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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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俞二用手狠狠地捶著墻壁,沒有幾下,他的手就已經鮮血淋漓了,但是,他仍然不肯死心地捶著。剛才,謝宛云已經十分清楚明白地告訴他,明日就會將他送往衙門,讓他供出幕后主使者錢氏。 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俞二當然不肯。 可是,謝宛云卻告訴他,在這里關著的不僅有他,還有張嬤嬤,也關在這里。 張嬤嬤雖不是俞二的親娘,可是,這個伯娘一向待他甚好,甚至比親娘還要好。親娘嫌他不成器,不是嘮叨就是訓斥,更疼大哥、小弟一些。他從小就好像是個多余的??墒?,張嬤嬤卻從來不嫌他,每次見面總是對他極好。 所以,在俞二的心目中,張嬤嬤倒更像是親娘一般。 他是不可能不管張嬤嬤的。 但是,若是他供出了錢氏,那絕對是死路一條;不,即使不供出錢氏,他放火殺人一案,在京城鬧出了偌大的動靜,影響惡劣,證據確鑿,因為秋痕這個當事人之一還活著,完全可以指認出他來。 無論如何,他也是活不了的。 若是能用他的命換張嬤嬤的命,那也值了。 可是,春娘怎么辦? 想到她懷著他的孩子,卻孤苦無依,俞二只覺得他的心都碎了。他怎么忍心讓她成為寡婦,讓他的孩子成為孤兒? 他一定得逃出去才行。 盡管這牢籠是精鋼所鑄,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俞二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向欄桿砸去。手腫了,就換上了身體,他就不信,他俞二就真的注定了非死不可了? 就在這時,密室的門又開了。 俞二惡狠狠地朝門口望去,反正,對方已經不可能放過他了,那他也沒有必要客氣。他正要破口大罵,卻驀地張大了眼。 他,在做夢嗎? “春娘?” 眼前的人面黃肌瘦,頭發亂糟糟的,身上臟兮兮的,全是泥土和血跡,像個瘋漢一般??墒?,那聲音,分明如此熟悉。 “俞大哥、俞大哥!” 春娘叫著俞二,跌跌撞撞地沖上了前去,隔著欄桿,緊緊地抱住了他,眼淚不斷地往下掉,用手拼命地捶著他的肩膀。 “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春娘,春娘?!?/br> …… 兩個有情人緊擁在一起,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也忘記了這里是牢籠。對他們來說,彼此能在一起,就是監牢,也如同天堂一般。 好一會兒,兩人才從相逢的喜悅中清醒了過來。 俞二疑惑地問道:“春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問出這話時,俞二的心微緊。難道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嗎?所以才會在這里出現?那她也想起了他曾經做的一切?她不怪他、不恨他嗎? 俞二的心七上八下的。 不過,還好對這一切茫然無知的春娘接下來的話讓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春娘什么也不知道。 在這一刻,俞二對謝宛云有些感激了起來,還好她沒有告訴春娘一切。要不然,俞二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難怪,那個時候春娘為了救她,不顧一切,那么拼命。 春娘說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卻半天不見俞二的反應,奇怪地推了推他:“在發什么呆呢?在想什么?” 俞二回過了神來,露出了若無其事的笑容,道:“沒有什么。春娘,你聽我說……” 俞二同春娘說了起來。 這一次,他會帶著張嬤嬤、春娘遠走高飛,到一個誰都不認識他們的地方,躲起來,過那種男耕女織的生活,好好地撫養著他們的孩子長大,再也不會回到京城了。 終于逼得俞二同意了供出錢氏。 謝宛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開心。 是俞二害死趙嬤嬤的,害她失去了孩子,害秋痕受許多苦,差點自死掉,害春歌失了憶,還欺騙于她,讓她稀里糊涂地失去了清白。 就是百死,也不為過。 可是,春娘以后該怎么辦呢? 雖然這世界上原本沒有春娘這個人,可是,現在,她卻確確實實地不是她的春歌,而是俞二的妻子春娘,還有了他們的孩子。這樣將俞二送進了官府,也等于奪走了春娘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她若是知曉了一切,定然會恨她吧? 謝宛云的心里滿是苦澀。 “要不,用俞二反過來威脅張嬤嬤好了?不必非得是俞二的?!?/br> 于閑瞧出了謝宛云的心思,提議道。 “不,”謝宛云冷靜地道:“張嬤嬤同錢氏的感情極深,若是換了她,到時會怎么說還真是難說??墒?,俞二不一樣,他對錢氏沒有任何感情,而且,錢氏本來就派了官府的人和侯府里的人追殺他。供出錢氏,就能救張嬤嬤,他不會有絲毫不忍的。而且,不管是俞二也好,張嬤嬤也好,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的?!?/br> 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們必須為他們曾經對趙嬤嬤和寶寶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謝宛云的臉上滿是絕然。 “明日,就送他去衙門吧?!?/br> “是,jiejie?!?/br> 第二日早,天氣極好。 于閑特地叫人將他的早飯和謝宛云一塊兒做了,就在萬香園院子里吃。秋芙蓉開得正艷,紅的紫的粉的白的黃的,朵朵在秋風中開得嬌艷喜人。 這其中最為特別是一種名叫“三醉芙蓉”的,早中晚花色俱不同。這種珍品,于閑竟叫人弄成了一處圍著的花籬,拿出去賣,市價只怕跑不了上萬兩銀子。 見著了如此美景,謝宛云本來就極愛花,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于閑拿著剪子,剪了花枝,放在了桌上。 謝宛云問道:“好好地開在那里,剪下來做什么?” “你多日不在,丫頭們也忘記在屋子里放花了。我剪一些插在瓶子里,一會兒讓丫頭放在你的房間里。你張開眼就能看到,豈不甚好?” 于閑說道。 說著,他放下了剪刀,開始把花往瓶子里插,只是,怎么弄都不是那個味道,手忙腳亂的。謝宛云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把將于閑手里的花奪了過來。 “還是我來吧,再給你糟蹋下去,這些花該哭了?!?/br> 于閑見謝宛云終于露出了笑容,便也笑了。 謝宛云專注地插著花,他則在一邊打著下手,按照謝宛云說的剪長剪短,不一會兒,一瓶錯落有致的插花就漸漸成型了,不同的顏色搭在一起,煞是好看。 兩人欣賞著共同的作品,極有成就感。 龍哥兒來了好一會兒了,這兩人竟都沒有察覺到,龍哥兒心里暗自生著悶氣。 突有丫頭來報,問大將軍王府的武公子來了,可要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