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苗頭
涴瀾一驚,這女子讓李西來下跪,連他都沒有這么說過,這女子不過皇叔一個愛姬,怎敢如此? 白若一開口,鎮親王自是站在他這邊,想來也是,人中龍鳳又如何,還不是得跪下行禮? 李西來尷尬一笑,白若道:“人家騙你的,怎么能讓你行禮呢?” 此話又別有一番滋味,不管涴瀾怎么想,反正鎮親王是妒火大盛,面色鐵青。 在場眾師傅暗恨,恨自己沒生出這張好臉,而有這種好臉的則是恨自己長得太急,怎么不年輕幾歲? 白若似乎是沒看到鎮親王不悅,她自顧自伸出手,李西來大駭,卻不敢亂動,只得任由那手摸上自己臉頰。 頰邊柔夷輕撫,李西來害怕到身形微顫,神似某種余韻。 眾師傅咽了口唾沫,暗道李西來不堪,可反過來一想,他們要是有這種待遇,該如何處之。 就這么一摸,那王爺頓時對李西來起了殺心,殺意不加掩飾透出。 涴瀾幾人俱都察覺,不由心中暗嘆,皇叔今日,居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李西來心底冷笑,狐貍精他搞不定,還怕你個鎮親王? 摸著李西來的臉,白若眼睛瞇起,似乎是舒服極了,片刻,居然得寸進尺,身子挺前,作勢欲親。 如果目光能殺人,李西來早被眾師傅一人殺一次,被鎮親王殺了千百次。 眼看就要親上,李西來怛然失色,忙退。 白若假裝閉上眼睛,嬌軀往前,一個失足,將要跌倒,鎮親王欲扶,力不從心,王蛇想扶,他也能扶,但他不敢,若是他扶了,觸碰到白若,鎮親王必定深深記住他,那對涴瀾不是好事。 李西來見她做的真,也不忍白若摔倒,勉為其難伸手一扶。 入手便是兩團軟膩,規模極美,夾住手臂,白若得意一笑,身軀站好,李西來不經意間抽回手。 兩人極為隱秘,眾人未曾發現,不然鎮親王可能當即要砍李西來。 縱然沒曾看見,鎮親王臉上依然隱有大怒將出。 白若眼波流轉,泫然欲泣:“王爺,他好像我弟弟?!?/br> 鎮親王怒氣頓消大半?!懊廊?,你這……” 白若目中含淚:“那些山賊,把人家父母剁成了rou泥,十二歲的弟弟,也……也……” 白若氣息一短,說不出口,只是偷偷拭淚,鎮親王怒氣全無,眾師傅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將白若口中的山賊生撕活剝,就連涴瀾,都是心中一片憐惜。 李西來心中暗笑,裝,繼續裝! 白若偷瞄李西來一眼?!八思业艿?,長得好像?!崩钗鱽硇闹写蠛?。 鎮親王這才打量李西來一番?!笆且?,確有幾分相似?!?/br> 李西來當即想問王爺是否是瞎子,你又沒看過她弟弟,怎么說我長得像? 白若盈盈下拜?!斑€請王爺開恩,人家想讓他當弟弟?!?/br> 李西來聞言面色發白,惹得涴瀾好奇望來。 在涴瀾想來,這難道不是好事么? 鎮親王大手一揮?!皽柿?!” 還沒等李西來說這太過隨便,白若已是撲身抱住李西來,大哭出聲?!暗艿?!” 見到這動容的一幕,眾師傅沒有因為白若抱住李西來而心生妒火,他們心中只有感動,不少師傅亦是偷偷抹眼淚,俱對白若認得弟弟道喜。 鎮親王同樣虎目含淚,雖然他只是在晚上折騰,白天從沒有抱過白若,每次他一醒,白若都是在梳妝打扮,但鎮親王從沒有過懷疑,現在這感人的一幕,鎮親王更生不出妒心,他拍拍李西來肩膀?!凹热皇敲廊说牡艿?,那也是本王的弟弟,以后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本王!” 懷中抱有惹人想入非非的嬌軀,李西來被兩峰頂的難受,雖然滋味很好,但他無福消受,推了推白若。 白若離懷,眼中淚跡未干?!暗艿?,怎么了,不高興嗎?” 李西來無奈道:“高興?!?/br> 鎮親王在旁道:“你這孩子,真不機靈,還不快叫jiejie!” 李西來一瞧那sao狐貍狐媚樣,聽到鎮親王的話,笑得尾巴都快露出來了,心中大為郁悶。 奈何形勢所逼,英雄也得低頭,李西來生硬叫了一聲?!癹iejie?!?/br> “哎~~好弟弟!”李西來差點當場發作。 眾師傅見此,早已是哽咽不能言語。 鎮親王大喜,攜住李西來手?!案魑?,為慶祝愛姬收得弟弟,來人,再次開宴,必要大醉方可回?!?/br> 眾人喝得酩酊大醉而歸,鎮親王也沒忘霍元甲,奉以金銀拉攏幾句送出。 苦了李西來,眾人散去時,白若便帶了個身旁中年婦人,說要讓弟弟帶著逛一逛津門,鎮親王萬分不舍,卻不愿讓白若不開心,讓護衛遠遠保護,他去親送涴瀾。 這邊送涴瀾。 涴瀾席間見李西來眼中似乎有事,思忖一番,臨走時故意吹噓李西來有多么不凡,鎮親王自是喜色,將李西來記在心中。 回府,府中沒有白若,鎮親王神智登時清明許多,卻沒察覺到什么異樣,反而想念起白若來。 心腹管家上前耳語,鎮親王好歹壓住那去尋白若的想法,神色淡淡點頭。 后廳中端坐不久,張透相陪,心腹管家帶人入內,若李西來在此,定然認得,乃是紅會反賊,孫迅黃剛! 孫迅朝鎮親王行禮,鎮親王好似早知道兩人身份,淡然請落座。 孫迅道:“王爺,人已經帶上來了,一共八十八名童男童女,俱都是身家清白?!?/br> 旁邊黃剛聞言,右手握拳,指甲深陷rou中,卻不敢多說。 鎮親王點頭:“待會離去之時,自去庫房取銀子?!?/br> 孫逸一笑:“王爺,今時不同往日,價格可能要翻上一番?!?/br> 鎮親王道:“為何?” 孫逸道:“自打半年前佛山事發,二阿哥差人查得緊,為了這次,手下兄弟耗的精力,大了數倍?!?/br> 鎮親王冷哼一聲,本來他有專門的渠道,結果被涴瀾毀了,現在不得不依托紅會反賊,真是可惡至極! 沉思片刻,張透道?!按搜圆钜?,孫兄抬價極為不妥,這生意常人誰敢接手?” 張透言下之意明明白白,拐賣孩子這種事,買家難尋,若是惹惱鎮親王,孫逸紅會立少個發財的門路。 孫逸笑道:“張兄說得對,但不知王爺手下,還有沒有能人?” 孫逸意思也不退讓,他們是難找買家,鎮親王同樣,難道他就好找賣家,沒他們紅會,這事誰來做? 張透望了眼鎮親王,鎮親王示意他去談價,兩方斡旋良久,最后以高出五成的價錢成交。 孫逸心中有幾分滿意,雖然沒有翻倍,提了五成也不錯,見鎮親王面色不快,似乎不悅他們抬價,孫逸便道:“聽聞王爺得了個美人,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恭喜恭喜!” 鎮親王一聽,便喜形于色,威嚴之象頓無,張透在旁瞧著,心中暗嘆一聲。 “不錯,可惜今日美人外出,不然倒是可以讓你二人長長眼?!辨傆H王面上自得無比。 孫逸心中腹誹,以前也見過鎮親王幾次,從沒看到他這副表情,這一臉炫耀神色是為那般?鎮親王莫非被區區一女子迷住,消磨了心中志氣? 所思至此,孫逸面上應和,心中已是暗下決心,他志向未成之時,斷不可沉迷美色之中。 兩方聊了聊美人,大都是鎮親王,訴說白若美貌如何如何,又如何如何溫柔體貼,得到此女,真是老天之幸。 孫逸聽著,心中戒備更甚,古語有云,色為刮骨鋼刀,他孫逸萬不可如此。 聊罷,孫逸故作頹喪,長嘆一句?!巴鯛斎兆用涝?,可不想我等匹夫,一顆赤誠之心,欲報國而無門?!?/br> 聽到孫逸欲投清廷,一直沉默不語的黃剛身子一抖,孫逸難道忘了當年,他們建會之時,便是抱著撥開云霧見青天的雄圖大志,怎現在說出如此之語。 似乎感覺到黃剛異色,孫逸眼神暗示,此乃計謀也!黃剛忍住。 一旁張透心中冷笑,一群反賊,還談報國? 鎮親王亦從美人中走出,一聽孫逸這不著邊際的話,心有幾分了然?!盃柕榷际菈咽?,為何無門?” 孫逸道:“有心受招安之心,可惜當今圣君,無招安之意?!闭f罷緊盯鎮親王。 鎮親王哈哈大笑?!叭魻柕日嬗写诵?,本王可以作保?!?/br> 孫逸道:“王爺威信之深,盛名之廣,我等自是信極,不過在此之前,王爺不是居于京城,怎今日到了津門?我等心中實在不解,還請王爺告知?!?/br> 聽到這話,鎮親王心中騰的火起,面上卻不表露?!笆ゾ馑?,怎能猜測?” 孫逸哈哈大笑?!凹热蝗绱?,那還是罷了?!?/br> 鎮親王亦笑容可掬道:“今日紅會魁首親自來訪,想必不是為這幾句俗人口中的閑話?!?/br> 確實如此,孫逸黃剛,紅會首腦,親來府上,風險極大,往常莫不是他人送貨,得銀子便回,今日兩人反常而來,必有其他意思。 孫逸道:“王爺是個爽快人,我便實話實說,我紅會確有招安之意,不過不是當今皇帝,而是王爺!”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面色大變,張透連遮掩道:“孫兄,慎言!” 除了圣上,有誰有資格招安?鎮親王不是皇帝,自然沒有這個資格。 孫逸面色不變?!巴鯛?,可有趣詳談?!睂O逸便望了眼張透。 鎮親王道:“都乃心腹之人,無需如此?!?/br> 孫逸點點頭?!八∥抑毖?,王爺何不做個太平王爺?” 鎮親王道:“世道不平,哪來太平王爺做?本王身為皇室,又怎能坐視不理?!?/br> 孫逸哈哈大笑?!笆ゾ磉呌重M無能人,再說這世間之火再怎么燒,也燒不到王爺頭上,何必如此費心,勞神勞力,徒賺些虛名?畢竟以王爺的身份,不可能再進一步?!?/br> 鎮親王道:“圣君身邊,確無多少能人,何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孫逸目光一變,沉聲道:“并非圣君身邊無能人,乃是能人都在王爺身邊,我說的可對?” 鎮親王聞之不語。 孫逸道:“我紅會在南方頗有些勢力,王爺只需一句話,便起之!” 鎮親王搖頭不止,喝令送,孫逸一笑,飄然而去。 張透近前?!巴鯛?,這……” “時機未到,還需等待?!辨傆H王閉目搖頭,張透答應?!八麄円膊皇鞘裁春脰|西,不過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好生照顧,千萬別讓人查出蛛絲馬跡?!睆埻感闹幸粍C,應聲而去。 兩方言罷,確如孫逸所說,鎮親王本可以安安靜靜當王爺,一生榮華富貴,但他偏偏屢次出力,挽救朝廷于危難,更是大行好事,在百姓中賺取大好名聲。 如日之名,甚至隱有幾分蓋過圣君的勢頭。 他同時結交武林中人,手下人才濟濟,或許一開始沒有當皇帝的心,只是為皇室出力,穩固自己的地位,但久而久之,羽翼豐滿,鎮親王想不想再進一步,誰說的準呢? 京城幾年,圣君也開始懷疑,故以將鎮親王調到津門,便是怕他興兵篡位! 如今孫逸提及兩語,孫逸在南方起兵造反,圣君一時打壓不滅,定請他去救火,到時候鎮親王便可成事。 弒君,取而代之! 鎮親王思索時,有護衛來報,外有壯士來投,鎮親王暫且遏制住念頭,喚人進來。 “王爺,小人承蒙王爺大恩,料想數年過去,事已平息,故以來為王爺出力!”來人下拜。 鎮親王細看那面容,腦中思索一番,便記起,此人乃是數年前一殺害朝廷官員的死囚,身上本事不小,他才會救下。 鎮親王親上前攙扶?!胺教菩值?,快快請坐?!?/br> 方唐心中大震,王爺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一時間百感交集,方唐眼中含淚。 寒暄一陣,鎮親王便讓金息接入,畢竟兩者同為武人,共同語言應該多些。 一見金息,兩人聊得幾句,方唐便直嘆不已,金息心奇,便問,方唐緩緩說出一段詭秘之事。 “我本在山上聚集兄弟落草,一日二弟劫上來一伙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