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大意就是將長陽郡主抓起來。 流云撇撇嘴,已經是囊中之物的小郡主,無論是在大牢里還是在花茶鋪,都沒什么區別,如果真把人抓住,小公子不得慪氣。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殿下竟然允了。 陸旌揉了揉額角,沉聲吩咐,“派人查封花茶鋪,捉拿長陽?!?/br> 聽見命令后,姜嬋喜不自勝,歡歡喜喜地離開。 流云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殿下為何要多此一舉, 這世上能讓殿下反常的人除了王妃也就沒別人了。 他自然而然地去往王妃的身上牽扯。 半刻鐘后,差不多領悟了。 王妃到現在還對殿下愛答不理的,聽說她對長陽郡主頗為照顧,若知長陽被抓后,定會前來求情,那樣的話,殿下自然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流云癡癡地笑了會兒,希望兩人趕快和好,要不然整天對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他心里也發怵。 - 把霍蓁蓁捉拿后,最先找來的是陸卓。 靜室內,少年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一直跪到桌上厚厚的一摞折子被批改完,才斟酌著開口,“哥,能不能放了她?” 陸旌輕睨他一眼。 陸卓不敢直視,低下頭解釋:“她是我帶來渝州的,我須得護她周全?!?/br> 陸旌開口,淡聲提醒,“她是平西王的女兒?!?/br> “可——”陸卓喉結微滾,“可是......” 他說不出話來,這一句話,直接把他的希望打碎。 陸卓看著對方淡漠的神色,退居門外,繼續跪著。 這一跪便跪到了晚上。 流云看不過眼,小聲指點:“小公子,您就別在這耗著了,去隔壁求該求的人吧?!?/br> 陸卓愣了一下,起身去敲另一間屋子的門。 片刻后,顧宜寧慢步走來,“殿下在里面?” 流云十分狗腿地為她打開門。 房內,陸旌抬頭看了眼,見小姑娘進來,周身的肅殺斂了個干干凈凈,命人前來侍奉。 顧宜寧坐下后品了一杯茶,撐著手肘等了半晌,男人都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她不滿地哼了聲,從位置上起身,作勢要離開。 沒走兩步,陸旌攔下她,“過來,幫本王寫折子?!?/br> 她背著身,矜傲地問:“有什么回報嗎?” 陸旌輕輕笑道,“想要什么回報?” “什么都可以嗎?” “嗯?!?/br> 顧宜寧試探著問:“放了霍蓁蓁?” 陸旌把筆遞給她,“可以?!?/br> 顧宜寧坐至桌前,看著他拿出高高的一摞折子時,忍不住捏緊了毛筆,“這么多,該寫到什么時候?!?/br> 陸旌淡道:“本王打算關她三個月,這里共九十封,你寫一封,減一天,如何?” 她摻和軍務,本來沒報多大希望,也不想仗著陸旌的寵愛逼他放人,現在法子就擺在眼前,自然要全盤接受,“好啊?!?/br> 顧宜寧說完后便催促道:“你快點念?!?/br> 夜深人靜時,房內還燈火通明,陸旌本存了私心讓她在自己身邊待久一些,看著小姑娘困意闌珊的模樣,有些后悔,“手疼不疼?” 顧宜寧困極了,強撐著眼皮,搖頭,“不疼?!?/br> “困了就睡覺?!?/br> “不困?!?/br> 人命關天的事,怎么能困呢? 陸旌笑了笑,許久沒見她這般乖順了。 他手掌置于小姑娘脖頸處,輕緩地揉了揉,直到人睡倒在自己懷里。 陸旌為她搭上毯子,自己拿過毛筆,繼續批閱剩下的折子。 - 第二日,天光大亮。 顧宜寧從夢中驚醒,入眼是臥房熟悉的床幔。 見陸旌走來,有些絕望地扯著他衣袖問:“我怎么睡著了?那昨天——” 陸旌惡趣味地將她的頭發揉地更亂,溫聲道:“還剩三封,三日之后,我放人?!?/br> 顧宜寧坐著愣了會神,想起昨夜的場景,閉眼之前,明明還剩好多,何止三封? 陸旌又像少時那般,替她寫了。 以前碰到這種情況時,她總是會做些小點心感謝。 如今又重cao舊業,燉了道濃郁的雞湯送過去,雖然賣相不是很好,但有陸夫人在一旁指點,味道還算鮮美可口。 她拄著下巴,笑盈盈地攀在桌角問,“好喝嗎?” “好喝?!?/br> “那要喝完?!?/br> “好?!?/br> 顧宜寧就看著他一口一口喝完,臨走時突然被人抱在懷里,她沒能掙脫開,“怎么了?” 陸旌湊在她耳邊,低聲問,“還氣不氣?” 顧宜寧沒說話,直到腰間的手開始做些不老實的動作后,她忙推開,紅著臉道:“不......不氣了?!?/br> - 霍蓁蓁被關在牢里的三天,陸卓混作上翎軍的人,面無表情地守在門口,任里面的人差遣。 抓她的第一天,消息就傳入了京城。 平西王派了一撥又一撥人前來搭救,其中包括一個姓鐘的將領。 陸卓得知后,紅著眼跑去陸旌面前請命,“哥,我去殺了他?!?/br> 鐘綏,當初玉舫案欺侮陸夫人的男子。 平西王派他來,明著是搭救長陽郡主,實則是在討好陸旌,一命換一命,拿鐘綏的命,保他女兒周全。 鐘綏一直身處南方赤霄軍,憑著出色的軍事才能,為平西王所看重。 陸旌朝他要了幾次人,連遭拒絕,現如今,終于肯低聲下氣地奉上來。 他拿出令牌,扔給陸卓,“不用聽他狡辯,直接殺了?!?/br> “是?!?/br> 一場圍堵后,鐘綏的人頭在渝州城城墻上掛了三天三夜。 陸夫人從寺廟禮佛回來,馬車外的人一陣驚呼,她掀開簾子,繼而被眼前的場景嚇暈。 當年的玉舫案在人們的記憶中卷土重來,但礙于城墻上血腥的人頭,沒有人敢胡亂言語,都知這場面是警示。 而赤霄軍和上翎軍的間隙,也越來越大,兩方像是都將箭放在了弦上,局勢緊張到連普通百姓都能察覺到里面的利害關系。 顧宜寧聽聞消息后也有些被嚇到。 霍蓁蓁和晉言祁,像是陸旌放養在渝州城的兩只小綿羊。 養肥了就宰一宰,時機不成熟就先放著。 給足了平西王和陛下體面。 霍蓁蓁是自己跑進圈套的,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以為自己能過上安穩日子,沒成想脫離聯姻后,還是淪為了棋子。 晉言祁一個四處游歷的太子,那么個七竅玲瓏心的人,要想逃命誰都抓不到他,怎么就被困到了渝州。 第84章 鐘綏逝去的第三天, 霍蓁蓁被人從獄中劫走。 劫她的人是陸卓。 陸卓得陸旌吩咐,在城郊買下了一處山居。 把霍蓁蓁送進去,整日看守著她。 總歸還是監視。 幸好霍蓁蓁足夠聽話, 且足夠信任他,陸卓不讓她出去, 她便待在小院子里寸步不離。 她至今不知陸卓的真實身份,依舊小師父小師父的叫。 省心是省心。 但陸卓卻格外煩悶,他一個不喜束縛來去如風的少年郎打小就野慣了, 不著家,突然被拘于逼仄的庭院, 自是整日郁郁不得志。 沒曾想當初那點惻隱之心,竟招來如此麻煩。 霍蓁蓁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陸卓苦悶之余得燒火做飯,但更多時候是去鬧市買些吃食, 若身上銀錢用完了,就去芙蓉軒帶飯。 顧宜寧命人把飯菜裝好,又包了些打發時間的小零嘴, 推給陸卓,“這些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