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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一生為了子民,季白自當承起遺志?!苯景子袟l不紊道:“只是報仇并非亂斗,眼下各位熱血沸騰,但多少都心存戒備,說句直接的,也就是各懷鬼胎,這也是為何諸位不如北部拓拔氏一般勢如破竹。因為諸位就像一盤散沙,毫無凝聚之力,就算暫時取得了優勢,內部早晚會分崩離析,我為一方統帥,自然不能拿手下萬千將士的性命開玩笑?!?/br> 江季白一番話,一針見血的提出了他們的弊端,很多人不愿意承認的弊端。 “我想要百姓安居樂業,并非人人逞兇斗狠,畫地為王?!苯景讓⒈芯埔伙嫸M,臉上是閱不盡的云淡風輕:“在下雖不才,卻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想和人胡攪蠻纏?!?/br> 四周安靜的有些尷尬,江季白卻不疾不徐地給自己又添了一杯酒。 “好!”一聲喝彩陡然響起,把不少人都嚇了一跳。 第114章 妄自菲薄 溫白笑看著江季白,高聲道:“好一句想要百姓安居樂業,江衍世子此番言論對我等如同醍醐灌頂,溫白佩服?!?/br> “咳咳…咳…”江季白被酒嗆住了,他早就做好了冷場的準備,沒料到還有人給他熱場,還是…溫白。 溫白眼底戲謔,從剛剛的手抖到現在的被嗆住,江季白啊,你果然不如表面那樣的云淡風輕。 不少人也都反應過來了,紛紛稱是,江季白確實敢說,誠業侯也露出了欣賞的目光,道:“季白一針見血,我等慚愧?!?/br> 羅佩面色不滿,還想說些什么,被誠業侯一眼瞪退下了。 “侯爺言重了?!苯景着e起了酒杯。 該有禮的時候滴水不漏,維護原則時寸步不讓,溫白低頭淺笑,世子爺一直是這樣。 誠業侯道:“若我們齊心協力,江南可愿加入?” 江季白微笑,從容不迫道:“若一心為民,大家自然都是一條線上的?!苯^口不提合作,避免自己做無謂的承諾。 應付了一會兒,江季白下意識地去看溫白,卻發現后者正在數花生,從一個盤子數到另一個盤子里。江季白不動聲色地往嘴里送了顆花生。 誠業侯踢了羅佩一腳,斥道:“還不快賠禮道歉?!?/br> 羅佩不情不愿地拱手:“我說話有欠妥當,季白莫要往心里去?!?/br> 江季白微笑:“羅兄言重了?!?/br> 溫白嗤地一笑,他往嘴里丟了顆花生,自語:“誰稀得搭理你?!?/br> 江季白又是一個不穩,溫白竟說出了他的心里話! 羅佩不滿:“溫白,你說誰?” 溫白佯做茫然:“???我說什么了?” 羅佩:“……” 誠業侯心知溫白的秉性,也知自己兒子的德行,并沒有往心里去,他笑著對江季白道:“我膝下獨子,不免嬌慣了些,季白,你不要跟他計較?!?/br> 江季白真心道:“父母庇佑,無憂無慮,也是種福氣?!?/br> 誠業侯就喜歡跟江季白說話,他捋著胡子滿意道:“正巧說來,我還有一女,年方二八,對了,紓寒也見過的,是吧?” 溫白明白了,這誠業侯是想跟江南聯姻啊。江家根基深厚,江南又為富庶之地,更巧的是世子和郡主均未婚配,自然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看著。 他不動聲色地抬眼,江季白端坐在案幾后面。 話說江南的風水真是養人,江季白少時的稚氣完全褪去,一襲青衫,襯得他身如松竹,面如冠玉。 不像自己,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跟棵歪脖子樹似的, 溫白重重地丟下一個花生殼,漫不經心道:“嗯,有幸見過?!?/br> 果然,誠業侯開口了:“季白賢侄可有婚配?” 江季白應付自如:“未曾,不過此事自有家姐張羅?!?/br> “噢?!闭\業侯點了點頭,回頭看溫白:“紓寒賢侄呢?” 溫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自嘲:“我一個粗人,哪有佳人能看上我?!?/br> “巧了么不是?上次小女與賢侄有一面之緣,而且對賢侄頗有好感,不知賢侄意下如何?”誠業侯笑著問溫白。 溫白動作一頓,懶洋洋的表情出現了裂痕,他試探著開口:“我…我?” 敢情你閨女不喜歡松竹,喜歡歪脖子樹??? 誠業侯樂呵呵地點頭:“是啊,小女一直說,紓寒意氣風發,言談幽默,十分平易近人?!?/br> 江季白直接將面前的花生推開,拿過一盞清茶,飲了一口。 誠業侯語重心長道:“你看季白賢侄有允善郡主幫他張羅,而紓寒你呢,家中無人照料,若多一個女主人,也能給你cao持著。季白賢侄,你說呢?” 他說?他不想說。 江季白垂下眼簾,緩緩道:“若是…兩廂情愿,那自然是珠聯璧合?!?/br> 他不知自己在說什么,只是覺得當年在韶關那般丟人,這時他不該再意氣用事,雖然有違本心… 溫白猛地看向江季白,他胸口本就懸著一塊石頭,江季白此言一出,這石頭切切實實地壓下來,將他心口堵的嚴嚴實實。 “侯爺,戰場之上,生死無常,豈敢唐突佳人?”溫白懶悠悠地站起來,笑得隨意:“我與羅兄情同兄弟,自然把小姐當成我親妹子,您放心,日后誰敢欺負她,我第一個出頭?!?/br> 羅佩:“……”情同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