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歷宸笑的溫文爾雅：“王爺，人不可相貌?！?/br>
    “是江承均吧?！苯街苯亓水數溃骸斑@小子平日里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我在花月夜里碰見過他好幾次，他強迫你給他擔罵名的吧？”

    “陛下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币惶崞鸾芯?，莫歷宸眉眼都是溫柔：“我都是自愿的?！?/br>
    “嗯？”

    “陛下身份尊貴，不能遭人詬病?！?/br>
    “所以你就替他？”

    “心甘情愿罷了?！?/br>
    “哪怕他弒父殺君，將這天下搞得民不聊生，也由你替他？”江越情緒激動道。

    莫歷宸覺得奇怪：“王爺，天下民不聊生不是由來已久了嗎？怎么你說的好像是陛下的不是了？”

    江越差點沒氣暈：“那弒父殺君呢！”

    “先帝殘害忠良，是非不分，荒yin無度，陛下這么做難道不是替□□道嗎？”莫歷宸從容不迫道。

    江越被說的啞口無言，竟然無從反駁。

    “你們都以為陛下喜好殺戮嗎？”莫歷宸略帶不平道：“沒有人喜好殺戮，若不是那些亂臣賊子步步緊逼，他也不愿殺戮?！?/br>
    江越簡直無語了：“誰叫他不作為，貪圖安逸，只顧自己享樂，大肆修建行宮，招攬美人，郢國朝堂一片烏煙瘴氣！”

    “貪圖享樂有錯嗎？”莫歷宸也覺得奇怪：“是人誰不貪圖享樂？王爺不也是嗎？”

    江越據理力爭：“我那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呢？那么愛享樂做什么皇帝！”

    “陛下一生所愿自由自在，可貴妃娘娘和陳太尉總是強迫他做自己不愿的事，陛下覺得只有自己坐到這個位子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蹦獨v宸緩聲道。

    江越脫口而出道：“那他現在自由了嗎？”

    莫歷宸無奈笑道：“除去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就好了?！?/br>
    江越：“……”

    許久，江越才遲疑著開口：“為何你這般維護于他？”

    “陛下待我有恩?！蹦獨v宸淡淡道。

    江越心中一個念頭迅速閃過，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指著莫歷宸道：“你不會喜歡…”江承均吧。

    也對，江承均那小子長得白白凈凈的，看起來挺乖順，弘道帝在世時，眾多皇子也特別偏愛他，就算江越在花月夜見過他幾次，也未曾向弘道帝告過狀，可見這小子的確討人歡心。

    莫歷宸坦然地看了江越一眼，并不言語，江越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莫歷宸語氣平靜道：“王爺知道二十年前的莫家全門被抄斬的事嗎？”

    這個江越略有耳聞，二十年前，臺州太守莫治安貪贓枉法，臺州有諸多冤假錯案，有百姓不顧艱難險阻到達京師，狀告莫治安，震驚整個天淵城，弘道帝大怒，莫家上下是十幾口人全都因此獲罪。

    江越看向莫歷宸：“…你是，莫家的人？”

    莫歷宸點頭，微微閉眼緬懷道：“也是莫家唯一被豁免的人，那年我十歲，被遣送去囹圄樓的路上碰見了四歲的陛下，陛下抱著我不撒手硬要我陪他玩，貴妃娘娘就將這件事瞞下了?！?/br>
    江越也心中感慨萬千：“怪不得你對那小子那么…特別?！?/br>
    莫歷宸淺笑：“從此我的世界再也沒有別的事了，只有陛下的事?！?/br>
    江越還是不能接受，匪夷所思道：“不是，你這也…太…太…荒唐了吧，就因為他救了你一次…你也不能…是非不分啊…”

    莫歷宸不以為然地笑了：“王爺經歷過黑暗嗎？”

    江越想了下，遲疑著搖了搖頭，無論如何，弘道帝始終對他存留情分。

    莫歷宸坦然無畏道：“當你身處黑暗時，突然看見一束光，你并不會去糾結它是月光還是日光，你唯一的想法就是抓緊它，因為他是絕望中唯一的光?！?/br>
    江越突然道：“你沒勸過他回歸正途嗎？”

    莫歷宸遲疑著搖了搖頭：“他怕是不會聽，而且若我勸了，我怕他再也不理我?！?/br>
    江越是真的無語了，席地而坐，長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莫歷宸見狀也不去煩他，自顧自地寫著什么。

    沒過多久，一個暗衛跑了進來，低聲道：“大人，溫家軍和御賢軍的駐營已經被我們的人給燒了，埋伏在逃難百姓中的弟兄們已經在霆靈城內制造了動亂，我們可以進攻了?！?/br>
    “好！”莫歷宸少見的眼露精光：“召集士兵，攻下霆靈城，成敗在此一舉?！?/br>
    “什么！”江越抓住柵欄，緊張道：“霆靈城怎么了？”

    莫歷宸放下紙筆，對江越施了個退禮：“待攻下霆靈城就放了王爺，到時候王爺去留隨意?！?/br>
    “等等！”江越叫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莫歷宸難得玩心突起，悠悠道：“王爺想知道嗎？”

    江越一臉慍怒。

    莫歷宸爽朗地笑了出來：“王爺別急，不過就是江世子好心收留的難民中混有我們的人罷了，現在霆靈城一片雞飛狗跳，王爺還是老實呆在這里好了?！?/br>
    “你卑鄙！”江越重重地捶了下柵欄，咬牙切齒道。

    聞言，莫歷宸停住了腳步，側身輕笑道：“不是有做壞事才會付出代價，做好事…同樣要付出代價！”語罷，匆匆離開了。

    江越急得抓心撓肺，霆靈城到底怎么樣了。

    江越在牢里急得上躥下跳的，從天窗外面還能聽見軍隊廝殺的聲音，甚至還能嗅見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江越也不是沒想過從天窗翻出去，可天窗太高太小，根本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