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鏢帥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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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撲鼻而至。峭壁上零星的散落著幾株桃李,皆是葉茂果碩,芳香鮮艷。 落英繽紛,撒在如鏡的溪面上,真有西子之美。 溪水的盡頭,是另一個山洞。這洞口極其狹窄,僅可容一人側身而過。 崔嵬舍船上岸,徐徐而行。洞內漸漸開闊,光線愈發充足。 崔嵬又走了數十步,豁然開朗。成排的桃樹迎面而來,落花飛舞,宛若美人醉酒。 一個時辰過去,崔嵬在桃花林中轉了個圈,又回到了原地。原來這桃花林中,暗藏迷陣。 林內響起了琵琶聲,崔嵬循聲找去。 涼亭獨立,落英如雨。亭子里,坐著一個身姿婀娜的婦人。她手扶琵琶,玉指輕搖,弦聲好似珠落玉盤。 “喂!臭娘們!這張‘追殺令’上畫的人,是你沒錯吧!” 琵琶聲依舊。 “喂!你怎么不說話!啞巴了是吧!” 吵鬧聲傳來,粗鄙的言辭大煞風景。 崔嵬走得近些,看清了那婦人的容貌。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崔嵬他們在河上遇見的神秘的女子。 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正沖著婦人大發雷霆。這人戴著火紅的官帽,垂著三尺長髯,胸前掛著一面金黃護心鏡,腰后懸著一把熟銅赤芒劍。 “刑部的官兒,就像是一條剛正不阿的毒蛇;身子正直,是絕對不會彎曲的。綠林的好漢,就好比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老鼠;劫人錢財,全都是偉大正義的。一個廟堂里的人物,怎么也來參加江湖草莽的武林大會?難道真的是蛇鼠一窩嗎?”婦人喃喃道。 “你這臭……”長胡子官吏兇神惡煞,大喝道,“你自己犯了什么事?還不清楚嗎?” 琵琶聲止。婦人漫不經心地拾起地上的圖畫,冷笑一聲,說道:“武林中的‘追殺令’,好像跟你們刑部無關吧!噢!不!有關,有關。根據‘大唐律例’,凡是敢私自發放‘追殺令’的,都要杖責兩百,并且刺字充軍吧?” “怎么!我要你來教我做事嗎!”長胡子官吏罵道。 “當然不是!”婦人輕蔑地笑道,“小孩沒有規矩,才需要母親去教導。大人沒個人樣,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還有,你說話這么大聲,嗓子不疼嗎?” “老子說話就是這么大聲!怎么了!”長胡子官吏用更大的聲音回答道。 “我只是想給你兩個建議……”婦人悠然道,“第一,去找個神醫看看眼睛和腦子;第二,等你眼睛好了,就去核對一下‘追殺令’上的落款和掌門印章?!?/br> “怎么!你到底想說什么!”長胡子官吏不耐煩道。 “私發‘追殺令’,乃是擾亂大唐治安的大罪!正好,犯人在‘追殺令’上明目張膽地寫下了自己的名號。因此,你們應該先去追查這……”婦人道,“什么‘僧人派’的方丈,什么‘落伽派’的師太。這些簡單的事情,就算是還未入門的小捕快,也應該能想的到?!?/br> “誰跟你說不可以發‘追殺令’了!??!”長胡子官吏蠻橫道,“你一個鄉下的臭娘們,知道什么‘大唐律例’???!還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我們刑部的兩位老爺可說了,‘僧人派’的掌門人是清白的,我去追查他們干什么!我今天要抓的就是你!” “身為刑部大官,不去抓犯人,反倒來找我這個受害女子的麻煩!這恐怕不是人能干的事吧?”婦人道。 “哼!真是個土包子!有句話你聽過沒有?綠林好漢沒有咱們官府,還能干成什么事?咱們官府沒有綠林好漢,那還剩幾滴油水?你活到今天,連最基本的規則都不懂!哼!你有今天,不冤吶!”長胡子官吏肆無忌憚道。 “這么說?你們刑部的狗官,沒少收‘大俠’們的銀子吧?”婦人說話已經十分不客氣了。 “膽敢辱罵朝廷命官!若非這里是五毒教的地盤,老子能用幾千種方法玩死你!”長胡子官吏扯著嗓子,惡狠狠地吼道。 “哎喲喂!”婦人故作害怕狀,說道,“這位官爺,真是好威風呀!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哼哼!你們刑部的人,不是應該要保護良家婦女嗎?平時的賦稅,我也一分錢沒少??!怎么說也算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了吧?怎么?你們不去抓那些整天打打殺殺的大惡人,反倒要來與我為難?真是…真是嚇死你娘我了?” “臭娘們!”長胡子男子大聲喝道,“少他媽的廢話!老子雖是文明人,可耐心也有限度!謝子靜!上頭可放話了!老子現在就給你指出兩條路,要么乖乖地交出《五毒真經》,要么……” “要么什么呀!”婦人沒好氣地道。 “嘿嘿……你讓咱們刑部有名有姓的人物…輪流玩一次,讓大家伙好好樂呵樂呵!怎么樣???”長胡子官吏一臉yin邪道。 “鐵伯期?”婦人正色道,“你們的老爹,鐵老捕頭,是條好漢,怎么會養出你這條畜生來!玩兒?哼!你以為你娘我不想嗎?可惜,我不喜歡跟長得丑、心眼壞的畜生玩!” “我叫金不期!”長胡子男子惱羞成怒,大聲喝道,“下次…可別再叫錯老子的名字!” “怎么?你一當了刑部的郎中,就連自己的親爹姓什么都忘了?噢!老娘我差點忘了!”婦人輕蔑道,“你早就去認刑部尚書當義父了,當時還搞了個什么‘認賊作父’大會,挺轟動的,可把你老子氣壞了!” “老子現在就把你給扒了!”長胡子官吏發狂道。 一把鋼刀飛來,插入了石凳之中,直沒至柄。這位正準備例行公事的“青天大老爺”,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辦事”的興趣也沒了。 “什么東西!”長胡子官吏大怒道,“快給老子滾出來!” “噗嗤!”婦人一見到崔嵬那面如涂炭的小黑熊精模樣,覺得甚是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哪來的黑熊精?還沒老子長得高,你想干什么!小畜生!”長胡子官吏喝斥道。在尋常百姓面前,他的官威著實不小。 “自古官匪一家親!”崔嵬緩緩走入亭中,他身上的陽光已經不見了,黑著臉道,“江湖上不要臉的老流氓,和朝廷的官員一道,干著吃人的勾當。流氓私發‘追殺令’,好像與‘大唐律例’的規定不符吧?吏部該干的事,也不應該只是為難受害者吧?” “哎呦呦呦!哎呦!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長胡子男子撥了撥懸在腰間的寶劍,恐嚇道,“難道你也想接受咱們刑部的拷問嗎!嗯?” “憑空污人清白?這是身為弱者的酸文人該說的話吧?”崔嵬道,“鄉里的捕快每日出入于流氓的地盤,一起剝削壓迫百姓,這才是我大唐內外所充滿的‘快活空氣’!我親眼見到,村民治病救命的錢財被流氓們騙了!我親眼見到,村民喊冤的時候被捕快揍了!我親眼見到,捕頭、流氓勾肩搭背,拿著從可憐人兒那里偷搶過來血汗錢吃喝玩樂!這就是你們狗官口中所謂的‘憑空污人清白’!” “哼哼!哈哈!”長胡子官吏仰天一笑,猖狂道,“怎么樣!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又能怎么樣?你不該說出口!我大唐的官吏,是絕對清白的!那你現在想怎么樣?是皮癢了?還是不想活了?” “我想當大俠?!贝掎推届o而堅定地說道。 崔嵬說著,便去拔插在石凳上的千牛刀。 “哎呀!插深了,拔不出來了!”崔嵬的聲音傳來。 “你小子在這裝什么大俠呢?”婦人心中笑道。 “哈哈哈哈!大俠?真是笑死人了!”嘲笑的聲音不斷。 崔嵬好像沒有聽到長胡子官吏的言語,只顧著自己拔刀。他喃喃道:“武俠,武俠!這是所有人千年不斷的舊夢!為何人們高唱著俠義為先,卻遲遲不敢伸出援助的雙手?為何人們歌頌著千載之前的匹夫之勇,卻對自己眼前助人為樂的英雄橫眉冷對?武俠,武俠,‘武’字當先!縱覽千秋之史,我中華大地上的許多黎民,就算去盲目崇拜道德敗壞的強者,也絕不認可自己身邊胸懷俠義的弱者!弱者的俠義,要么是嘴里的馬屁,要么就是行動的無力。弱者是行不了俠的!在世人勢利的眼中,弱者也根本配不上‘俠’字。只有槍桿子里,才能出大俠!” 崔嵬一激動,手中的寶刀頓時青光大盛?!芭椤钡囊宦?,千牛刀破石而出。 婦人聽著崔嵬幼稚的言語,款步走到他的身邊,笑道:“那么你當大俠,到底想干什么呢?” “當大俠打架??!”相同的話,崔嵬已經和神秘人楊玉山說過一次了,“百姓生于天地,是非常渺小的,人格卻是最偉大的!人,不應該被畜生不如的東西騎在身上!一次都不行!不論是誰,暴君也好,貪官也罷,誰敢負誤于民,我就揍誰!” 婦人聽了崔嵬話,已經呆住了。不是因為這幼稚的言語令人吃驚,而是婦人也曾聽過同樣的話。 “這小子剛才的言語,怎么和“西俠”恩公說的一模一樣!”婦人心中奇怪。 “我想當大俠!我要當鏢師!”崔嵬遙望遠方,說道,“保國護民!不正是鏢局最根本的出發點嗎?” “咦?”長胡子官吏忽然道,“說起鏢師,我這才注意到,你小子他娘的不是穿著‘陳家鏢局’的衣服嗎?你只是個不入流的趟子手吧?你可知老子的老大,刑部的頭頭!就是你家鏢局背后的大掌柜!就算你們陳總鏢頭見了老子,也要乖乖的鞠個躬,叫一聲‘鏢局大將軍’!你才算哪根蔥?快滾!爺爺們要辦事了!” “我不是‘陳家鏢局’的人!”崔嵬不想連累鏢局。 崔嵬盯著那長胡子官吏,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紅巾,挺起胸脯,嚴肅地說道:“我身為一名鏢客,怎么能給欺負尋常百姓的狗官讓路!如果你是鏢局的將軍,那么…我就要當鏢行的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