳沉默不語,眸中暗流涌動。 “你自己說!”喬指揮使嚴厲的望向兒子:“他們家還留有太子敬安堂案的證據,你說這家人還能留么?” 許家人進了詔獄,立刻被錦衣衛查了個底掉。 最讓他心寒的是,是兒子明明已經知曉了許家背后之事,非但沒有干凈利落的鏟除,卻還要去詔獄下令放人! 若不是自己,他竟要瞞天過海,裝作不曉得此事! 喬岳抬起頭,眼神不閃不避的和父親碰撞:“父親既知是太子案的證據,為何還要刻意隱瞞?” 當時圣上在任安伯等人的扶持下奪門成功,登上皇位,太子之位還是由侄子占據。 圣上對太子很是疼愛,并未露出絲毫廢立之意。 甚至倚重太子,讓太子修建難民聚集的敬安堂。結果沒半年時間,太子負責督建的敬安堂塌陷,砸死了幾萬人。 太子被指貪腐,從此名聲一落千丈,甚至走到了被廢的地步。 喬岳和太子是自小長大的姨表兄弟,自小知道太子心性,暗自徹查此案,他生性敏銳,立刻發現不少疑點。 結果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搜羅物證,喬家突然因為所謂衣飾逾制被舉家抄沒。 母親不堪受辱自縊明志,總算驚動了太后,督促皇帝把喬家人放出來。 等喬岳渾渾噩噩從牢里出來,太子表兄也已病逝,他甚至沒有見到兩位親人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