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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岳深吸口氣:“信上怎么說?” “信上說知曉我們交好心切,覺得我們初來乍到沒想起這回事兒,才特地囑托?!饼嬬叩溃骸斑@意思是讓我們主動提出邀約呢?!?/br> 喬岳冷冷一笑:“依他?!?/br> 國子監得到隔壁錦衣衛請柬時,集體懵逼了一炷香的時間。 在他們固有認知里,錦衣衛是絕不會無事獻殷勤的,怎么會突然想不開,給國子監下請柬請吃飯? 八成是鴻門宴? 但他們也看了陛下前幾日頒布的圣旨,知道陛下為了社稷大業,要讓錦衣衛和國子監重修于好,他們斷定錦衣衛不敢在這時節欺負國子監的學生。 難道是錦衣衛心懷社稷,才主動和他們交好?那他們要是不去,是不是算間接毀了社稷大業? 霍堯率先表明了態度:“我覺得大家不用想太多,錦衣衛向來聽從陛下旨意,這次和我們交好肯定是真心的,咱們是去吃飯又不是吃虧,大搖大擺進去就成?!?/br> 賀之漾也如此表態。 國子監的學生看到請柬,不少人都有些好奇,眼下看兩個校霸都去撐場子,更是沒什么顧慮,紛紛踴躍報名。 一下午的時間,幾個堂湊夠了六十多人,比隔壁整個校的人數都多。 錦衣官校的聶鎮撫也知曉了此事,特地把喬岳叫到大廳問話。 他是錦衣衛鎮撫,身兼cao練晚輩的訓導。說起來喬岳之父還是他的頂頭上司,對待喬岳,他不會向對待別的錦衣衛那般呼來喝去,但亦不卑不亢,絕不縱容。 喬岳對他亦很敬重。 他負著手,看了喬岳一眼:“聽說隔壁要來做客?” 喬岳沒曾想他會說此事,一怔道:“是?!?/br> “圣意想要兩校修好,我們也不能怠慢?!甭欐倱岬溃骸耙院箅x得近了,明面上還是要處好關系?!?/br> 喬岳不動聲色道:“是這個道理。明日他們來了,屬下自然會好好招待?!?/br> 后日,國子監眾人說說笑笑,在賀之漾引領下大搖大擺往隔壁的校舍走去。 國子監報名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人傻膽大的,一種是心里有氣故意挑釁的。 不管是哪個陣營,都沒太慫的人,還沒進門,已經興致勃勃議論起午膳。 “哇,我來錦衣衛用膳了哎,改日我們也回請一下他們。好讓錦衣衛感受一下我們國子監的待客之道?!?/br> “你還真想和錦衣衛多走動???” “朋友,你沒看圣旨,時日變了……” 喬岳立于門前,遠遠看到國子監那邊兒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自然是賀之漾,他今日穿了月白色圓領袍,外頭罩件狐皮襖子,領口綴著一圈玉色毛領,眉眼張揚,整個人如籠淡淡光華。 喬岳一看到他,已經不由沉下面色,身旁的龐瑛已不屑的冷哼道:“哈?他真敢來,還招徠這么多人?真打算在咱們錦衣衛混吃混喝了?!?/br> 話音剛落,國子監眾人已走至門前。 賀之漾對著二人燦然一笑,熟稔的把手搭在喬岳肩頭,話說得讓人挑不出錯:“喬千戶,多謝邀請,這是陛下和錦衣衛的美意,我們辭去不恭,特意前來用膳啦?!?/br> 說罷回頭對國子監的同窗熱情介紹道:“這位是喬千戶,我們已經見過好幾次面,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喬千戶請客,大家不要客氣?!?/br> 跟來的人不知明細,小雞啄米般紛紛點頭。 校霸不愧是校霸,手敢搭在錦衣衛肩上稱兄道弟。 喬岳大度的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錦衣衛把人讓進去。 龐瑛憋了一肚子氣,偏偏圣意懸在上頭,他也不能說個不字,冷硬的一伸手,把這幫不速之客請了進來。 敢跟隨賀之漾來錦衣衛吃飯的大多是未經世事的少爺,兩校離得近了,又聽說圣上讓文武兩方交好,自動把錦衣衛劃入同齡人的范疇,毫不客氣,抬步便嘻嘻哈哈的跟進去了。 宴席擺在錦衣官校的飯肆里,橫了幾張桌子和數個長條凳,少年們圍著火爐隨意落座,倒也親切。 武校上下都得到了命令,他們以服從圣意為首要職責,不少人真是沖著兩校友善來的,道:“這次我們管酒管rou,你們只管吃喝玩笑就好?!?/br> 話音一落,便有錦衣衛嚷著要吃炙rou,炙rou要拿生rou切片烤,京城好些人家嫌血腥,不大愛吃。 有錦衣衛笑道:“我們平素吃慣了,他們吃得精細,怕是不愛這口?!?/br> 賀之漾立刻挑眉道:“害,我們在家也常吃,你們拿出來,要是好吃,一頭牛我們也吃得下?!?/br> 說話間,立刻有人抬過來一只生鹿,切成片放在鐵網上,就著取暖的火爐烤。 國子監的學生一向信奉君子遠庖廚,見了這陣勢,一個個捂鼻屏息的,腹誹著果然是武夫,連吃食都野蠻粗魯。 賀之漾則瞬間找回了前世吃烤rou的幸福感,坐在爐旁熟練的翻烤切割,一幫錦衣衛看他動作熟練,都很是意外。 不到半盞茶時間,鹿rou血絲褪去,香氣四溢。 賀之漾圍著火爐,用胳膊肘戳霍堯:“滾過來,嘗嘗我手藝?!?/br> 霍堯跟狗似的嗅嗅:“這能好吃么?” 賀之漾不說話,直接摁頭往他嘴里塞了一塊:“敢吐出來就挨揍?!?/br> 恰到火候的rou在味蕾處一滾,香得霍堯立刻雙眼發直,呲牙咧嘴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