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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季白強按下心中的不安,安慰自己道:“估計吧?!?/br> 雨勢漸大,溫白他們正如火如荼地干著,身上的盔甲戰袍濕了個透。 “這樣不行!”溫白對杜綸道。 杜綸看向他:“大人何意?” 溫白丟掉手中的工具,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眉頭緊皺道:“雨要再下下去,水位定要再漲高,堤壩就更不好再毀壞了?!?/br> 杜綸一臉茫然:“那要如何?” 溫白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江承煜說他博學多才,真的假的? 溫白道:“我帶人去河流中央,你留意四周動靜?!?/br> “是?!?/br> 溫白帶領大部份隊伍將繩子一頭拴在身上,另一頭拴在四周樹上,游到河中央去破壞河中間的堤壩。 在水中活動有阻力,不一會兒,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竭,溫白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心道,江季白他們估計已經渡過河了。 堤壩中間已經有了個缺口,水流不斷涌進來,阻力更大了,有人提醒道:“大人,水位又漲高了?!?/br> 天空翻動著悶雷聲,溫白抬頭去看,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像是一條銀龍在黑夜里游動,溫白被晃得眼前一花,接著就是一聲響徹的“轟隆”聲,仿佛山體炸裂在耳邊,接著,大雨如同根根利箭砸了下來,眼前一片模糊。 四周一片驚呼聲,水流更急了。 溫白覺得干不下去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高聲道:“撤——” 于是,大家往岸上游去,溫白聽到一陣翻涌聲,下意識地看向堤壩的缺口處,從缺口處猛地涌出大量洪水,溫白沒想到洪水這么快,拽進身上的繩子,扯著嗓子叫道:“大家抓緊身上的…” 一個浪頭打了下來,溫白被拍進了水里,剩下的話被淹進了水里,在水里,溫白咬緊牙關屏住氣,他聽見了四周的慘叫聲,拼命地游了上去,高聲道:“抓緊繩子!往繩子那邊游…” 話音剛落,溫白又被水浪給拍進了水里,他皺著眉頭,順著繩子往岸上游,突然,他覺得右腿劇烈一痛,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右腿被一塊巨大的石頭給砸傷了,若是沒有水的阻力,他的右腿就廢了。 溫白覺得不對勁,哪里來的石頭?等再次浮到了水面上,溫白的眼睛被水沖的酸澀,他勉強瞪大眼睛看了看,有缺口的堤壩已經被洪水沖崩了,碎石土塊隨著水流涌了過來。 溫白大駭,這樣一來,大家可能沒被淹死,就被砸死了!溫白聲嘶力竭地朝岸上喊:“杜綸——快拉繩子!” “啊——”耳邊傳來一聲慘叫,溫白下意識地去看,只看見一個士兵被洪水沖走了。 沖走了?怎么可能?身上都拴著繩子啊,溫白方寸大亂,接著,耳邊慘叫聲不斷,許多士兵都隨著洪水被沖走了。 溫白不顧自己被嗆了幾口水,朝岸上看去,暴雨中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但溫白還是看出了杜綸帶著自己的一隊人拿著刀在…砍斷繩子?! 溫白憤怒大過恐懼,剛好一個士兵被沖到他身邊,他死死地拽住那個士兵,士兵驚恐地拉著溫白的手,慌亂道:“將軍…將軍!救救我…救救我??!” 溫白額頭青筋暴起,他拽著士兵,吃力道:“拽緊!” 士兵絕望道:“大人…咳咳!你…你別管我了,再這樣下去…你也…咳咳…噗…你也會死的!”他一邊說一遍被嗆了好幾口水。 話音剛落,那人就松開了溫白的手,溫白瞳孔驟縮,那人不到片刻就被洪水沖向了遠方,然后湮沒在洪水間。 怒火燃燒著溫白的心,溫白抑制不住地全身顫抖,耳邊慘叫聲不斷,溫白顧不得迎面而來的洪水,沖岸邊叫道:“杜綸——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岸上的身影頓了頓,似乎是看了過來,挑釁似的沖溫白攤了攤手。 溫白明白了,杜綸和江承煜是早有預謀!怪不得江承煜非要杜綸帶著親衛過來,他根本就不是想攻打郢軍,他的目標是自己,將溫玄支走,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處理掉自己。 只是,江承煜為何要這樣做?害了溫家軍,江承煜自己便沒有后盾了,溫白想不透,也沒有力氣再想了。 一個又一個的浪頭拍了過來,溫白最終被打進了水里,水流涌進鼻腔,不能呼吸了,耳邊的慘叫聲漸漸遠了起來。 溫白意識一片混沌,大哥還沒有回來…江承煜會害他嗎?不過大哥那么聰明,不會上當的。 還有鵲老和表哥,這下他死了,他們也不用麻煩地再為他配解藥了。 玘兒呢?他上次說給他刻個兔子來著,這下也要食言了。 還有他那個沒出息的爹,罷了,他身體好著呢。 還有…江季白,自己死了,江季白該有多難過啊,他會不會為自己殉情呢?還是別了。 他還沒有跟江季白去過江南呢,他還沒有看到江季白當皇帝呢,對了,江季白還說要告訴他一件事,這下也不能知道了,就應該早些告訴他嘛。 溫白想著些亂七八糟的,最終沒了意識。 第167章 滔天怒意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洪水過去了,中游的河面歸于平靜,杜綸帶著一隊人靜默地站著,一切如主公所愿。 一個侍衛走到前來,恭敬道:“杜大人,我們回去向太子復命嗎?” “你們先回去?!豹毠戮]搖了搖頭,對他道:“我還有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