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路上她接到了盛米悅的電話,說有大事,馬上準備去鳳溪找她,電話里一驚一乍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蘇一燦告訴她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約好待會見便掛了電話。 車子開回鳳溪后,依次送走隊員們,蘇一燦和岑蒔便拖著行李往家走,許是昨晚發了一夜燒,雖然燒退了,但蘇一燦整個人都軟塌塌的,不得勁兒。 岑蒔一手推著行李一手抄在運動褲兜里走在前面,都已經走出好遠了回頭去看她,蘇一燦依然拖著個步子,還不停抹頭上的汗。 岑蒔等得費勁,干脆又走回去接過她的行李箱問了句:“才走幾步就走不動了?” “我能跟你小伙子比嗎?” “……” 說到這蘇一燦倒是問起他籃球隊的事:“話說你把你的隊員都開了,秋季賽你打算怎么打?” 岑蒔一手推著一個行李箱說道:“重新招人?!?/br> 蘇一燦聽著就覺得荒唐:“十月中旬,滿打滿算兩個月的時間都不到,你到哪招人去?況且招了人回來這么短的時間能出成果嗎?” 岑蒔卻回道:“找幾個身體素質比較好的過來,總比逮著這些人往死里弄要強,你也看出來了,有些人根本就打不了球,天賦、身體條件、后天努力一個都不沾邊,現在能用的人不會超過兩個?!?/br> 蘇一燦盤算了一下,能用的不會超過兩個,言下之意他留的這六個人,有四個是坐板凳的? 他們這個籃球隊不比其他學校那么受歡迎,學校不重視,隊員懶散成性,都是平時遭受同學老師唾棄的那一類,更別說拉拉隊,小女生排隊送水啥的,根本不存在。 所以岑蒔想招人的這個想法,在蘇一燦看來還是很傻很天真的。 兩人說著話往家的方向走,但是蘇一燦發現岑蒔腿太長,跟他走路著實有點累人,干脆對他說:“你先走吧,我在后面慢慢晃?!?/br> 岑蒔以為她真走不動了,停了下來回身看了她一眼,丟下兩個字:“上來?!?/br> “……上哪去?” 蘇一燦盯著岑蒔寬闊的背,想到這弟弟的v形線條,這是打算背她回家??? 然后就看見岑蒔把行李箱往前一伸:“坐這上面?!?/br> “……” 蘇一燦無語地往他行李箱上一坐,沒想到岑蒔當真就這樣拖著她走了,舒服…倒還真是有點舒服,起碼比自己走路涼快,她終于體會到那些小孩為什么不愿走路要坐手推車了。 好在離她家并沒有多遠的距離,她打趣道:“重不重?” 岑蒔點了點頭:“重?!?/br> “重個屁,姐這么苗條?!?/br> 說到苗條,岑蒔腦中又浮現出昨晚看見的畫面,雖然看得并不真切,可就是那種旖旎朦朧的感覺最要命。 蘇一燦似乎也想起了昨晚這茬,出聲問了句:“咳…那個,沒看到吧?” 岑蒔能怎么說?說看到,搞得像他故意要看似的,關鍵還真沒看清,說沒看到,他又沒瞎,只能閉嘴,聽見蘇一燦接著說道:“這以后我們兩也算同事了,你媽和我爸媽關系又這么到位,我就把你當親弟了,姐弟之間還是自然點?!?/br> “……”你是挺自然的,還靠在拉桿上,就差躺下了。 然而當蘇一燦家門口站著的這幫跟她玩了多年的朋朋友友,看見這幅畫面的時候,差點以為那人根本不是蘇一燦,無論是蘇一燦少女時期的潑辣爽朗,還是之后的沉悶淡漠,反正沒人看過她跟個小女生一樣坐在行李箱上歪著頭跟個男人說話,那姿態讓認識她這么多年的老友們十分乍舌。 很快,蘇一燦也看見了盛米悅他們,從行李箱上站了起來,電話里蘇一燦已經知道盛米悅和大壯過來找她,沒想到二毛和莉莉也過來了,這場面著實就有點尷尬了。 她跟他們介紹了一下岑蒔,便把朋友們請進家,盛米悅自打看見岑蒔就感覺不對勁,奈何經過一個集訓后,岑蒔原本白嫩的臉蛋黑了兩圈,直接從小鮮rou曬成了金剛狼,荷爾蒙爆棚,著實沒讓盛米悅認出這人是誰? 直到她翻出手機找到那天和蘇一燦的聊天記錄,才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咋呼道:“我去,你把那天機場碰見的小鮮rou騙回家了?” 由于她聲音太大,已經提著兩個行李箱進了家的岑蒔不禁回頭瞧了她們一眼。 第19章 chapter 19 暗潮涌動的大群…… 之所以這么多人急匆匆地來找蘇一燦, 的確出了大事,王家淼那邊聯系不上了,王家淼是誰?是他們認識多年的一個老友, 專門做過橋墊資的,做了很多年, 大家平時有些閑錢會放到他那里吃利息,人很信得過,他們當中有人放了四五年早回本了。 蘇一燦工作后存了些錢,大概有二十萬在王家淼那,一個月能拿千兒八百的, 也拿了兩年了, 一直挺穩的, 大概今年六月份的時候, 利息到賬就開始推遲了,大家小群里私下議論王家淼那邊會不會出事了? 但這種事畢竟多年的交情,大家也不好明著把錢要回來,本想著再觀望兩個月看看,誰知道這個月利息推遲了二十多天,他們再聯系王家淼, 手機空號, 人說是上半年房子已經賣了,不知蹤跡。 所以今天他們也是到蘇一燦家小聚商量這事怎么處理,最后決定先通過認識的人找找王家淼的父母。 他們在商量的時候,岑蒔自然沒有參與,他將行李安置好后就癱在門廊的蝸牛椅上補覺了。 大壯他們說完還要趕去單位上班便先走了,盛米悅留了下來,跟蘇一燦說起了另一件事, 小光頭要結婚了,問蘇一燦有沒有喊她,蘇一燦點了點頭,一個多星期前小光頭問人要了蘇一燦的微信,然后給她發了份電子請柬。 盛米悅罵道:“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明知道你跟杜敬霆分了,還發請柬給你,怎么好意思的?” 小光頭原是杜敬霆的高中同學,和蘇一燦也只能算關系一般,工作的這幾年更是沒見過面。 等等,蘇一燦突然抓到了什么重點:“你怎么知道我和杜敬霆分了?” 她記得這段時間一直忙學?;@球隊的事,貌似誰也沒空聯系。 盛米悅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情,蘇一燦一眼就瞧出了貓膩,往沙發上一坐掠著她:“說吧?!?/br> 盛米悅回身將手機打開,翻出同學群遞給蘇一燦看。 寧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年輕人喜歡扎堆的地方總是一陣陣地趕流行,恰巧那天蘇一燦在那家網紅清吧和人魚小姐還有她表哥見面被人撞見了,還拍下了她潑那人水的視頻發到了八中的同學群里。 往下拉聊天記錄大幾百條,蘇一燦粗略地掃了一眼。 “女追男一般很難有好結果,男人不珍惜啊,轉眼就找個更年輕的了?!?/br> “蘇一燦這么多年還是沒變,我記得她當年就是個小太妹吧?” “樓上正解,高中那會經??匆娝鸵粠湍械淖咭黄鸸醇绱畋车??!?/br> “所以杜帥畢業后和她在一起,我們都覺得太可惜了,校草被個女混子耽誤了?!?/br> “但是現在被甩了,為什么我有種想笑的感覺?!?/br> “你不是一個人…” “ 1” “ 2” “ 10086” …… 直到盛米悅發了個豎起中指的表情包,群里才消停了。 后來又因為小光頭發結婚請柬到群里的緣故,大家紛紛都在打聽他有沒有請杜敬霆,他說請了,還請了蘇一燦,來者是客。 然后群里又炸開了鍋,本來和小光頭沒什么聯系的,都不太樂意吃這頓喜酒,現在都有種巴不得花錢買票看戲的心態。 底下又一群內涵蘇一燦的女人各種嗨聊,盛米悅在旁說道:“不用管她們,都是一幫高中暗戀杜敬霆又慫得不敢表白的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br> 蘇一燦拉到最后,發現大家的聊天戛然而止,原因是杜敬霆突然進了這個群,后面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了。 蘇一燦將手機還給盛米悅有些頭疼地說:“杜敬霆有筆錢在王家淼那,當初也是我跟他說穩,讓他放的,現在出了這個事,我的20萬暫且不談,他的錢我肯定要湊給他?!?/br> 盛米悅那大小姐的架勢又拿了出來:“憑什么???投資這玩意本來就是收益和風險并存,虧了自己擔著,更何況你和他分手也是他有錯在先,還好意思問你要錢?” 蘇一燦搖了搖頭,懶得解釋,他們之間的事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 當初杜敬霆拿這錢出來是因為她,她不想再跟杜敬霆有任何糾葛,這事必須清了。 盛米悅又說道:“對了,小光頭結婚反正都是要出份子的,我把我弟帶去多吃一份回來,你也多帶個人?!?/br> “我帶哪個?” 盛米悅的眼神瞥向門外,一臉意味深長:“你不也有個弟弟嗎?” “……” 聊了一會后,盛米悅要回市區了,走到門口時,還特地跟岑蒔說了聲:“小帥哥,拜拜哦?!?/br> 岑蒔慢吞吞地掀開眼皮,嘴唇都懶得動一下地回:“慢走?!?/br> 蘇一燦將盛米悅送出院子,關上院門轉過身的時候,發現岑蒔的臉上已經毫無睡意,那雙弓似的睫毛掩蔭著深瞳注視著她。 待蘇一燦走到他身邊時,岑蒔悠悠開了口:“多少錢?” 蘇一燦腳步微頓:“什么多少錢?” “他放了多少錢在你朋友那?” 蘇一燦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問杜敬霆,淡淡笑了下:“問那么多干嘛?你幫我還???” 說完蘇一燦便進家了。 …… 暑期還沒結束,老師們先返校了,岑蒔作為外聘教練也要跟著熟悉學校的各項教學方針與事務,所以開大會那天,他也去了,不過蘇一燦為了避嫌,沒跟他一道走。 她和江崇走進多功能廳的時候岑蒔已經到了,坐在前排邊上靠窗的位置,光線很好,照在他臉上,那雙茶色的眸子泛著炫目的光,側面輪廓和下頜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后面的女老師坐了半天,好奇他長啥樣,便拍了拍他的肩跟他說了句話,岑蒔偏過頭對上蘇一燦的視線,扯起嘴角回答了后面的女老師,女老師被岑蒔這一笑晃了下眼,拿起記錄本擋住,對后面的老師們比了個大拇指。 蘇一燦倒是沒跟岑蒔說話,瞥了他一下對江崇說:“那個新來的叫岑蒔,籃球隊的教練?!?/br> 江崇轉眸盯岑蒔瞧了眼跟蘇一燦到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學校每年的首次大會內容都差不多,校長將教育局的一些要求和任務下達,然后就是各個教研組新學年的一些計劃,蘇一燦拿著個筆,裝模作樣畫小人,不時抬下頭,以十分肯定和認真的姿態附和著校長的話順便還點點頭,不知情的看過去,絕對認為她是個態度端正的好同志。 反觀江崇就從來不搞這套形式.主.義,每次開會甩著兩只手,筆和紙從來不帶,坐在后面雙手一抱,其他同事都在記錄或者拿手機拍大屏的時候,他永遠紋絲不動,仿若教育局領導來考察似的。 之前那個校長就很看不慣江崇這作派,曾在集體大會上點過他名,問他剛才說的東西記下來沒? 江崇說記在腦子里了,校長讓他復述,他當著全校老師的面原封不動地復述出來,自此以后,沒人再盯著他。 本以為換了個校長后,廢話能少些,沒想到這個校長比上一任還能嘮,一個問題反反復復,顛過來倒過去說半天。 江崇有些不耐煩了,側眸看了眼蘇一燦,她依然神情專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記的,便將視線湊近了些,發現她都快畫完一整幅弱智版清明上河圖了,不僅笑了起來。 正好岑蒔聽得也快入睡了,為了打起精神,他回頭瞧了眼蘇一燦在干嘛?便發現蘇一燦身邊那男的離她挺近,關系不錯的樣子,他單手撐著腦袋挑起眉梢望著他們。 江崇很快感覺到前面投來的視線,也側過眸迎了上去,默不作聲地盯岑蒔看了幾秒,忽然對蘇一燦說了句:“我感覺,這人有點眼熟?!?/br> 蘇一燦抬起頭,狀況外地問:“誰???” 岑蒔已經收回視線,江崇又瞥了他一眼說道:“就那個新來的籃球教練,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br> 蘇一燦有些心虛地想,不會吧?難不成這幾天她和岑蒔外出時給江崇碰見過?不應該啊,江崇不是拐彎抹角的人,要真碰見她和岑蒔走一起剛才就直說了,但岑蒔一直住在美利堅,回來幾天幾乎天天跟她在一起,江崇這段時間忙田徑隊的事,哪來的機會眼熟的? 大會結束后便是各教研組開小會,岑蒔因為工作的特殊性,雖然并不代課,但也被體育教研組的丁組長喊上了。 丁組長在學校資歷較老,如今也四十歲的年紀,一邊帶著岑蒔去辦公室,一邊和他閑聊了幾句,蘇一燦和江崇走在后面。 體育教研組加上岑蒔也就六個人,進了辦公室后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江崇和蘇一燦是最后進來的,岑蒔坐在里面垂著視線,江崇搬了兩把凳子,將一把遞給蘇一燦,蘇一燦坐下后,岑蒔抬眸朝她望了過來,又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