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望平安
徹骨的寒氣依舊未散去,但是在這間屋里,我卻感覺到仿佛有一陣光籠罩著這里,將寒冷拒之門外。 是什么呢?我再一次從失控中蘇醒過來,雙腳發軟地靠在高秋梧身上。抱著高秋梧的腰部,一種劫后余生的本能驅使我幾乎落下淚來。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惡夢。 高秋梧這才反應過來,從身后用盡氣力抱住我的腰部,大聲喊道:“冷靜下來,水月!冷靜下來!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是幻覺!” “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沒問題,我們都要相信。水月,你是最相信自己的,不是嗎?你要自信起來?!?/br> “我不會就這樣倒下的……”我紅著眼睛,站直身子道。方才的我又陷入了噩夢,我夢見自己走進來了一個密室游戲,逃出生天卻進入了另一種迷宮,那個迷宮之中到處都是鏡子,墻是鏡子,地板是鏡子,天花板還是鏡子。無數鏡子中的自己和自己一樣驚惶失措,自己想要進入鏡子世界,但是在接觸到鏡面的時候,卻被鏡中的自己一把抓??!鏡中的自己,為何眼神那么的可怕,如同惡魔? 我拼命掙脫,躲開那一只只從鏡中伸出的手,終于在無數鏡面的反光中,發現了一條通道。我玩命地奔跑,終于穿破了一扇門,但是門后,卻是無底的深淵……待再睜開眼,我卻發現自己就站在一面梳妝臺的鏡子前,鏡中的自己,還是那么其貌不揚,還是那么平平凡凡,還是……那么孤獨。而且自己進入鏡子世界后,鏡子世界內的時間似乎是在流動,不過,現實中的時間似乎是靜止的,現實中的自己似乎還在,不過自己并沒有感受到現實中自己的意識。 一個聲音響起。 這門是解放前就有的,用來放些收藏品,后來東西都在那史無前例的十年中毀壞的毀壞,變賣的變賣,剩下的空房間沒人去就荒廢了,因為年久失修,如今是永遠都打不開的。另一方面,成為其他人的焦點的岳夫人平靜地說,所以,這里不可能有人,因為沒人能通過這扇門離開。 “我不信!岳蘭月咄咄逼人道,除非是你不想讓我們知道門后邊藏著什么!哦!看這還有老式的密碼門……我明白了,我看到的那個女人也是你搞的鬼對嗎?說不定就是你們當年害死的曾叔祖母,你把那個人作成大粽子,和藏起來的財帛一起,一直放在岳宅里……鎮宅! 她以為是《盜墓筆記》還是《尋龍訣》? 放肆!岳夫人抬起手就要往岳蘭月的臉上扇去,卻被岳寧宇挺身而出攔下。 岳夫人憤怒地抽回手,冷笑道:岳蘭月,你這么想打開這扇門,是要找你看到的那個人呢,還是要找別的什么東西? “我……岳蘭月正想開口辯駁,大概是又看到眾人都在場,只得咽下要說的話,”我沒有什么要找的,不過,這宅子里確實有不干凈的東西,我希望大家都小心點! 說完,拉著岳寧宇走出去,岳夫人冷笑一聲,對在場的我們其他人道:別被這丫頭的危言聳聽嚇到了。我猜她是故意這么做,說看到這里有人,其實就是想逼我說出密碼! 那,您真的不知道密碼嗎?高秋梧盯著那扇門的老式密碼鎖問。那是在影視劇里面常見的轉盤式換筒裝置。 不知道!岳夫人扔下這句話,也離開了。經過剛剛的那件事,大家都累了,早早解散回了房間。 水月,你跟我來。當我們回到大廳時,高秋梧悄悄地對我說。 去哪? 去岳文斌的房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你給我看的是黃歷?” 我站在岳文斌的書桌前,不可思議地問高秋梧。他居然趁著大家被岳夫人的講話吸引,順手牽羊。 你看不出這里面藏著什么玄機嗎? 我用心看了起來,只見有六頁紙,也就是每頁都有一個日期被岳文斌圈了起來,分別是三、一一、二九、七、七、五。 這是什么?擁有者要提醒自己在這些時間里別忘了做什么事嗎?” 我有點看不明白。 高秋梧搖頭:”我剛才翻過這本黃歷了。一直也弄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要圈住這些日期,只覺得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但現在我知道了。 ??!密碼!” 我立即反應過來,這很可能是岳文斌破解出來的,地下室那扇門的密碼! 高秋梧微笑起來。 那我們快去試一試吧! 別急,現在去很容易被其他人發現,我們得等這件事過了,大家都不在意了,才能行動。高秋梧道?!拔也辉诤跏裁簇敳?,我只希望……我們都平平安安!” 正合我意,我想著。 ——和女主一起來《裝紳弄鬼》發現世界真相吧,可收藏投票,分享微信賺積分—— 我坐在房間的床上,手機里顯示出當前時間是深夜十一點三十分,但我一點睡意也沒有。今天晚上我要實行一項計劃——檢測自己是否能夠自保! 前幾次在岳宅里過夜,我總有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在睡著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過。我知道出陰神的人在出陰神過程中,是很難被叫醒的,強行讓其醒來反而會傷到身體。但如果自己真的出陰神,我希望能在出陰神進行到一半時醒來,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所以我最近也回憶起來了一些在石苓人那里見到的方法,其中的一條是使用特殊的聲音,如陰神者懼怕、反感的音聲,會讓其突然清醒過來。我今天用的就是這個方法。我從小就對那種尖銳刺耳的誦經聲特別反感,每每聽到,我都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揪起來似的。所以我特別從網上下載了那種誦經聲,并把它設置成手機的鬧鈴音。 好吧,就把鬧鈴調到凌晨二點半,那時我應該睡著了。然后在把手機放進睡裙的口袋里?!?/br> 我邊說邊調試著手機,同時心里也有害怕的感覺,萬一,我真的是出陰神走火入魔呢?我想到了高秋梧,原本打算讓他跟在我后邊,看看我到底去了哪里,可一想到岳紅緒,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我現在還信不過任何人。 我在漆黑、崎嶇的小路上行進著。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輕很輕,就好像要飛了起來。今夜,我又將出陰神至何方? 耳邊傳來烏鴉的啼叫,還有不知名的大鳥撲哧撲哧地展翅從頭頂掠過。腳下是厚厚的松枝,一踩上去就散發出青澀的氣息。 前方突然有微弱的亮光閃爍,是兩個打著燈籠的男人,迎面朝我走來。我看見他們穿著舊社會時期的白長衫藍馬褂,我發現這兩個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仿佛從木偶戲中走出來的,兩個面無表情的木偶……不!我想到了更加貼切,卻令我毛骨悚然的比喻——他們就像是套上一層人皮夾克的非人類! 男人們走到我身邊,不由分說地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 你們要做什么,放開我!” 我尖叫著掙扎,卻無濟于事。 吉時已到,請新嫁娘上轎回宮!男人們用太監一般的聲調叫喚著,地面上突然憑空出現了四個轎夫——后邊是一頂紅轎!一頂巨大化的花轎!黑壓壓的花轎底板上還有未干的涂料痕跡,散發著某種幽暗的氣味兒。也和之前的那我見到的龍王娶親道具都像極了! 我就這樣被男人們推進了轎中,既說不了話也動彈不得。男人們要帶我去哪里?我是新嫁娘嗎?是誰的新嫁娘?海龍王? 難道,這花轎里躺著的人,是我知道的那個女游客? 轎子在山路上顛簸著,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停下來。原先打燈籠的那兩個非人類把我從轎中抬了出來,我這才看清,四周是一個個灰色的井口,在凄涼的月光下,陰森森地泛著白光。而我此時正站在一座新井面前,這井口的轱轆肯定不會是村民自己留用的! 眼前的兩個條凳支撐著沉重的轱轆,轱轆板底下的地上還是濕的,有液體流出來。以我的常識,它肯定不是空的,板材上面有陣陣涼氣泛出,轱轆的夾層和邊上就肯定放有大量的水,現在是夏天,過去人那是為了冰鎮瓜果保險做的措施。堅硬的冰緩慢融化,再有人把融化的水放出去。山里沒有先進的工業基礎,不可能用冰箱,這是最原始的辦法。且這轱轆也不是什么一般貨色,質量上等,山里人雖然窮,但對自己的信仰十分講究,舍不得吃穿也要準備敬神法祖。 趁著他們要把我拖過去,我把兩個拇指用力地按在太陽xue上,默默念著游以默告訴我的話:恐懼來自你的心,只要你戰勝了自己,沒有什么是可怕的…… 我念著,反復地念著,小小的聲音匯聚成了巨大的洪流一般在我頭頂響起,盤旋不去。似乎頭頂多了一層底兒,有人正踩在這層底兒上面踱步,步子里面含有焦慮,憂心忡忡,接著是嘆息,連綿不斷。 兩個男人撲過來,我頭皮一下子麻了,脖子后面像被灌了雪一樣冰涼透頂。我想奪路而出,可是雙腳卻不自覺地向那漆黑的井口靠近,似乎有種力量在牽引著我。 我站在井口前,汗如雨下,想走,雙腳卻黏在地面抬也抬不動。忽然間,井口的蓋子動了,井延合縫處發出刺刺的聲音,像是有人正在推動著井口蓋子。我低頭看看自己的兩只手,正無力地垂擺在大腿兩側,連手機也不知去向。 伴隨著刺啦刺啦的聲音,井蓋一寸一寸地挪動,我額頭上的青筋已經突突向外凸起,跳個不停。一種強大的恐懼侵襲過來,我想把頭扭向一邊不看它??墒恰业牟弊印瓌硬涣肆?,各有一雙粗大冰冷的手按住了我的頭顱,一動也不動,強制地讓我看向緩緩打開的井蓋…… 什么人……在這里?一個低啞的聲音如風中之燭帶著幾分惡意。 我的雙腿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膝蓋更硬得打不了彎。我有一種莫名的悲哀,想我是不是被什么力量給控制了?我伸長脖子費力地呼喊,從嗓子眼里飄出的聲音卻是嘶啞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我啞了嗎?發不出聲音來,急得想落淚。 可是淚尚未掉下來,井蓋已經徹底打開。我看見一個中年婦人安詳地站在里面,面色蒼白,模樣就像睡著了一樣自然。我心底長吁一口氣,慶幸遇見的井中人并不是海龍王??墒呛鋈挥袀€疑問:此時天氣悶熱,這井口又不透風,為何她身上沒有丁點潮爛的氣味兒,反而多了種清香?這香味兒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嗎?我大著膽子探下身去嗅一嗅…… 靠近井中人的臉時,她突然怒目圓睜,一只手臂挽住了我的脖子:還給我!天殺的!岳真形!“ 如同炸雷轟頂,我驚得趕緊抽身,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她死死抱住,正欲拖進井口之內…… 啊—— 放我出去! 我嘶啞的聲音哭喊著,兩條腿不停地用力踢打上面的井蓋,眼淚燙上了我的臉頰,卻依然喊不出一點聲音…… 放我出去—— 掙扎著蹦了起來,才發現是個夢,驚得我一身冷汗。我的雙腳已經麻了,把一條腿壓在另外一條身上,之前睡得正香。難怪…… 我輕輕把被子推開,這只是個夢魘吧? 我情愿相信是個夢魘。尖銳刺耳的誦經聲響起,我猛然驚醒過來。我拭去鬢角的汗珠——幸好,只是一個夢。 然而一陣微涼的夜風拂過,讓我感知到我現在身處室外!我咬咬牙,一睜眼便看到漫天星斗,再環顧四周——天!我真躺在一個無蓋的枯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