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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江季白深得弘道帝恩寵,但他畢竟只是個世子,這皇席若是坐了…那可就意味深長了??伤舨蛔?,那便只能離開了,這就是不給陛下面子。 他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直接向皇上表明位置不夠,可這多少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世子爺決計是不愿意的。 江季白只猶豫片刻,便邁開了步子。 “小皇叔,之前你跟我說的那故事還未說完呢,我實在是沉不住氣,先跟你討個結果?!苯景讖娜莶黄鹊刈呦蛄私?。 江越原本半醉半醒地臥在席上,聞言,他半瞇雙眼看了半晌,然后樂了:“呦!這不是我大侄子嗎?快來…讓皇叔看看,這讀書是不是把腦子讀傻掉了?!?/br> 江季白不緊不慢地坐到江越的席上,笑道:“多日不見,小皇叔還是如此幽默?!?/br> “那可不,逗我大侄子開心呢…”江越摟住江季白,大著舌頭沖一旁招手:“來人,添個座位,我大侄子跟我坐,我…我也來沾沾我大侄子的讀書氣兒!省…省得皇兄老罵我…” 說完,江越幽怨地瞥了眼弘道帝。 弘道帝笑罵:“你這成什么體統?宴會還沒開始就醉了,平白給孩子們看笑話,你這皇叔當的可不稱職?!?/br> 江越苦著一張臉對江季白道:“你看,皇兄又罵我了?!?/br> 場上頓時笑開了。 弘道帝捋了捋胡子,面帶笑意道:“季白,跟醉鬼有什么好坐的,去,那里有位置,坐那里?!?/br> 江季白看向弘道帝指的皇席,微微一笑:“謝陛下厚愛,我坐這兒就好?!?/br> “你這孩子…”弘道帝嗔怪道:“你莫不是怕僭越,所以才不肯坐過去的?” 江季白剛要開口,就聽弘道帝接著道:“朕說了,今晚只是家宴,禮儀規矩什么的暫且放置一邊,季白你不用擔心,快去坐著吧?!?/br> 江季白起身行禮:“季白明白陛下好意?!彼皖^看了崇安王一眼,眼神是崇安王不曾見過的恭敬。 接著,崇安王就聽自己大侄子用崇敬的語氣道:“只是季白多日未見小皇叔,著實想念得很,而且小皇叔上次給季白講的故事還沒講完,季白實在是心癢難耐,望陛下成全?!?/br> 弘道帝笑道:“你這樣說,朕倒不好拒絕了,也罷,隨你了?!?/br> “謝陛下?!?/br> 弘道帝滿意地看著江季白,笑著對周圍人道:“要朕說啊,朕的諸多皇子都不如季白?!?/br> 宴會上的氣氛逐漸古怪起來,江季白還沒輕松多久,就被弘道帝一句話捧到了天上,他心里不滿,這皇上老盯著他干嗎! 江季白拱手,作惶恐狀:“陛下過譽了,諸位殿下各有所長,季白才疏學淺,如何能跟殿下們比得?” 弘道帝呵呵一笑,略帶嚴肅地對皇子們道:“為人處世需謙虛,這一點你們要向季白學習?!?/br> “皇兄啊…”江越笑著摟住江季白的肩膀,大咧咧道:“你太慣著這小子了,這小子哪有你說的那么優秀?” “怎么?你自己不作為,也見不得別人好了?”弘道帝輕斥。 “是是是…皇兄教訓的是?!苯竭B連點頭。 江季白心中吊著口氣不敢松懈,就覺得江越在他肩頭安慰性地捏了捏,江季白自然知道,江越開口就是為了幫他把弘道帝的注意力分散開。 江季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一直看著他。 溫白穿著侍衛服站在階梯處,剛好能將宴會上的情景一覽無遺。 弘道帝只要一見江季白,就是一通胡夸???,這溫白是見識過的,可這夸法兒,溫白實在是不明白弘道帝是真心喜歡江季白,還是在給他拉仇恨。 且不說皇子殿下們一個個不服氣的眼神,一些世家子弟也頗為不滿,大家年歲相仿,憑什么只有江衍深得恩寵? 只因為他是御賢王的世子! 眾人皆知,當今圣上的帝位是御賢王當初讓出來來的,當初江南地區叛亂,御賢王率兵平叛,回來時先王已崩,帝京已被當今圣上掌控,遺詔是立御賢王為太子。 江南初平,需休養生息,為了不引起紛爭,江昀就毀了遺詔,并以全部兵力擁護當今圣上繼位,所以這么多年,弘道帝如此偏愛江季白,其中不乏這個緣由。 溫白回憶著剛剛弘道帝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看起出自真心,可他考慮不到此舉會給江季白招致怨懟嗎? 溫白將目光投向江季白,江季白面上一片云淡風輕,正游刃有余地回答著弘道帝的問題。 但…溫白注意到,江季白左手大拇指始終攥在掌心,這是江季白緊張時的反應。 第23章 世子難 “你父親還未從臨安回來?”弘道帝繼續與江季白閑話家常。 江季白有條不紊道:“回陛下,江南水患嚴重,河道修繕延期,父親故而晚歸?!?/br> 弘道帝感慨道:“皇兄真乃朕的左膀右臂啊?!?/br> 江季白真誠道:“父親說過,為陛下盡忠,為郢國盡力,乃他畢生所愿?!?/br> “你父親將你教的很好?!焙氲赖畚⑿Φ乜粗景?。 這話莫名其妙,江季白一時不知如何應付。 “比朕的任何一個皇子,都要強?!?/br>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江季白愕然抬頭,弘道帝目含笑意:“這江山若交給季白,季白將如何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