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就在兩個人一起往新房子走的時候, 邵國慶的家里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熱鬧。 不僅即將要期末考試的邵洋跑了回來,連本來上夜班的邵蔓也特意和同事換了個班兒,匆忙的趕回了娘家。 “不是, 媽,你們這消息實在是說的太突然了,還讓我們給爺爺奶奶準備結婚禮物。我一個在校生,還馬上要考試了,我哪兒來得及準備?” 邵洋靠在沙發上,大聲的抗議道。 徐惠萍壓根就不搭理他,轉頭看向女兒:“蔓蔓,你給爺爺奶奶準備禮物了嗎?” 邵蔓剛剛開車回來,此刻還一頭汗。 她咕咚咕咚將母親遞過來的酸梅湯一口飲盡。 這才擦了擦嘴,再次確認道:“媽,爺爺奶奶真的要結婚了?那,豈不是日子對不上了?我記得他們以前結婚,應該是在我奶奶快十九歲的時候???” “是啊,這不是有特殊情況嘛。這種事你奶奶上輩子也沒遇到過?!?/br> 徐惠萍將婆婆在信里寫的,被人從背后擺了一道的事情和一對兒女說了一遍。 “靠!這人怎么這么壞!媽,那個女的叫什么來著?于白桃?是哪三個字,你給我寫一下。我現在就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貨色!” 邵蔓也連連點頭:“對對,我也讓翔宇查查,看看那一家子現在是什么情況?這種人,囂張成這樣,總會有馬腳露出來的?!?/br> 聽了女兒的話,徐惠萍瞪了瞪眼:“還說翔宇?上次讓他幫忙查你舅爺一家子,他到現在也沒給我們一個結果。還讓他查?!” 聽到母親問起舅爺徐海成的事兒,邵蔓苦了臉。 她用力按了按徐惠萍的手,朝臥室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朝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 徐惠萍連忙壓低了聲音:“這是,有消息了?” 邵蔓點了點頭,表情有點沉重:“其實翔宇前段時間就跟我說了,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爸爸說。而且我覺得奶奶肯定也不想知道這個真實情況,所以就沒提?!?/br> “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你跟我說說,我看著來。其實這事不說也是不行,再怎么說也是你奶奶交待下來的。 你爸肯定心里惦記。 而且,你奶奶既然這么問,心里肯定多少都是有點數的,想來會有準備?!?/br> 聽mama這么說,邵蔓才嘆了口氣:“按照奶奶給的人名和年齡,翔宇找人調出了全國所有同名,而且年齡相符的人,挨個排查后發現一個都不是我舅爺。 后來他覺得有可能是改姓了,又按照舅爺mama胡桂云的姓排查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相符的。 這就說明,要么我舅爺徹底改名換姓,要么……就是人沒了。 你也知道,咱們國內已經進行了好幾次人口普查,但凡人還在,就是出國了,國內的信息庫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信息存在?!?/br> 聽了女兒的話,徐惠萍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曾經想過婆婆那個表哥會吃很多苦,甚至最后落腳在邊疆也不一定。 可現在忽然就來了個查無此人……難怪這話女兒覺得沒法說。 正想著,邵蔓又繼續說了下去:“舅爺的信息沒有查出來,但是他mama的信息反倒查出來了一些?!?/br> “怎么樣?老太太最后什么情況?” 這一次不僅徐惠萍抬起了頭,連之前癱坐在沙發上的邵洋都緊張的湊了過來。 邵蔓咬了咬下唇:“是在一份平反證明上看到她的名字的。那平反證明是給一個叫趙烈陽的人發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我舅爺的繼父。 可……那個平反證明顯示一直沒有投遞出去,家屬查無此人。而且,從證明上看,舅爺的mama,還有繼父都在農場去世了,報告上寫的全部都是病死?!?/br> 房間里頓時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來自于心底深處的窒息。 他們都明白了邵蔓為什么遲遲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的原因。 不說,還能說沒有查到,還讓人多少保留一點希望。 可說了,那希望就全都破滅了。 “要不,這事就別說了吧……”邵洋抬頭看看母親。 “反正,在我奶奶那兒,舅爺不是已經找到,并且還活得好好的嘛。人得往前看,過去的事兒,再去追查也沒有什么意義?!?/br> “對,我和洋洋的想法一樣。我也是這么和翔宇說的。如果爸打電話問的話,就說查不到,資料太少,歷史太久遠……反正,爸要埋怨就埋怨他吧。這事兒,還是不說為好?!鄙勐步涌谡f道。 徐惠萍遲疑的點了點頭。 雖然她心里覺得這事可能瞞不住,但,能不說就不說吧。 兒女們說得都對,過去了那么久的事情,現在再去深究,已經沒有半點意義,一切都晚了。 “媽,你跟我說說那個覬覦我爺爺的女的名字怎么寫來著?我去查!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來路,牛掰到了不行。敢打我爺爺的主意!” 徐惠萍朝他搖了搖手:“別查了,你奶奶知道她的下場。她說那天她以前沒想起來,那天坐在家屬院門口好久,把以前好些事都想起來了。 說她記得于白桃那個人。因為最后她被他爸當貢品給獻出去了,也是獻給了一個革-委會的大領導做續弦,日子過得很苦。最后還難產死了。 因為那個女的后來進了機械廠嘛,廠子里議論這個事議論了好久,她聽了一耳朵。 之前是沒對上號,對上號之后她就不想和那個女的再計較了。 你奶奶說,要看她起高樓,看她樓塌了。讓咱們也不用摻和?!?/br> 聽了mama這番話,邵洋和邵蔓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說活該吧,想想那么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就這么被親爹賣了,然后折騰去了一條命?!盎钤摗眱蓚€字真的說不出口。 可對她又產生不了任何一點憐憫之心。 這可能就應該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既然開始的時候,你借住你那個爹的事例狐假虎威,那后面再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也應該屬于應得的報應。 這是這報應來得太慘烈了一點。 看屋子里的氣氛實在是太過于壓抑,而今天晚上家里也算是有喜事,徐惠萍主動轉換了話題。 她再次看向女兒:“蔓蔓,你有沒有給你奶奶準備禮物???” 說到這里,她又抬眼看了看兒子:“我和你爸爸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們買什么東西,而是希望你們向長輩表達一下心意。 哪怕寫個紙條,想幾句祝福的話呢,也是你們自己的意思。 奶奶說了,今天晚上就要跟你們爺爺說咱們一家子的事情,到時候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會讓爺爺和咱們交流一下。 到時候你們最好提前想好和他老人家說什么?!?/br> 即便事先已經想到了,可現在能夠從mama的口中確定今天晚上能和爺爺聯系上,兩個孩子也非常開心。 邵洋還好一些,邵蔓小時候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她到現在還記得爺爺當年的音容樣貌。 一聽到mama說這句話,她的鼻子就忍不住的發酸,眼淚就總是想往下掉。 她將頭側向了一邊,偷偷的抹掉了快要流出來的眼淚。 然后就聽到邵洋用很顯擺的語氣說道:“我準備的禮物奶奶看了肯定特別高興。爺爺看了肯定也會夸我?!?/br> 邵蔓連頭都沒扭,就翻了一個超級大白眼。 “行了,行了,別吹了。就那么一塊兒金牌,你得吹到天上去。怎么著,你是準備把金牌給爺爺奶奶寄過去?昨天你不還跟我吹那是純金的,能換多少多錢嘛,你舍得?” “我怎么舍不得了?給爺爺奶奶我肯定舍得!”邵洋氣得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還真的跑到了他書包前,從里面翻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那個盒子里放著一枚他剛剛獲得全國大學生競賽個人第一名的獎牌,確實是一枚純金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