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看姜曉菱那一副有點討好,有點歉意的小模樣,謝強在心里微微的嘆了口氣。    只覺得這家人還是有點太實在了。    多大點事兒啊,就這么怕自己不高興?    想到這兒,他把桌子,椅子重新擺了擺好,然后拎起了煤油燈,說了句:“回吧?!?/br>    姜曉菱連忙答應。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猶豫著,終于問了一聲:“強子哥,你干這事兒,彥成知道嗎?他怎么說?”    “你想跟他說就說,沒啥不能告訴他的。我也沒想瞞他,就是最近沒什么機會和他說話?!敝x強頭也沒回的說道。    姜曉菱咬了咬唇,將沒有說完的話重新咽了回去,想還是等自己和丈夫商量好了之后再跟謝強哥說吧。    回到家,門一打開,姜曉菱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氣。    那種久違了的米飯夾雜著臘rou的香味兒,進入鼻端就讓人忍不住的分泌出了口水。    “這是做……”    姜曉菱剛一開口,話都沒有說完,就被站在門里面的小河一把拉住了衣服,將她直接拽進了屋,然后極為熟練的將門快速的關上。    “喂!”    她還沒有來得及反對,小崽子拽著她的胳膊直接將她拽到了廚房門口,話也沒說一句就將姜曉菱推了進去,然后重重的把門從外面拉住,關緊。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姜曉菱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在了廚房正中央。    “你趕緊過來吧!”看到女兒站在門邊上,一臉呆呆傻傻的模樣,徐寒梅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說著,將案板上切好的臘rou拿起了一片,塞到了走過來的女兒嘴里。    “別理他們,仨小東西今天亢奮著呢。別說你了,剛才你爸回來,小河都敢伸手去拽他了。氣得你老子直接給了他一個腦嘣,這才老實了?!?/br>    “活該!”姜曉菱想起剛才小河差點沒把她拽倒時的情景,幸災樂禍的罵道。    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奇的問:“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來做燜飯了?也難怪他們這么興奮,光聞這味兒,我都饞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擠到mama和奶奶中間,往灶臺處探了探腦袋。    燜飯,就是將切好的臘rou,臘腸,還有土豆,胡蘿卜和生米放在一起蒸。米飯和菜在蒸的過程中會浸透臘味的油脂香氣,吃起來口感油潤而咸香。    一口下去,會讓人產生無比的滿足感。    這飯還是年初,姜曉菱最早將臘rou和大米拿出來的時候,姜老太太太激動的給做了一回。    之后因為這股子香氣實在是太霸氣,蒸好飯后恨不得能繞梁三日——    幾天后不小心家里來個人,都會下意識的使勁聞聞,然后問一句:“你們家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會這么香?”    所以,老太太再也不給做了。    可越是不給做,就越讓人念念不忘。    聽她這么問,姜老太太笑了笑:“這不是期中考試出成績了嘛。嗐,為了這口燜飯,小河都哼唧好幾天了。你爸說這次考試不到八十分想都不要想,結果他就拿了兩個八十分回來,一分都不帶多的。你沒看昨天看見卷子的時候,把你爸給堵得喲?!?/br>    奶奶的話把姜曉菱逗得咯咯直笑。    特別是想象著爸爸看卷子時的樣子,更是笑得連止都止不住。    她自己的弟弟什么德性她還能不知道?    這小子從小機靈,可是就是對學習沒有什么興趣。    他但凡努把力就能考個差不多,可稍微松懈一下,也能考的什么也不是。    想當年,也是天天把邵彥成氣得頭禿。    邵彥成那么好脾氣的人,也有好幾次對著那小子黑了臉。    不過,那都是好幾年之后的事兒了。    那時候邵彥成是希望小崽子有點文化知識,好考軍校,才死命的逼他的。    可現在——    “現在學校還給好好講課?還讓他們期中考試?”她實在是有點驚訝。    “這不是今年廠子擴招了嘛。然后兩個廠的招工簡介要求,普通工人必須要有初中以上文化水平,技術工人必須有高中,或者高中同等學歷。    所以,現在咱寧林的大人們,對小孩兒們上學的事兒可cao心了。誰不想讓孩子將來能考到兩個廠子去???考進去了,這一輩子都衣食無憂,都有保障了?!?/br>    徐寒梅在一旁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接茬說道。    是這樣嗎?    姜曉菱現在已經記不得前世是不是這種情況了。    不過,聽了mama的話,她覺得這是一件大好事!    不管怎么說,小孩子們能有學上,能在學校里除了那些打打-殺-殺,還能正經學點東西,這都是好事兒。    她忽然意識到,機械廠,汽車廠的招工,對于寧林這一批孩子以后的教育和發展,都是有著極其深遠的意義。    算是無形中給大家辦了一件大好事。    因為中午做好吃的,小河比平時還早的去把邵彥成給叫了過來。    以至于小兩口吃完飯也不過才剛剛十二點。    和mama交待了一下明天出門時的注意事項,兩個人就一起回了他們自己的小家。    走到后院的時候,姜曉菱指了指不遠處的樹林子,對邵彥成說:“咱倆去那邊溜達溜達吧?我中午吃的有點撐?!?/br>    邵彥成笑了笑,沒有出聲,而是默默的握住了妻子的手。    十二月份的天氣,即便是正午,其實外面也依然很冷。    這樣的日子,可沒人有他們兩個這樣的閑情逸致,還要在外面逛逛。    更何況,這年頭也沒人能夠說得出“我吃得有點撐”這樣的話。    所以,即便小兩口在大白天手拉手的在戶外走,也沒有一個人看到。    走到樹林子的深處,姜曉菱指了指那個防空洞,問邵彥成:“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知道啊,防空洞。當年還是我們到了寧林之后才挖的?!鄙蹚┏苫卮鸬淖匀粺o比。    聽得姜曉菱一陣無語。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丈夫,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了一句:“剛才,我在這兒遇到強子哥了,然后我問他,你到人家的墳里去干嘛?他給了我一個腦嘣?!?/br>    邵彥成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哈哈的笑出了聲。    他伸手在妻子的腦袋頂上揉了揉,笑著罵道:“你這腦子里天天想的都是點什么?這下謝強再進去,還不得有心理陰影了?”    姜曉菱將他的手給巴拉了下來,然后問:“你也知道謝強哥來防空洞的事兒?”    “知道啊。不止謝強,以前我也常來。謝叔是咱廠里的民兵營長,防空洞的鑰匙就在他手里。你別小看這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