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龍珠歸來6
岳文斌微仰著頭,象是在瞻仰什么神圣的東西,過了一會才笑了一下:里面不能騎馬了,要步行進去?!笔呷四繙y一下那山路,其實真要觀察起來也并沒有陡峭得那么離譜,馬應該還是可以走的:馬應該還可以走呢?這種陡峭的感覺,其實更多的來自視覺上的誤差。 岳文斌搖搖頭:馬是不會進去的,不信你試試?!笔呷说箾]再說什么。 反而老司機有點不太相信。 他是不想步行進去的,進去還不知道要走多遠,他是個溜冰的,雖然還不像有些溜冰者到后期那么骨瘦如柴一半像人一半像鬼,但體力上到底是比別人更差一點。 但是他驅馬向前的時候,馬卻開始來回地踱步,頭不停地左右晃動,就是不往前走。 他大聲喝斥,馬反而倒退了幾步,打著響鼻,甚至試圖掙脫籠頭,差點老司機顛下來。 岳文斌笑著說:看見了?洞天是不許人間世的生物進入的,大概是某種咒禁、氣禁術,吧。這是古代修持者護身用的,是巫術的一種,后來流傳到民間,成為普通人民求晴、祈雨、驅鬼、破邪、除蟲、尋物、招魂,甚至使不孕婦女生子,使沒有感情男女相愛的巫術。其中卜筮巫術是商周時最常用于診療活動的巫術。從主觀上是想在神秘的環境中預占到未來的情況,或采取有效的方式治愈病魔,給人以健康。除此之外,還有祭祀,通常以贊美神明和向神明祈福為主。尋求祖先或善良的力量幫助別人,不需要付出任何太多代價。例如,使用特殊材料為他人祈福時,只需要向神明告知目的并獻上貢品祭祀即可。在祈福結束時,向神明答謝就可以完成祈福。 而嶗山道士的咒禁道將此發揚光大,在施行一些巫術前,要配合以語言,如咒棗咒禁治瘧之術,其方式與敬重鬼神恰恰相反,而是以語言配以模仿巫術活動進行,在特定的法理環境中,對鼓舞人的勇氣,增長信心有一定作用。還有咒禁毒蛇、氣禁虎狼等等,動物對天地之間神秘力量有特別的直覺,只有人才能克服內心的本能反應的恐懼走進去?!彼氏铝藳]說完的話,臉上微微露出一點諷刺的表情。 我注意到了岳文斌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琢磨,既然洞天不許人間世的生物進入,那大家進去會不會被洞天排斥?還是所謂的洞天只不過是個傳說,馬之所以害怕只是因為里面可能有某種毒蛇蟲子或猛獸?或者還有一個原因……我把同行的幾人一個個看過去,石苓人身上有天賦異稟,陰陽對他而言大概是沒區別的,岳文斌,從他祖先對當年取到龍神的龍眼的敘述中來看,他們岳家一族其實是個臨界于龍人之間的人,說他是讓也行,說他變異了也行,他自己哪,是個狂熱的人了,想必身上的使命感少不了,老司機是個溜冰的,現在看起來可能還好,但說不定,跟他一樣離瘋狂都不遠了哪……我自嘲地笑笑,眼睛又看向岳振德……這個人為什么又能進洞天呢?他明明是個大活人呢?總不會因為他心如死灰了,他也就死了呢? 不過我記得為了對付卸嶺門,我曾經在網上狂查有關方士的資料,結果正經東西沒查到多少,一百度鋪天蓋地的全是一個叫網絡作家寫的一部小說,那家伙筆名就是《方士》,那人的一部404里邊就說:唯有偏執狂才能成功,說不定人的自我意識,真就重要到這種地步?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首先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也是人的一種生存本能。譬如,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你不得不承認:在你選擇進某個企業工作時,你肯定首先會想,在這里我將會得到什么,是否有好的待遇,是否有好的發展空間;你絕對不會想,這個企業沒有我將會如何,我將為它的發展提供什么。你選擇一個愛人的時候,你首先也會想,“他是否合適我?”而你絕對不會想,“我是否適合他?” 換句話來說,在處世方面,人們會對與自己利益關系緊密,能給自己提供幫助的人主動接近。人們最在乎的東西,往往是他們最感興趣的東西。與不太熟悉的人相處,最好談論一些對方在乎的事情,以引起他人的興趣。當然,光談論還不行,還要讓對方有獲得的可能。要打破一切為自己的想法,不要總是想著自己如何從他人那里獲得利益,這樣的話,人們肯定會遠離你。要做到這點就需要你能夠洞察對方需要什么,你是否可以提供他所需要的,或是幫助他獲得他所需要的東西。很久以來,“投其所好”作為一個貶義詞為人所鄙夷,這主要是因為“投其所好”的人的目的往往是自私的、不可告人的。假如你的目的是光明磊落、合乎情、順乎理的,“投其所好”就可以正名了。 其實,只要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當你給予別人的時候,實際上也是你得到的時候,而這個過程常常不易被人發覺。好比你與一個不太熟悉的客戶一起閑聊,起初你們彼此并不了解,而且關系一般。你從他的言談中了解到他喜歡看大片,這時你也表現出跟他相同的興趣,那么你們之間可談的內容就增多了,他會頓時對你大感興趣。這還不夠。假如他期待已久《復仇者聯盟3》,但是買不到票,如果你及時地告訴他,你正好有兩張多余的票,可以分給他一張。你會發現,他同你講話的態度會與之前來個很大的轉變。這并不是對方勢利,這只是人們的一種本能反應——對自己在乎的東西感興趣。這個過程結束,你可以這樣分析:你給予了他人你的票,但是得到了他人的親近。當然,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比喻。 顯然關于給與得還有更加微妙的過程,我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岳文斌等人已經開始從馬背上卸下裝備,紛紛往身上背,石苓人把大部分東西都往自己背上背,我趕緊過去搶下了一部分:背東西我也不怕,開槍我不行,你少背一點,騰出手來保護我就行?!痹牢谋笮α艘宦暎汉昧撕昧?,這里面也沒有那么可怕,走哪?!彼撬κ终乒?,倒是比別人更占便宜,少背了食物,就更輕松,一手抓著手槍,一手握著獵刀,當先往洞天走去。石苓人落后一步,口中念念有詞,岳文斌警惕的看過來,石苓人笑道:“這是守望禪師教我的大白傘蓋佛母咒。持誦此咒的人,能退避一切人鬼怨敵,摧毀一切邪巫咀咒,避免一切災難橫禍,降伏一切陰魔鬼魅,消除一切奇難雜癥惡疾,心身得安泰。一切所求,無論求財、求壽、求子、求婚姻、求智慧、求事業成就、求受人敬愛、求醫治惡疾、求化解冤仇怨恨、求化解官非、求避免意外橫禍,等等,無不如愿,無不成就。 持誦此咒的人,常得日月星斗歡喜擁護,大降吉祥,逢兇化吉。功德無量無邊。如發愿往生西方者,命終不墮六道,直生凈土天魔外道。悉皆降服。并摧毀一切巫蠱咒禁。行者茍非壽限已滿,則決無短命或夭壽等危險,又可避免一切地水火風空刀兵星變饑饉牢獄等災。又可免瘋魔服毒善忘等病。以及一千八十四種災難。如夜夢不祥。及耳目見聞魑魅魍魎顯形等事。均可潛消。一切所求,無不如愿成就?!?/br> 我們在石苓人的密咒聲中走到一處樹叢近前,更清楚地發現,正因為洞天所在的山勢更加陡峭,所以山巒投下了更多的陰影,把這一片樹林完全籠困在陰影之中,而現在正是中午十二點。 可想而知,在其余的時間里,這里更不太可能透進陽光去。 岳文斌領頭,大家踏進了樹林。 僅僅是那么一步,不知道是自己的真實感覺,還是心理作用,總之當洞天的山影完全籠罩住我的時候,我覺得四周的溫度好像下降了三四度,脖子后面像有冷風吹過,裹在登山服里的胳臂一下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活動了一下。 石苓人立刻回頭:怎么了?有東西掉進衣領里去了?把帽子拉起來扣上?!?/br> “不是,就是忽然覺得一陣冷?!痹牢谋笤谇懊婊仡^:洞天附近自然會冷,晚上會更冷。 把安全帽戴好,登山服的帽子也拉起來扣上,盡量不要讓皮膚接觸洞天附近的東西?!睒淞植⒉幻?,可是空氣似乎毫不流動,這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之后,走了一會就覺得悶得難受了。 我側耳細聽,洞天的樹林沒有人間世樹林里的豸鳴鳥叫,只是偶爾腳邊的草叢里會傳來輕微的唰唰聲,好像有蛇什么的游過,讓我不禁想起曾經走過的那條暗道,總是會下意識地去四處尋找那些向著一個方向前進的尸蹩。 所幸這里并沒有什么變異的尸蹩,走了幾個小時之后,我的心情終于平復了一點。 這時候天已經在轉黑了。 我看看手機沒信號,時間才不過四點半鐘,但看天色卻特別的暗?!辈粫掠炅四??岳文斌抬頭看看天色:沒錯,就是要下雨了。 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會有雨,但愿沒有出錯?!蔽乙苫螅耗阆M掠??下了雨路會更難走呢?岳文斌笑笑:對。 不下雨,大家都通不過那一關?!蔽艺雴柲且魂P是哪一關,岳文斌已經停下了腳步: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這里休息,但愿天黑之前快點下雨,否則大家只有退出去。 身上的裝備不要卸下來,各人看好四周有什么適合攀爬的高樹,還要能藏住人的?!蔽胰滩蛔≌f: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要出來?如果下雨,那東西就不出來了?或者出來也不咬人?岳文斌忙著找樹,隨口說:禹王碑?!?/br> “什么?” 他剛說了那個字,細密的雨點就掉了下來。 岳文斌臉上露出喜色,好了,大家吃點東西,不要睡覺?!边@雨地里根本也沒法睡覺,眾人拿出rou脯和火燒吃了幾口,岳文斌就讓全部人上樹,并且告誡所有人……無論看見什么,都不許出聲。 天色漆黑,雨點轉成黃豆大小,打在安全帽上即使隔了一層登山服也噼哩啪啦作響。 我和石苓人擠在一棵大樹的分杈處,頭頂上正好有幾根枝條遮蓋著,勉強也擋了一點雨。 手里的rou脯和火燒都被雨水打濕了,吃起來真是味同嚼蠟,嚼了幾口就覺得沒了食欲,正在發愁,臉被石苓人扳過去,溫暖的觸覺湊上來,喂了我一塊巧克力。 我嚼著巧克力,輕輕打了石苓人一拳:什么地方哪,還鬧!電光一閃,照亮石苓人帶著點詭異的笑容:忍一下,等出去了大家去龍潭鎮吃生猛海鮮……” “行了行了?!蔽也挥勺灾鞯匮柿丝诳谒?,你越說我越餓了?!睂γ鏄渖系脑牢谋蟠蟾怕犚娏藙屿o,狠狠地瞪過來,向大家比了個閉嘴的手勢,又往樹下一指。 我低頭看去,一片漆黑中看不見什么,但仔細聽聽,從嘩嘩的雨聲中聽出了另一種聲音,一種唰唰的,像趕路的時候在草叢中聽到的聲音,但比那時候要響亮得多。 又一道電光閃過,借著這耀眼的白光,看見樹下的草叢里是一片灰黑色的脊背,因為昏暗之中看不清楚,數量又太多,竟然象是波浪一樣,仿佛整片草地都動起來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明白,那是無數條蛇!蛇道!我一時之間只能想到這個。 說實在的,自從走過暗道,我對蛇蟲鼠蟻簡直有點神經質的恐懼了。 尤其是剛從暗道出來的那幾天,一只蚊子都能讓我打個冷戰。 后來這種恐懼漸漸的淡化了,但一看見這一片片的蛇,我忍不住的頭暈惡心,簡直有種沖動想立刻跳下樹逃跑。 當然我沒這么做。 這些蛇從樹下游過,至少現在好像還沒有意思要爬到樹上來,他要是真的自己跳下去,恐怕反而是自投蛇口。 石苓人發覺了我的緊張感,伸手摟住他,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別怕,我記起來了,這可能是禹王碑出來了。 這些蛇都是逃命的,不會咬人?!蔽夷憫鹦捏@地正想問他禹王碑是怎么回事,遠處忽然有亮光閃動。 這次不是閃電的電光,卻是火焰的光亮。 我眺望火光來處,遠遠的只見一大團火光閃動,要不是頭上還下著雨,他差點以為是山火。 火光略微靠近了一點,才看見那是一大截石碑,足有兩三人高,上下圍繞著火焰,火光中隱約能看見石碑頂上雕刻著纏繞的云頭狀花紋,中間似乎還有盤龍。一時間,關于禹王碑的傳說快速在我心中閃過,禹王碑,因最先發現于衡山岣嶁峰,又稱岣嶁碑,位于岳麓山頂禹碑峰東,與黃帝陵、炎帝陵被文物保護界譽為中華族裔的三大瑰寶。禹王碑鐫石崖壁,寬140厘米,高184厘米,碑文9行,每行9字,凡77字,末有寸楷書“右帝禹制”。字體蒼古難辨,在南岳岣嶁峰山頂的石壁上,鐫立著一塊高1。84米、寬1。40米的大石碑。碑上鐫刻禹王碑禹王碑著77個宇。字體奇古,有如龍蛇行走,恰似蝌蚪拳身。傳說這是為紀念大禹在南岳岣嶁峰治水的禹王碑。相傳,大禹來南方治水,以南岳岣嶁峰為營地,帶領長沙先民,斬惡龍、斗洪水,終于將洪水治好。長沙先民歡欣鼓舞,感激萬分,紛紛要求在南岳岣嶁峰頂上,立碑為大禹治水記功。大禹十分謙虛,不肯答應,但南岳先民執意要立,否則就不放他回北方。大禹只得答應,卻提出了條件:碑文要刻得奇古,如天文一般,百姓不能相識。于是,南岳先民派來最好的石匠,將大禹提供的77個字樣,全部鐫刻在南岳岣嶁峰山頂的石壁上。過了幾百年之后,有天早晨,一位云游四海的老道士路經南岳岣嶁峰頭,他在石壁下好奇地停下腳步,面對著碑文,一個字一個字地考證辨認起來。從早晨一直到傍晚,認出了76個字。老道士興奮不已,正要考證辨認最后一個字,忽然他感到腳下冰涼,好像被水浸了一般。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正站在水中;他再回身一望,洪水就要齊天了。他嚇得面無人色,一下把所有考證辨認的碑文全忘記了。此時,就見那洪水也隨著他的忘記,一下子全退了。老道士望著退去的洪水,想著那剛才的景象,心涼膽顫。他想,這一定是天書,百姓不得相認。于是,下山通告全城:禹王碑文是天書,百姓不得相認,否則洪水淹天!傳說是美好而又離奇的,然而傳說畢竟是傳說,它并沒有動搖文人學士考釋碑文的信心,多少人為其花費了畢生的心血。 相傳大禹父親鯀被堯選中治水,采用造堤繩壩的辦法治水,長達九年,不但沒有把水患治住,水患反而變大。舜繼位后,親自到治水的地方察看,他發現鯀治水不力就把鯀殺于羽山,今山東鄭城東北。舜又根據四方部落推舉,用鯀的兒子禹治水,禹繼承父業,開始頭七年治水也沒有取得成效。但他頑強不屈,一方面與老百姓一起鑿山挑土,一方面找治水良法。一天,他治水來到衡山,舜說黃帝把一部以金簡為頁、青玉為字的治水寶書藏在衡山上,但具體在什么地方卻無人知道。大禹治水心切,就殺了一匹白馬,禱告天地,接著他便睡在山峰上幾天不起。直到第七天晚上,他夢見一位長胡子仙人,自稱蒼水使者,授與他金簡玉書藏地密圖。醒來后他按照密圖尋找,果然找到了這部書。他抱著寶書日夜細心研讀,求得開渠排水、疏通河道的辦法。大禹按照書上指點,率領眾百姓鑿山開石,疏通壅塞,把危害百姓的洪水引進江河,歸順大海。大功告成后,大禹把金簡玉書送回原來的地方,仍用盤石壓蓋起來,并在岣嶁峰上刻了一塊碑。后來,人們就把大禹殺白馬以祭祀的山峰叫做“白馬峰”,把掘出寶書的山峰叫做“金簡峰”,把那塊石碑叫做“禹王碑”。 東漢趙嘩《吳越春秋》就記載了這一傳說:“禹登衡山,夢蒼水使者,投金簡玉字之書,得治水之要,刻石山之高處?!庇肀浇杏碹E蹊、拖船埠等。禹跡蹊在岳麓山頂,禹碑左方山口,相傳禹王開山疏河,道經這里,故名禹跡蹊。上面山坳叫拖船坳,也叫拖船埠。此坳雜草叢生,都順山坡方向偃披,形如拖船壓倒之狀,冬枯春榮,年年如是,謂大禹拖船過岳麓山所留痕跡。有關禹碑的記載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早在唐代,韓愈、劉禹錫就有詩詠禹碑。韓詩云:岣嶁山前神禹碑,字青石赤形樸奇。蝌蚪拳身薤葉披,鸞飄鳳泊拿蛟螭。事嚴跡秘鬼莫窺,道人獨上偶見之。我來咨嗟涕漣湎,千搜萬索何處有?劉禹錫詩云:常聞祝融峰,上有神禹碑。古石瑯玩姿,秘文璃虎形。其實,兩人均未見實物,但唐代即有禹碑的傳說是無疑的了。明末岳麓書院山長,人稱嶁山先生的吳道行著《禹碑辨》曰:考《吳越春秋》,載禹登衡山,夢蒼水使者,授金簡玉字之書,得治水之要,刻石山之高處。此禹碑之所從來久矣,歷千百年無傳者,道士偶見之,韓文公、劉禹錫索之不得,致形之詩詞。宋嘉定壬申,1212,何致游南岳,遇樵者導引至碑所,始摹其文。過長沙,轉刻之岳麓山頂,隱藏三百馀年,至明嘉靖癸巳年,1533,潘太守,鎰搜得之,剔土塌傳,朝野始復睹虞夏之書。親見親摹其碑文的,是南宋時的何致。南宋嘉定五年所謂1212,何致游南岳,遇樵夫導引至藏碑處,始摹碑文。何致過長沙時,刻碑于岳麓山峰。明嘉靖十二年所謂1533,潘鎰剔土得碑,遂摹拓流行于世。明代學者楊慎、沈鎰等都有釋文。 按照他們的說法,碑文主要記述大禹治水之功績。西安碑林、紹興禹陵、云南法華山、武昌黃鶴樓等處,均以此碑為藍本翻刻。2007年7月上旬,南岳衡山上發現的重約十禹王碑禹王碑余噸的巨石被稱為失蹤千年的禹王碑母本。但是湘南省文物局負責人認為:南岳疑似禹王碑母本不能確認。其一,根據長沙岳麓山上的禹王碑拓本,宋代尚可拓刻的碑文雖經一千多年,應當還有保留下來的可以辨識的字樣,而南岳發現的這個疑似碑刻,已經看不出任何人工刻印的痕跡。其二,按照中國文人的傳統習慣,在這么重要的碑刻旁邊,應該還有其他題刻,但是,這塊“石碑”是獨立存在的一塊天然巖石。 不論如何,眼前的禹王碑總不是假的吧?果然是,斗絕三千丈,人間第一碑。淋漓難染筆,泛濫昔乘欙。水涸山無巫蠱,天荒石自支。文應摹史頡,名或署工倕。禹王碑禹王碑淮雨模糊否,湘云繚繞之。字奇非沒字,辭妙禁題辭。虞夏書多缺,周秦篆已卑。橫空盤硬語,對此憶韓詩。石苓人在我耳邊念誦,我都不知道他還懂古文字學,“明代學者楊慎曾釋碑文,看來其釋文是沒錯了:承帝曰咨:“翼輔佐卿,洲諸與登,鳥獸之門。參身洪流,而明發爾興?!本寐猛?,宿岳麓庭,智營形折,心罔弗辰,往求平定,華岳泰衡,宗疏事裒,勞余神禋,郁塞昏徙,南瀆衍亨。衣制食備,萬國其寧。竄舞永奔!衡山的那一塊應該是摹本,這才是真跡,只不過禹王碑恐怕鎮壓的不是洪水,而是從漢代傳承至今的某些東西!” 說話間,火光照亮了石碑四周數十米的草地,只見草地已經變成了灰黑色的一片,無數的蛇蟠曲其上,簡直數都數不清有多少條。 我覺得風雨聲中似乎還有另外一種聲音,颼颼的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吸氣似的。 石碑漸漸移近,火焰所觸之處,樹木都冒起煙來。 我這才明白為什么岳文斌盼著下雨,這要不是有浪潮滅火,大家不是掉到蛇群里就是被火燒死。 石碑移得更近。 我發現地上的蛇似乎不動了,只有那石碑從蛇群中穿過,發出颼颼的聲音。 我很想看清楚那石碑是怎么移動的,但是煙火繚繞,地上又是草和蛇,還真看不出石碑有沒有長腳。 只是石碑移得越近,熱氣和煙霧就越是撲面而來。 石苓人把打濕的登山服下擺捂在自己和我臉上,只盼那石碑快點過去。 偏偏石碑到了樹下就不走了,好像人側耳傾聽的樣子,緊張得大家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岳文斌在對面樹上輕輕彈了彈手指頭,一顆石子從他手里飛出去,落到遠處。 輕微的響動驚動了石碑,向著遠處慢慢移去。 我在火光中看到,石碑背后有幾個大字,筆劃如同蝌蚪扭在一起,加上風雨剝蝕。 連石苓人他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樣子。 直到石碑去遠,躲在樹上的幾個人才不約而同地都松了口氣。 雨仍舊下得很大,但天色反而稍微亮了一點。 岳文斌打開手電,吁了口氣:行了,可以下來了,大家趕緊往前走走?!痹勒竦聸]見過這種場面,抱著樹干嚇得腳軟,低頭看看樹下:蛇,蛇都還在哪!他在這里當采藥人為生好幾年,蛇是見得多了,可是如此大量的蛇群卻是第一次見,無論如何也不敢下來。 岳文斌跳到地上,笑著說:沒事,這些都是死蛇了。 不,應該說只是一層蛇皮,rou都被禹王碑吸干了?!蔽矣媚_踢了踢最近的一條蛇,果然半點分量都沒有,只是一層空空的皮膜,骨頭倒還是完整的一條,rou卻沒有了。 岳振德這才敢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水,也不知是雨是汗:這,這是什么怪東西?幸虧下雨……這東西還會回來嗎?岳文斌搖頭:這可說不準,所以大家得快點離開,往碑來的方向走總沒錯。 要是我沒記的方向正確,明天正午就能到地方。 不用那么害怕,這里的蛇也并不傷人,只是祂們身上帶著洞天的毒,要是被劃破了皮就要中毒。 不過中了毒在洞天里也不會就死,只是不能見到人間世的日光罷了。 走哪?!痹勒竦抡媸潜粐樀搅?,一邊走一邊嘀咕這是什么毒,為什么見了日光就會發作。 我卻有種很不對勁的感覺……岳文斌說得這么輕松,并且也沒有說如果中了毒應該用什么來解,難道是他忘記說?還是,他心里已經認定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出洞天了? 禹王碑來的方向上綿延數百米都是蛇皮地毯“走在上面即使穿著靴子都覺得腳下嘎吱作響,聽得多了簡直讓人心里發毛。 尤其深夜之中,又夾著雨水淅瀝,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幸而后半夜雨終于停了,蛇也不再出現,眾人分在幾棵樹下,勉強打了個盹。 雖然沒有人睡好,但太陽升起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幾分振奮。 陽光永遠能給人以溫暖和激勵,這樣一來,昨夜的蛇群似乎也就沒那么惡心了。 岳文斌催促著眾人起身,看出他有些激動,大概是離謫仙所在近了哪。 別人都沒什么異議,只有老司機精神有些萎靡,一邊打著哪欠一邊轉到樹后去了。 我悄悄瞟了一眼,發現他彎著個腰好像在臉前面擺弄什么東西,岳文斌催了兩次他才出來,精神明顯地好了。 石苓人低聲說:他在溜冰,你離他遠點?!蔽疫€真是頭一次看見一個活生生的溜冰者,不用石苓人說他也想離遠一點。 岳振德雖然面無表情,腳下也故意走得慢了些。 只有岳文斌也跟打雞血似的亢奮,在前頭走得飛快。 十一點鐘左右,樹木明顯地稀疏,前方出現了更多的枯草。 岳文斌雙眼發亮:到了,就在前面,就在那半山的山谷里有縫隙進去,要是這一次成功,就無需大動干戈了!石苓人不動聲色地把手槍握在手里,往我身邊靠了靠。 再走幾步,山壁陡立,兩峰相夾,在頭頂幾乎要并合起來,只留一線天光。 那山路也就半米來寬,左邊是峭壁,右邊就是深崖。 走在山路上,都不敢往懸崖下面看,感覺好像只要走錯了一步,就會跌落下去。 忽然想起當年大學二年級課外實踐去爬黃山,那導游說過的話退一步無影無蹤“不由得后背上起了一層冷汗……萬一這個時候躥出條什么蛇來……幸而這個擔憂沒有成真。 走過一線天,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小小的山谷,綠草萋萋,被昨天的雨水沖刷過后有清新的氣息。雖然離樹叢不遠,里面的空間十分巨大,最顯眼的是一望無際的紅色花叢,我對花沒什么研究,看不出這是什么花,但顯然這花有點詭異,紅的發黑不說,還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力。 突然人影閃動,把我們圍起來。 石苓人嘆了口氣,把槍扔下,被岳文斌一腳踩住。 “忘了介紹,這些也是我的本家兄弟!從美國過來去辦一件事情,花了點時間,不過不算晚!” 山谷正中有一塊巨石歪倒著,岳文斌指著那巨石,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就在那后面!到了! 現在我為魚rou,我走得很辛苦。 雨已經變得很小,但是地上又泥又滑,石苓人他的鞋有兩次都被泥粘住,要費勁才能拽出來。 也幸虧他身體素質并不差,否則背著這么個大包,早就累倒了。 為了節電,大家走到平路上就關掉應急燈摸黑,走到崎嶇的地方再開燈。那幾個岳家人也很狼狽,尤其是帶頭的叫做岳雷,塊頭大,腳底下又不怎么穩當,走了三個小時就已經摔了四五次,摔得他一邊走一邊用英語國罵,到后來干脆坐地上不起來了:老司機,你這帶大家走的是什么路? “都是自家人,消消氣!”岳文斌是唯一沒有摔過跤的,雖然也有些氣喘,比起這些人來卻是好得多。 你要是不怕被追來的警察抓住,大可以去走大路,那個平坦?!爆F在老司機已經脫離了低迷狀態,很嗨的祂說話也就硬氣了很多。 岳文斌一笑,不知可否,其實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穆彤彤。 是的,這些混幫派的岳家人偷渡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穆家人的后代,穆彤彤不知道怎么落入了他們手里??此麄內缗R大敵,顯然知道穆彤彤不是一般弱女子。那么岳文斌大張旗鼓的開發,原來是漫天過海嗎? 岳雷防著穆彤彤逃跑,一路上輪番地跟另一個岳家人岳電換著用槍頂著祂后背,這時候冷冷地說:都別再說了!你也別以為你把柄不在大家手上,你就硬氣了,惹急了,不進洞也先崩了你,大不了最后在這山里跟警察捉捉迷藏?!蹦峦疀]跟對方對嘴。 岳振德察言觀色,只是說: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下,這雨馬上就停。 不過這幾天會一直有雨,別想有大晴天?!痹览资钦姹凰さ貌惠p,皮rou傷也就罷了,主要是之前摔那一下腳扭到了,而且另一邊小腿上大概是被石頭劃開了一條日子,又深又長,血流了不少。 這些混幫派的流血是家常便飯,倒也不怎么在乎,坐下來從衣服上扯了條布用力纏住,止住血也就算了,一邊活動著腳踝一邊問岳振德:幾天能走進洞? 穆彤彤也坐了下來,向我一伸手:給我點水喝?!痹览滓宦牼鸵饋?,卻被岳文斌一個眼色壓下去了,嘴里嘀咕:臭娘們,好大的架子!我打開背包,心情復雜的拿了一瓶水送過去。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總是曾相識。 穆彤彤接了,隨手擰了一下就遞給我輕輕說,幫忙擰開?!蔽以诘k旁邊坐下,幫祂擰開瓶蓋,穆彤彤伸手接水的時候,壓低聲音飛快地說:等會有蛇咬你,立刻裝暈?!蔽乙汇?。 我猜想得到穆彤彤這是要想辦法擺脫這些岳家人。 別說從這里到洞天要走幾天,就算是老司機把這些岳家人帶進洞,這些人還能讓大家活著嗎?估計身為穆家人的穆彤彤還有點用處,不進洞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和石苓人可是被拽來背包的,這包里放的都是食物和飲水,等這些東西消耗掉了,岳家人還留著我干嗎?我其實也一直在想怎么逃跑,只是岳文斌盯得太緊,這些岳家人把大家夾在中間,即使現在坐下來休息都把大家圍在中間,實在沒有機會。 可是穆彤彤說蛇,這是什么意思?祂怎么知道會有蛇咬我呢?穆彤彤就說了這么一句話的工夫,岳文斌已經起了疑心:沈同學,把背包拿過來?!蔽也坏貌黄鹕?。 站起來的時候,我感覺到穆彤彤的手在我小腿上按了一下,好像用根小針輕輕扎了一下,并不太疼。 我一邊往岳文斌那邊走一邊琢磨穆彤彤這是什么意思,眼看要走到岳文斌面前,忽然覺得腳邊有什么東西一動,一個冰冰涼的東西鉆進褲筒,小腿上一疼,撲通就摔倒了。 草叢在風中微動,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一個叫岳風云的三寸丁那邊迅速把應急燈打開照過來,光柱一晃,幾人都看見一條長著花斑的細長條兒從我褲腿里鉆出來,消失在草叢里。 岳風云驚呼:蛇!岳雷一聽有蛇,跟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跳起來:有蛇?老司機你存心的是不是!岳振德冷冷地說:這是山里,有蛇有什么奇怪的,沒有才奇怪?!彼阅軓倪@交錯縱橫,崎嶇百折的甬道中,判斷出道路,卻是因為熟能生巧,估計回程還有用,所以有底氣。 此時草叢亂動,人們發出驚呼,我愣怔地看著腳邊不斷聚集的蛇類,心中忍不住詫異。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于是隔著一條樹叢,數目龐大的蛇類軍團在聚集。 密密麻麻的蛇群,有的粗如樹干,有的細若游絲,它們擠在一起,嘶嘶吐著蛇信。鋪天蓋地的蛇群已經在四面八方出現,我眼睜睜的看著無數五色斑斕的毒蛇將最后一個可以逃命的缺口都堵上了。 仿佛整個森林里的蛇都在這里了。 岳雷怒喝:“慌什么,把蛇藥拿出來!”雖然有了防護服,蛇群的威脅雖被降至最低,但成群的綠色小蛇或赤色小蛇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尤其是有著數量優勢,還有腐蝕性極強的毒液噴射,僅靠一個混幫派的,理論上同時面對三條赤色小蛇,就是極限了。 但雄黃粉末、蛇藥以及自動步槍的存在卻改變,甚至是顛覆了人蛇雙方的實力對比。岳家人右手連連擺動,一個個紙包碎裂,一股紅色粉末爆散開來。微風蕩漾。帶著淡淡甜香的粉末像是有了意識的霧氣,緩緩下落,一絲不差的把蛇群籠罩其中。蛇群陡然一靜,緊接著立刻狂化。一個個眼睛赤紅,身體表現布滿紅色絲線,張著嘴巴不停吐信,一副擇人欲噬的的樣子!甚至有的已經開始自相殘殺! 突然,蛇悉數全部后退開去,只留下了一地的蛇尸。當然不是蛇群已經放棄了自己的責任,而是雄黃別名雞冠石,就如雄雞克蛇一樣,它對蛇類也擁有著恐怖甚至致命的效果,配合上石灰、硫磺更是如虎添翼。 “媽的!又是蛇!老子討厭蛇!”岳雷的男人手揮獵刀,一邊將攔路的毒蛇一條一條斬首,一邊嘴里還在罵罵咧咧,顯然對這種動物十分不喜歡,同時也顯現出實力只施展了十之一二??上н@里的蛇太多了,多到像蛀蟲一般惡心。無奈之下,他們也顧不得心疼子彈了,抽出自動步槍甚至機槍,瞄準了前面的蛇群。 一輪火舌過后,整整上千發子彈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鐘內就被發射完畢。不過看到滿地的狼籍,他們的心這才舒緩下來,感嘆這自動步槍真不愧是強大的蘇聯的得意之作,適應全天候,威力果然是驚人。 收拾好槍彈后,幾個混幫派的又再解決了幾條殘存的毒蛇。 可是,禹王碑不在,哪來的蛇? 岳文斌想了想,微微點頭,道:“大家小心,能有如此能力之人,當是方士中人無疑?!彪S即又是一副不解的神情,低頭沉吟道:“不過我從師長那里聽說,雖然一些方士豢養毒蛇、毒蠱成風,但能得其精要者不過百中一二,而像這般能驅使如此龐大蛇群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有如此道行之人,恐怕必是方士中極為重要的角sè,須臾不可便離。此地是我們岳家秘境,那人又怎會來此?即便是踩過線,又怎么能安排下如此眾多的毒蛇看守此地?莫非?” “嗯,的確有很多無足爬行類生物游走過的痕跡,不僅數量不少,而且體積還十分的龐大?!彼奶幍目睖y了一下,岳文斌立刻得到了答案。 他一揮手,四個岳家人緩緩地向山谷深處探索。眾人居高臨下,俯視這片草叢,只見許多邊角之處,微微露出數寸寬的洞口,顯然,剛才那些毒蛇就是從這些洞里鉆出來的。這些洞口都被旁邊茂密的雜草掩蓋,若是在平地之上,是極難看見的。而如果被人驅使,群蛇一傳十、十傳百,立時便會鉆出傷人??梢妬碚邽榱瞬贾眠@些毒蛇,著實花了不少功夫,然而也可以想象,若是不經意進入這里的人沒有現代武器,縱然方術高強、修持精深,也勢必不敵這如潮水般涌來的蛇群,結果必然難逃一死,更不用說那些手無寸鐵的行人了。 怪不得岳文斌要調這些自家人來,小小的一個山谷,卻聚集了數量龐大的蛇群,從蝰蛇到眼鏡蛇,各種毒蛇種類五花八門,數量繁多,看的人頭皮發麻,無數的毒蛇垂死交纏在一起,不斷的蠕動,就像解不開的一團亂麻,不斷的發出嘶嘶聲,十分惡心。 可是正當一個人要屈身采集毒蛇樣本檢查之時,岳雷登時一警,當即命令他往后飛躍開去。 嘶!那家伙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一團惡心的綠色液體覆蓋著,正發著“嘶嘶”的腐蝕聲,一股淡淡的煙氣就地飛升了起來。 這時,一條頭部約有大碗那么巨大的蟒蛇頭從陰暗中升了出來。這條會噴腐蝕性毒液的大蟒蛇,并沒有影視劇“狂蟒之災”里那些大蟒蛇的個頭,但其威脅絕對不比那些超級的蟒蛇來得小。一名岳家人怒喝一聲,背后一個圓筒放平,只見一個錐形火焰沖出,將周圍的蛇群大面積的燒成灰,rpg! 即便是那條大蛇,火焰也讓他一直躲避狼狽不堪。一剎那間,大地在顫抖,地面就好似被撕裂開來了一般,直接被劈開了一個大口。 那是被火焰所驚醒,掩藏在地下的蛇群紛紛現身,而岳家人也毫不客氣的,直接將這些蛇群擊殺當場,反正留著也是個禍害。從蛇群中不斷傳出的凄慘嘶叫中便可得知,這些相比國內,在國外價值極低的現代武器發揮了多大的作用。 果然是末法時代。不過是一支煙的功夫,襲擊的蛇群已經被全數殲滅。只余下幾條明顯不同尋常的巨蟒還在一旁虎視眈眈。 最后似乎是是不可為,巨蟒退卻,然后看似兇猛狂暴的龐大蛇群,數量上不但的減弱著,然雙方的均勢卻始終沒有變化,最后一條條游走。 我們這一邊也松了口氣,穆彤彤突然叫我,“你怎么樣了!”說著走過來撩起我的褲腿。 岳風云把燈照過來,倒吸了口涼氣:有毒!就這一分鐘半分鐘的時間,我的小腿已經腫了起來,很明顯的兩個紫黑色小孔,還在往外滲著黑色的體液。 穆彤彤仔細看了看,問:你們帶蛇毒血清了沒有?岳文斌哼了一聲:沒有!大家是從龍潭村那邊倉皇逃過來的,除了槍是隨身帶的,連食物和水都是在車上搶的游客的,那里會有什么蛇毒血清?穆彤彤臉色凝重,用手擠了擠我的傷口,嘴里說:這是毒蛇,不知是五步倒還是火赤煉,要是沒有蛇毒血清,我看恐怕頂不住,水月一會就要暈倒,等毒走到心臟就完了?!蔽冶緛砜匆娏骱谘?,也有些膽戰心驚,現在聽見暈倒兩個字,猛然想到穆彤彤剛才說的話,心里這才定了一點,連忙抬手捂住額頭,呻吟著說:救命,你們想想辦法,救救我哪,我不想死,你們別把我扔下…… 穆彤彤抬頭看著岳文斌:我知道再往西邊走有人,本地的采藥人都會有解毒的草藥,我看解這毒得快,否則就來不及了?!痹牢谋竺碱^一皺:不行! 老司機把槍往腰里一插,站起身來,拎起背包,走吧,這沈同學扔在這就行,我命大就活著,死了也只怪運氣不好?!蔽矣X得傷口處絲絲的疼,并沒有麻木的感覺,我雖然沒被蛇咬過,也覺得并不像一般所說被毒蛇咬了的樣子,加上穆彤彤剛才說的話,我一邊裝暈一邊有點明白了:這可能就是穆彤彤想出來讓我逃跑的辦法。 可是石苓人還有祂自己怎么辦呢?如果說等我跑出去了叫人來救祂,那根本來不及哪。 穆彤彤輕輕在我腿上捏了一下,嘴上卻說:你們怎么能這樣?這孩子還年輕,只要往西走一走,扔給那些采藥人,還可以救人一命。反正你們有了我這個備胎,帶你們進洞?!痹勒竦虏荒蜔┝?,走過來一把揪起穆彤彤:趕緊走,哪來那么多廢話!穆彤彤被我推著往前走,岳雷和岳電等人自然跟了上去,只有岳文斌站在原地不動,忽然說:等等,覺得不對! 不對勁呢?岳文斌臉上陰陰的說不出是什么表情,繞著我走了一圈,眼睛卻看著穆彤彤,你這么想救沈水月的命?穆彤彤不動聲色地看著我:雖然是恩斷義絕,但這女孩子還這么年輕,被你們拖出來已經很倒霉了?!痹牢谋笮α?。 漆黑的夜色里,應急燈慘白的光照在我臉上,襯得那個陰冷的笑容說不出的讓人討厭和心寒。 我看見岳文斌笑瞇瞇地蹲下來,伸手在我的腿上按了按,慢條斯理地說:我也曾經被蛇咬過。 蛇咬之后,第一是要割開傷口放血,第二是要扎緊傷口上方以免毒素上行,這兩條,你怎么都沒做,毒性也沒發作呢?我心里咯噔一聲。 岳文斌臉上已經露出猙獰的表情:怎么回事呢?你這么想救這女孩子,為什么這幾條應急措施都不做呢?穆彤彤臉上的表情也有點變化,回答說:我沒被蛇咬過,不知道怎么做?!痹牢谋蠊α艘宦?,笑得人心里發冷:沒被蛇咬過,你卻知道這里有什么采藥人。 穆彤彤你也算是本地人即使沒被蛇咬過,也知道怎么對付呢? 突然拔出一把折刀,一手按著我的腿,一手迅速地用折刀一劃,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腿上已經被劃開,流出來的血雖然被雨水沖淡,也能看得出來是紅色的,并不是中毒的樣子。 岳文斌把刀尖又惡意地往rou里一插,冷笑著說,中毒?這是中毒嗎?我疼得臉都白了,強忍著不吭聲。 岳文斌拔出刀站起身來,緊盯著穆彤彤:你想干什么?想借這個機會讓沈水月跑了,然后報警來抓大家?越說聲音越高,突然從腰里拔出手槍,對準了我的頭,嗓音神經質地尖厲刺耳,想跑?我現在就崩了你!我腦子里嗡地一聲。 我已經看出來岳文斌有點神經質,這樣的人發起瘋來更可怕,本來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方士,再加上神經質……我覺得自己這次非死在這里不可了。 這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石苓人,這個時候石苓人在哪兒呢? 居然沒人發現他不見了,我有點奇怪。 眼前就是那又黑又小的槍口,可能下一秒,這里頭就會射出一顆子彈結束我的生命,可是我卻在溜溜地想石苓人……果然是色令智昏到不知死活了?穆彤彤也萬萬沒想到岳文斌會這么精明,一時不知怎么辦好。 祂不是會演戲的人,本來以為這群岳家人急著進洞肯定會把我當累贅扔下,也就有點忽略了細節。 想不到祂雖然把握住了這些人的心理,卻低估了岳文斌的精細。 岳文斌嘿嘿地笑著,手指在扳機上越扣越緊。 眼看扳機已經要扣到盡頭,岳振德伸手把槍口按了下去:留著這沈同學背東西哪,要是再?;ㄕ?,直接崩了?!蔽彝壬媳辉牢谋髣澚艘坏?,傷口本來不長,但最后又被用刀尖往里捅了一下,這就深了。 穆彤彤撕下衣服給我緊緊扎了扎,雖然血一時不能完全止住,也只好背起包繼續走。 岳文斌這次親自盯著穆彤彤,讓岳振德在我背后跟著,把大家隔得遠遠的。 走了十幾分鐘,穆彤彤突然停下了。 岳文斌立刻用槍口頂了祂后背一下:干什么!穆彤彤好像沒有感覺到,死死地站在那里。 岳風云把應急燈照到祂臉上,只見祂臉色慘白,眼睛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岳文斌用槍口頂了祂兩下,祂都毫無反應。 雨水從祂臉上流下來,居然象是淚水一樣。 岳文斌不耐煩地用槍口狠狠在穆彤彤肋下又捅了一下:發什么呆,走哪!穆彤彤被捅得踉蹌了一下,用手捂住了肋下,轉頭看了岳文斌一眼。 那眼神,在慘白的燈光下冰冷而怨毒,岳文斌居然也被祂看得打了個冷戰,本能地舉起槍對準祂眉心:看什么!穆彤彤定定地盯了一會兒,又轉過頭看了看我,然后低下頭,邁步重新往前走。 我眼力好,看見祂雙手都垂在身邊,卻緊緊地握著拳,燈光偶然照到,好像有紅色的體液從指縫里滲出來,很像鮮血。 不過被雨水沖刷著,很快就淡掉了。 這一次一口氣走了又有三個小時。 穆彤彤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沒有停下過腳步,就那么不停地走。 這次岳振德祂也開始摔跤了,路也更難走,等到天色放亮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滾成了泥團。 岳文斌終于發話:休息一下哪?!蔽冶持鴤€包,腿上又受了傷,最先支持不住,也不管什么地方,直接坐了下來。 雨已經停了,天光微露,看得清四周的景物。 這是一片林子,樹木高大,生滿藤類植物。 我只認得出紅樹,其祂的就不認識了。 大家現在就坐在一棵巨大的紅樹下面,紅樹的板狀樹根翻出地面之外,被雨水沖刷得很干凈,正好可以坐上去。 穆彤彤站了一會,低頭在草叢里拔了幾棵草,朝我走過來。 岳文斌立刻舉槍:干什么?站住,離我遠點!穆彤彤冷冷地說:我看這女孩子腿上被你那一刀捅深了,不趕緊止血,走不了路不說,引來什么東西你們就麻煩?!钡k說著,無視岳文斌的槍口,徑直蹲口卷起我的褲腿,一邊解開繃帶,一邊把那幾棵草塞進嘴里嚼了嚼,敷在我的傷口上。 祂在動作的時候,看見祂手掌心里血淋淋的,指甲里有殘存的血跡,不禁驚了一下,壓低聲音問:你手,怎么了?穆彤彤表情木然,沉默地給我又纏上繃帶,站起來的時候低聲說:你自己想辦法跑哪?!蔽倚南雱偛哦紱]騙過岳文斌,現在更沒機會了哪!可是穆彤彤的表情跟三個小時以前完全不同,不知怎么的,看著都覺得后背發寒。 我本能地覺得,穆彤彤的話象是一種最后通牒,我必須想辦法跑,否則……可能會有估計不到的嚴重后果。 岳文斌一直在那邊盯著大家,這時候厲聲說:又在說什么!穆彤彤冷冷地回答:說我看這女孩子的傷一會就能止血?!痹览滓估镆矂潅诵⊥?,到現在血還沒有完全止住,這時候拆下布條看了看,吆喝起來:你給我敷了什么?” “一種野草。消炎止血的還能驅蛇。本地人叫他龍結草又名恨石或恨海石。傳說毒蛇渡?;埐怀?,以口舌之氣噴石泄恨,千年方成。據傳,此地本應有赤龍蛇過海即成龍,赤龍蛇當初身作淺黃色,過海時顏色漸深,到桃花島已成深赤。赤龍蛇至桃花島后無力前行,又不愿原路返回,化龍不成,便以口中之氣噴石泄怨,千余年中,噴石不息,竟將巖石噴吐成蘑菇狀,并附以毒汁,使之劇毒無比。人食之被毒侵,生出的野草卻可以解毒、止血,且可培養氣血。千年的龍結草方可食之,不足千年,食之即喪命。這地方千百年來人跡罕至,世上少有?!?/br> “什么故弄玄虛的!來來,給你大爺也找點消消炎!媽的這雨下的,傷口都泡了,在林子里走上幾天,非化膿不可!有傷不可怕,可怕的是傷口發炎。 尤其在這種濕潤的氣候里,傷口更容易化膿。 大家身上沒有藥,都貢獻給那些蛇群,如今真要是傷口化膿,不用等警察來,就會死在林子里。 穆彤彤沉默地走過去,隨手在草叢里又拔了幾根草扔給岳雷:嚼爛了敷上?!痹牢谋缶璧啬闷鹉菐赘莘磸蜋z查。 但我感覺他并不認識草藥,只是覺得跟剛才穆彤彤給我拔的草好像沒什么兩樣,但這個人疑心極重,把草又丟還給穆彤彤:你給嚼!穆彤彤沒說話,把草塞進嘴里又嚼了幾下。 岳文斌盯了祂一會,見祂并沒有什么不良反應,這才讓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