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橫渡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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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世間若無諸諸葛,凡人如何渡天河?”那艄公模樣的男子道,“我姓‘諸’。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諸葛孔明轉世,就一直叫我‘諸諸葛’了!哈哈!” “噗嗤!”馬車上傳來了墨守邪甜美的笑聲。她見這男子生得又矮又黑不說,還賊眉鼠眼的,他雖手握羽扇,卻沒有半分武侯的氣概,和高大英俊的諸葛丞相比起來,真有天淵之別。墨守邪她乃天真之人,不會偽作,她一聽到這過分“自信”的自我吹捧,覺得有趣,便忍不住笑出聲來,倒不是有意要嘲笑他人。 墨守邪發現那男子循聲看來,嚇得急忙蓋上窗簾,躲在車里再不敢出聲。馬車旁,最善言辭的墨守成卻一言不發,正在專心地擺弄著什么東西。 “也罷!”那男子道,“你我有緣!你們既不愿上我的船來,我這條船的后邊正好有一艘暫時不用的小艇,可以給你們!” “那真是太感謝了!”崔嵬感激萬分道。 “有緣歸有緣!”那男子道,“這有緣費可一分不能少!” “當然,當然!”崔嵬摸了摸袖口,掏出些碎銀子來,說道,“我們借船一用,這八錢銀子夠了嗎?” “什么!八錢銀子?”那男子冷笑一聲,馬上變了臉色,輕蔑道,“八錢銀子!載你們的頭發絲都不夠!你們身上到底還有沒有多余的錢財?” “我身上沒有了……”崔嵬囊中羞澀,此刻說話也沒了底氣。他本來就是個沒錢的窮小子,身上的僅有的八錢銀子還是她陳桂師姐贈予的行鏢“公費”。 關河洲熱心地走上前,正準備解下背上的行囊,就聽到墨守成的喊聲:“崔兄弟!關兄弟!你們快來看看我的杰作!哈哈!” “呸!”那男子以為他們沒錢付船費,轉身便走,頭也不回,嘴里嘟囔道,“原來是幾個臭窮鬼!真他娘的晦氣!荷荷!啊呸!臭窮鬼!你們就在這里等著被毒蟲猛獸吃掉吧!哼!” “真是巧奪天工!”關河洲暗暗贊了一句,就驚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崔嵬也瞧得呆了。 原來的馬車,在這片刻之間,已被改造成了一艘烏篷船!這墨家兄妹當真有魯班之才,墨翟之能。 “大家快上船!”墨守成道,“墨麒麟!咱們走!” 崔嵬和關河洲都上了船。關河洲一想到烏篷之內的墨姑娘,不禁雙頰通紅,坐立不安。 這匹名叫“墨麒麟”的黑馬力大無窮,他輕輕拉著小船,緩緩走入河中。 崔嵬見這馬兒獨自拉船,心中過意不去,便道:“咱們還是先下去推它一把吧!” 墨守成道:“崔兄弟真是好心腸!這馬不是凡馬,它有九牛二虎的神力,平日里喜好負重。就這小船的斤兩,在它眼里和小石子沒什么區別?!?/br> 崔嵬笑道:“原來是我多事了!哈哈!誒!它已經踩進河里了,咱們快挪出些地方,讓它也上來吧! 墨守成也笑道:“它才不肯上來呢!這小子登山涉水,如履平地,能在江河之上飛渡。它見了水,還不跟貓兒見了腥、狗兒聞到骨頭一般?哈哈!這下可有得它玩了!” 河面白氣騰騰,墨麒麟的腳下已升起了一片云煙。它那寬大的馬蹄一踏上河面,接觸到的水層便立即有如結冰一般,馬蹄落在冰上,并不下沉。墨麒麟拉著小船,搖頭晃腦地在河面上奔跑,波浪鼓一樣的尾巴不停地拍打著河水,十分歡快。 崔嵬他們坐在船上十分安穩,也不用劃槳,倒是十分省力。 不遠處,那勢利的男子坐在船頭,瞧見了這一幕,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好不容易合攏嘴唇,便立即拿出一個爆竹般的東西,點燃了引線。 火藥炸裂的聲音傳遍了長河兩岸,空中也出現了一只紅色的巨鳥。紅鳥圖案一閃而過,之后隱隱聽得對岸兵甲之聲大作。 水下黑影翻涌,如云舞天河。墨麒麟雙耳聳動,扭頭一聲長嘶,漸漸慢了下來。 墨守成也霍地站起,閃電般拔出了腰間的墨劍。他對崔、關二人說道:“可能有什么怪物要來了!” 墨麒麟已停了下來,烏篷船四周不停地冒著氣泡。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從河底緩緩升上來。 “朱…潴…兒……朱…潴…兒……”沉悶而怪異之極的聲音不斷從水下傳來。 “哼!”墨麒麟猛然用鼻子重重地呼了口氣,直震得小船搖晃,水面激起了數丈高的水霧,縈繞的怪聲也消失了。 “不好!有畜生想撞翻咱們的船!”墨守成呼喝著,忽地化作一團黑影,瞬間飛到了水下。 崔嵬和關河洲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的眼睛都能捕捉到速度飛快的事物,而剛剛他們好像都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這二人心中同時驚奇道:“墨兄弟的身子竟然能變成墨汁一樣的液體!” “砰”的一聲巨響。墨守成又閃電般地回到了船頭,他從河底出來,身上居然沒有一絲水痕!而空中,正飛舞著一個長喙大耳的怪物,它的嘴里還不停地喊著:“朱…潴…兒……” “豬頭魚身!”墨守邪又拉開了窗簾,她目不轉睛地觀察著空中的怪物,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關河洲身后的“破鱗”、“破毛”雙劍齊出,分斬那豬頭魚身怪物的頭、胸兩處要害。 那怪物有靈,能察覺到寶劍的氣息。破毛劍剛到它腦后,怪物已回頭張嘴,露出的獠牙打在劍上,火花四濺。破麟劍刺向他胸腹,那怪也不懼怕,只是挺身迎劍;“鏘”聲起,寶劍碰到怪物那堅硬更勝金鐵的魚鱗,便再也刺不進半分。兩把寶劍一擊不中。那怪物連忙翻身,作魚歸江湖狀。 “千萬不能讓它入水!”墨守成說著,拔劍挺身而上。 墨守邪從窗口拋出一個奇怪的硯臺。這硯臺浮在水面上,也不下沉。 墨守成一見這硯臺,頓時便來了精神。他駢起食、中二指,一股墨汁般的黑氣破體而出,灑在了硯臺的中央。那硯臺沾墨,越變越大,在河中搭建起一個打谷場般大小的擂臺。 怪物和墨守成落在這巨大的硯臺上。那怪扭起魚尾,在硯臺里飛快地滑動著;同時,它揚起鐵一般的獠牙,發狂般刺向墨守成。墨守成一碰到硯臺,更是如魚得水,他施展開手段,與那怪物大戰了起來。 一旁的崔嵬見了,也提起千牛刀,壯著膽子跳進了硯臺,和墨守成聯手,一起對抗這難纏的怪物。 關河洲則進進退退了好幾次,正猶豫著。他倒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那硯臺離船頭足有一丈遠,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實在難以跨越。香氣撲鼻,一只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拉住了關河洲。 “嘻嘻!你別擔心,我哥哥他們肯定能打贏那只怪獸!關河洲,你學過武功嗎?”一個甜美的聲音問道。 關河洲回頭一看,只見墨守邪就站在身后,她那清甜之極的俏臉正對著自己。關河洲心中一蕩,急忙避開墨守邪那春水般的眼睛,低頭不語。 墨守邪看著關河洲,見他臉紅得跟關公老爺一樣,覺得十分有趣,笑得更加甜了。 硯臺上,崔嵬、墨守成已經和那怪物大戰了三十余回合,不分勝敗。漆黑的硯臺,兩個滿臉焦黑的英俊少年,一只奇形怪狀的烏黑怪獸??粗@滑稽的景象,墨守邪“咯咯”直笑。 崔嵬握刀的右手已經虎口開裂,鮮血順著刀刃流過,便逐漸隱去不見。這是崔嵬第二次與“人”交手,他身上筋骨的疼痛感變強烈了,心中卻更加勇敢了,沒有初次試刀之時那樣慌亂,出手時也減去了不少多余無用的胡切亂砍。在崔嵬眼中,敵人的招式越來越清晰,他招架得越來越輕松,刀法也愈發純熟了,開始得心應手起來?,F在崔嵬不僅有了招架之功,還能仗著自己在速度上的優勢,乘隙回敬對手一刀。 崔嵬手中的千牛刀放起了青光,威力好像又增強了不少。崔嵬感覺到,自己握著千牛刀揮砍的次數越多,這刀的力量就越強。 那怪物強橫,好像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并且刀槍不入??赡爻晌渌嚲?、內功高強,崔嵬又在戰斗中不斷變強,他二人聯手,倒也勝券在握。 河面上,飄來了一片七尺長短的巨型綠葉。一個美艷的婦人,正抱著一把琵琶,側臥在葉子上。她睫生清露,睡眼朦朧,真是花容月貌俏佳人。清風吹起她那薄薄的衣衫,別有一番風韻。 琵琶聲不彈自起。那怪物正與崔、墨二人巨斗,一聽到這聲音,立即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它任憑對面刀劍砍來,只嚇得蜷曲了身子,一溜煙地滾下硯臺,在水中消失不見了。 琵琶聲停止。崔嵬看見了河上的葉子,再看到那美婦人,不由得心頭一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有魅力、同時又穿得這么清涼的美人。崔嵬咽了咽口水,努力收起腦子里亂飛的各種想法。 墨守成也瞧了那婦人一眼,只覺臉上十分火辣,嚇得急忙轉身回船。至于關河洲,他雖一直盯著崔、墨二人大戰怪獸,可他眼角的余光正在留意哪個窈窕淑女,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絕色的婦人經過,關河洲竟渾然不覺。 崔嵬他們知道這婦人定是奇人異士,且男女有別,也不敢上前打擾。他們收拾好硯臺,駕馬開船,心懷敬意地跟在那婦人后面,小心朝著對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