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 生死富貴由天定
天下世家門閥大抵是那種沉穩jian猾之輩。 河內司馬氏的動作,說不得就會落進有心人的眼里,就好比說與司馬氏乃是同處與王氏,作為當地的豪強,王氏的眼線在王公節任命為河內太守時得到極大的擴張,司馬氏發生的事情,自然躲不過他們。 “有趣?!?/br> 作為河內的新興豪強,作為王氏的族長,王煥的權力不可謂不大,雖然作為族長,可還是要受制于王匡,王匡的身份地位以及手中掌握的兵權都非是他能媲美的。 王匡的行為,王煥一直是不同意的,沒有其他的原因,站在家族的角度上看,王匡的行為是把整個王氏給拉下水,經過幾代人才慢慢拉起來,從當初的小門小戶到如今的一方豪強,其中的艱辛不與他人言。 勤王!討伐逆賊董卓,王煥都覺得無所謂,但不能把整個王氏給拉下水,把王氏和他王公節捆綁在一起。 這是王煥不允許見到的事情。 隨著討伐董卓的聲音越大,聲勢變得越來越浩蕩,王煥的心卻是慢慢的沉了下去,已經年過五十的他,半步而知天命,深知越是轟動浩蕩的行動到最后必然是以黯然收尾。 他怕!怕王氏一族祖宗上下百年的基業一朝毀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他一直在給自己找后路。 “來人,持我名刺,我要去見老太守一面?!?/br> 司馬儁曾經作為潁川太守,門生故吏也是桃李滿天下,王煥多少曾經都受過一點司馬儁一點恩惠,故而開口稱道一聲老太守也不為過。 “諾!” 親信很快的低頭離去,溫縣距離懷縣還是有一段距離。 “輕財好施,以任俠聞?!?/br> “我呸!” 高坐與家主位上的王煥狠狠的吐痰,做了這件有辱斯文的事情。 “拿著家族的錢,捏著家族的命,成全自己的忠義,王公節啊王公節,有你這樣做人的!” “若非是你,我也不用低聲下氣去求人!” 王煥一直不懂,為何他王公節不好好做他的河內太守,傭兵一方,不會讓任何人欺辱,再加上王匡在士林中的名聲,不說爭霸,可自保完全是沒有問題,甚至讓王氏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但這些 都沒有了 風雨飄零,頃刻間都有覆滅之危。 河內郡內,稍微有點遠見的家族,都如王氏一般開始有了動作,生怕自己慢上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汜水關下,汜水關城門緊閉著。 那一戰,汜水關保住了,同時汜水關內西涼軍的軍心也渙散了 無他 西涼軍崇尚勇武,華雄乃西涼勇士,他在軍心在,他亡軍心散,除非再來一人,可收攏軍心,重正士氣。 只是,身處在汜水關內的李肅深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傕、呂布之輩沒身懷重任,董卓豈能讓他們離開。 “胡軫,你可還在怨我?!?/br> 李肅臉色略微陰沉的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胡軫,嘴上說著愧疚,但冰冷的眼神只有冷漠不再有半丁點的愧疚之意。 “末將不敢?!?/br> 聞言,胡軫趕緊低頭,李肅的狠他現在是見識過了,倘若他在繼續忤逆李肅的意思,恐怕他的恩主華雄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最不怕的時間段已經過去,人一旦沒有那種緊迫感,就會松懈下來,開始思考更多的事情。 首先考慮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胡軫,軍師已經回信,在堅持十日,定然能讓這群烏合之眾灰飛煙滅,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安撫軍心,你可知道?!?/br> “末將領命!” 低著頭的胡軫,眼眸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到底洛陽那邊有沒有來信,他心里還不清楚? 只是縱然知曉李肅滿口謊話,他還是要配合李肅把這場戲給演下去。 命! 他還是要的。 “退吧?!?/br> “諾!” 待在李肅這個性子陰沉的人身邊,胡軫早就想要離去,待在他的身邊渾身難受,一聲不吭的,一肚子里面都是裝滿了陰謀詭計。 比起華雄的打罵,胡軫還是喜歡與華雄待在一起,起碼就算是死,他也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不是如現在一樣,某一天死在汜水關內,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人心啊” 等胡軫離去后,守備府邸內只剩下他一人時,李肅喃喃自語著。 千古唯人心最難看透。 “夫君?!?/br> 胡軫的府邸內,一面容姣好的婦人快速的走了上來,為胡軫脫甲衣。 “夫人,趕緊帶著詢兒快點走,汜水關不安全了?!?/br> “我們” 胡氏欲言又止,一副不想離去的樣子。 女子的頭頂的一片天就是她的丈夫,離開她的丈夫,胡氏不知道她究竟能去哪里。 “回!回到涼州?!?/br> 他們本是涼人,隨著董卓一同來到中原,本以為是富貴榮華享之不盡,如今想來卻是差了。 “夫君,你不隨我們一同離去?!?/br> 含著淚水的眼眸中帶著絲絲的期盼,她希望胡軫與他一同離去。 “走?”胡軫聞言愣在哪里,隨之整個人癱軟在地,苦澀的望著天道“我能去哪里,一旦我離開,李肅那廝絕對不放過我等,一家人的性命不應該就這樣交代在這里?!?/br> 胡軫的神色很是堅定,旋即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語著“我已經當頭一次逃兵,已經做了一次不義之人,斷然不能再做不忠之事?!?/br> 義乃是對華雄的義氣,忠乃是向董卓的拳拳忠義心。 “我留在這里,李肅會安然放你們回去,帶著爹娘回到涼州,記得涼州再亂,尚且有我等一席之地,倘若出了涼州必死無疑,記?。?!” 胡軫厚重的手掌握著妻子胡氏的肩膀,眼眸通紅且又堅決。 聞言,胡氏痛哭流涕,不斷用袖子擦拭著眼淚,至于肩膀的疼痛早已經忘記了。 與胡軫同床共枕十數年,胡軫的話外之音,她如何聽不出來。 遺囑! 這是她的夫君在交代遺囑。 “夫人,記住了!” 身為武人,上了戰場,就沒有想過能活著從戰場上下來,身為武將 功名利祿沙場闖,生死富貴由天定! 能死在沙場上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