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俠客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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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想當大俠!哈哈……”神秘人笑道。 “正是?!贝掎妥院赖卣f道。 “當大俠干什么?”神秘人問道。 “打架啊?!贝掎拖胍膊幌?,便回答了。 “哈哈……”神秘人大笑。 “人,不應該總跪著;俠,不應該老站著。為什么總會有犯賤的東西,整天騎在百姓的身上?不論是誰,貪官也好,暴君也罷,誰敢負誤于民,我就揍誰!” 崔嵬的話雖十分幼稚,可神秘人聽了,就再也笑不出聲了。神秘人的一個朋友,曾說過類似的話,而這個人正是失蹤了二十年的大俠——昆侖奴。 “你是?”神秘人目運兩道金光,盯著崔嵬的臉仔細瞧了半晌,這才喃喃道,“不是他,不是他?!?/br> “你打過架嗎?”神秘人問道。 “沒有?!贝掎椭毖缘?。 神秘人點了點頭,說道:“對于武者而言,‘敢不做’可要比‘敢做’更加難得。不逞小勇,才是真英雄。剛才,你好像對我拔刀了吧?哈哈……” “你剛才擺出一副想要劫鏢的壞人樣子,我當然要拔刀了!”崔嵬正色道,“可惜我打不過你?!?/br> 巨木之上的火光搖曳。漫天風沙卷地,吹得崔嵬睜不開眼睛。 “汪汪汪汪……”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神秘人伸出手指,輕輕一彈,風沙立時不見蹤影。 迎面走來一個邋遢的道人,長得青面獠牙,猙獰可怖。那“汪汪”怪叫,便是他獨特的笑聲。他一邊走,一邊甩頭吐著濃痰、擤著鼻涕,隨手又扯著他那黑得發亮的青衣道袍擦拭。 “荷荷!啊呸!”一口惡心的老痰,正好吐中了鏢車。 陳桂正欲發話?!班亍钡囊宦暰揄?,鏢車的把手處突然爆炸。驚得馬兒掙脫韁繩,跑向了黑暗。狼群、蟒群一陣sao動,爭搶著狩獵,陳桂想去營救,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到一陣馬兒的慘叫。 “你是什么人?”陳桂一聲嬌叱,厲聲喝問道。她隨即橫劍當胸,攔在鏢車的前面。 “本大仙乃是凌左真人。怎么?你沒聽說過!”邋遢道人用奇怪的聲音說道。 這個凌左“真人”,年輕時會兩手旁門左道的武功,在“安史之亂”時,糾集惡黨,占山為王,為打家劫舍的傳統事業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后來,他加入“青龍教”,也給安祿山拍過不少的馬屁。等到天下太平了,這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成了“大師”級的人物;他號稱自己“能掐會算”,好多達官顯貴都樂得被他蒙騙。 “星靈俠骨?!鄙衩厝说?。 “哎呦!這里還有一個挺有眼力見的小子?!卞邋莸廊斯致暪终{地說道。 邋遢道人剛說完,突然用手捂著脖子,疼得滿地打滾,凄厲的叫聲賽過狼嚎。 “讓你裝!不好好說話!”神秘人冷哼一聲,自語道。 一個樹樁從黃沙中升起,神秘人悠哉地坐了上去。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邋遢道人的疼痛逐漸緩解,他急忙開口求饒。 崔嵬看到邋遢道人的咽喉處,已變成了一塊凸起的木頭。 “上仙早走了!”神秘人戲道。 “你想干什么?”陳桂質問邋遢道人道。 邋遢道人用力嗅了嗅,一聞到轎子里的美人香氣,他的膽子又漸漸大了起來。他一臉yin邪地說道:“咱們在這塞外討生活,難得聞到這么香的rou!今日我可不能錯過了,定要好好品嘗品嘗,補補身子。至于怎么‘品嘗’呢?嘿嘿……哎呀,我這喉頭又疼了起來,怕是新煉的金丹藥性太烈,吃壞了。剛才我還錯怪了上仙,真是糊涂……” “陳師傅,你看這人該怎么對付?”陳桂問道,“陳師傅,陳師傅?” 陳桂一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 “他早跑了?!鄙衩厝说?。 “什么!”崔嵬、陳桂齊聲驚道。 這趟鏢的領頭人居然自己跑了! “不對!咱們正被猛獸包圍著,他怎么能逃脫?也沒聽見什么聲音???”陳桂最是心細,馬上就將疑點對崔嵬說了。 “陳師傅!”崔嵬道,“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自己來保護鏢車了!” “小兔崽子,找死!”邋遢道人怒道。 “荷…哎呦!疼疼疼!”邋遢道人一手捂著脖子,說道,“怎么回事?我這一吐痰就疼!” 精光一閃,邋遢道人已從腰后摸出了兩把短槍。同時,他右腳踢起一把沙子,撒向崔嵬的眼睛。短槍一先一后,分刺崔嵬的咽喉與心口。 槍尖的寒氣,已砭入崔嵬的肌骨。陳桂正欲出手,崔嵬早抽出刀來,他一面揉著眼睛,一面揮刀亂舞。 只聽得“鏘”、“鏘”兩聲。崔嵬這看似亂來的刀法,竟正好就擋住了邋遢道人那兇狠毒辣的鐵槍。 行家出手,邋遢道人不驚反喜,大笑道:“汪汪!原來你這孫子使的是王八刀法!汪汪!” “猴刀?”神秘人自語道。 “王八刀法揍王八,正合適!”崔嵬嘴上說著笑話,可心里一點也笑不出來。 崔嵬雖自幼跟隨村里的教頭習武,卻從未與人爭斗過,根本沒有打架的經驗。而眼前這邋遢道人雖然臉長得跟鬼一樣,不像個高手的樣子,可出手卻十分漂亮,武功底子顯然不弱。此番打斗,崔嵬自知勝算不高。 “小王八蛋!真是找死!”邋遢道人大怒。他手握尖槍,叫喊著直取崔嵬的咽喉。 槍頭如疾風驟雨般打來,崔嵬提刀勉強應付,正左支右絀??善婀值氖?,崔嵬看似狼狽,卻總能奇跡般地招架住邋遢道人致命的一槍。 神秘人在一旁想道:“這小子能看清對方的每一招,就是有些緊張了。明明一刀就能擋住的招式,他卻先亂砍幾下,才去招架。別人只出一槍,他卻已經揮出許多刀了,這小子的速度遠在對手之上啊,就是不能熟練應用?!?/br> 漸漸的,崔嵬氣力不濟,出手也慢了。他知道自己只有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這樣下去必敗無疑。對面邋遢道人的攻勢卻絲毫不減,一槍快過一槍,一招狠過一招。槍頭像冰雹一樣砸向崔嵬,只震得他雙臂發麻。 “桂jiejie!快拿陳師傅的酒壇子丟他!”崔嵬大叫道。他說話一分心,身上已多了兩道口子。 “怎么?你小子想拿酒水來討好你爺爺?”邋遢道人狠聲道,“那爺爺就先讓你身上見點血!” 崔嵬忍著疼,猛地用力亂砍。這一下,竟逼得邋遢道人后退了幾步。 邋遢道人心想:“這小子哪會什么武功,分明就是個只懂王八拳的臭小子。他怎么膽子這么大?跟瘋了似得,還不要命了!再不快點拿下他,我這老臉可往哪擱呢?” 陳桂瞧準時機,就在邋遢道人后退的那一剎那,她趕緊拿起酒壇子,狠狠砸向了邋遢道人的腦袋。陳桂的暗器功夫不弱,他一連扔了十幾個小酒壇子。 酒壇子如飛蝗般打向邋遢道人,邋遢道人卻被發了狂的崔嵬逼得無暇抽手,他好不容易才避開了幾個壇子。邋遢道人閃躲得太急,而壇子又太過密集,他的頭竟一下子撞在了其中的一個酒壇上。一時間酒水四濺,“砰”、“砰”、“砰”,接下來的幾個壇子也都砸到了邋遢道人的身上。 被小輩折辱,渾身被酒澆透,邋遢道人惱羞成怒。狼群的最高首領不是別人,正是這邋遢道人,此刻他正欲以嘯聲命令狼群進攻。 “桂jiejie!快把火折子丟過來!”崔嵬急道。 鏢師陳三經常跟崔嵬說,在野外遇敵,火攻是最好的方法。而現在,陳三師傅已成了鏢局的逃兵。陳三的武德不敢恭維,崔嵬也很不喜歡他的人品;可陳三教導的鏢行知識,崔嵬還是能學得進的,這也令他日后受益匪淺。 “什么!”陳桂猶豫不決道,“不行,你身上也有許多酒呢?要是……” 陳桂的話還未說完,她的眼前便多了兩個火人。崔嵬知道陳桂心軟,拼著挨敵人一槍的風險,騰出左手來,偷偷從懷中取出了火折子,點燃了兵器上的酒。兵刃相交,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二人。 “小崔!”陳桂急壞了,聲音中也帶著哭腔。 二人立即分開。崔嵬早脫了外衣,在沙地上打起滾來。他身上的酒精不多,火勢并不大;黃沙輕輕一蓋,火就熄滅了。 陳桂借著巨木之上的亮光,見到崔嵬并無大礙,也松了口氣。她看到崔嵬的衣衫、頭發都被燒焦了不少,臉上更是烤得有如黑炭一般,活像個可愛的小熊精。陳桂不禁破涕為笑。 邋遢道人身上的火勢較大,他慘叫著,在地扭得跟蛇一樣。令崔嵬震驚的是,地上的沙子也突然像巨蟒似的扭動了起來! 沙地上破開了一個大洞,一只蒼白的手伸了出來,一把將邋遢道人拉了下去。那只手就像披了一層蛇皮,看著教人心中發麻。來的人,應該是邋遢道人的同伙。 地上的洞口隨即閉合。鏢車內也傳出了尖叫聲,里面的人好像害怕到了極點。 鏢車里的姑娘涵養極高,剛才的突然爆炸,也沒讓她失態大叫,現在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陳桂忙拉開簾子,跳入車中,卻見轎內空無一人! 轎子的底部,開了一個口,大小可容一個成年女子通過。車下的沙石翻滾,不一會兒,便又恢復了平靜。 崔嵬鉆入鏢車的底下,看見一張掉落的白蟒蛇皮。他正準備往下挖時,卻聽到神秘人道:“原來你也會‘遁地術’啊?!?/br> 在沙地上挖坑,結果只能是把自己埋起來。崔嵬冷靜下來,從車底鉆了出來。 神秘人問道:“你們的鏢丟了,要去找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