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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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聲聲,花轎搖搖。 一樣一路地熱熱鬧鬧被抬到了承平侯府,一樣三人拜堂,一樣被送到了東院,歷史,再一次地上演了。 坐在紅燭搖曳的婚床上,被喜怕蓋住了臉龐的謝宛云臉上,卻是冰冷的笑容。 柳如月,來吧! 發招吧! 她等著。 記得,第一招是什么呢?哦,對了,是那個。 這一世,柳如月,你是否會更有創意一些呢? 真的是,很期待啊。 西院新房,紅賬子、紅簾子、紅蠟燭、紅床單、紅被子,一切都是紅的,紅紅的燭光更是將這新婚房點綴得格外地喜慶。 柳如月蓋著個蓋頭坐在床沿上。 現任承平侯夫人,也就是柳如月的姨母錢氏輕輕地拍著她的手,勸慰道。 “如月,委屈你了。本來姨母是想讓你住東院的,可是,老侯爺他本來就已經為我擅自請皇上下旨賜婚的事情不高興了。這件事也不好太違了他的意。你就先暫時委屈一下吧,以后,姨母再替你想辦法?!?/br> 蓋頭下,柳如月微微搖了搖頭,大紅喜帕隨著她的動作搖曳出美麗的波浪,仿佛被微風吹拂的花瓣一般。 她細聲細氣地道,好聽的聲音柔得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姨母,不要緊,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就是做妾如月也愿意,住哪里又有什么關系?” 說到這里,又歉意地補充道。 “只是,倒是有些對不起東院的jiejie?!?/br> 語氣,是十分不安地,聽得周圍的丫頭婆子們都在心里暗暗感嘆,不愧是美麗又善良的表小姐,真是讓人感動啊。 喜帕之下,柳如月的表情卻何嘗有一絲的愧疚? 她的嘴角微勾,冷笑不已。 東院西院? 又有什么關系? 總有一天,這后院里會只有她柳氏如月一人。 表哥是她的。 是她一個人的。 “如月你就是心地好,”錢氏拍了拍柳如月的手,感嘆著,又教訓道:“不過,你也太天真了一些。妾哪里是那么好做的?有姨母在,你怎么可能去做卑賤的妾呢?而且,什么對不對得起的,你要記住,后院之爭,歷來不是東西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沒有什么兩全之策,你啊,一定要懂得爭取才行,牢牢地把平兒的心抓住,再早點生個大胖兒子,這樣,就沒有誰能輕易打倒你了?!?/br> “姨母?” 柳如月不勝羞怯,頭垂得更低了。 “來,乖如月,聽姨母說,你要……” “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按照姨母的話去做就是了。你難道想平兒被那個女人搶走嗎?” 西院里的私語在繼續。 而東院,同樣的大紅帳子、大紅被子、床單、簾子、喜字,龍鳳燭臺,只是,新娘子謝宛云的紅蓋頭卻已經不翼而飛了。 “姑娘?!?/br> 春歌被謝宛云的舉動弄得大驚,苦口婆心地勸道。 “姑爺還沒有進來了,你不能自己拿下這帕子的,快點蓋回去吧?!?/br> 另一個貼身丫頭秋痕正站在門口,瞧著外頭,這會兒也滿面焦急地道。 “姑娘,還是趕緊蓋回去吧,姑爺已經進了院門,馬上就要到了?!?/br> 謝宛云對她們的話卻是不理不睬,只是淡淡地道。 “我自有道理,你們別管?!?/br> 反正,這人大約是來不了的。 就算是和前世不同,真來了,她在他進門之前蓋上也就是了??偛荒転榱说人?,把她悶個半死吧。 也許前世的謝宛云會這樣做。 但現在的她,不可能! 她才不會為了這樣一個人,受這份罪,不值。 春歌、秋痕知道謝宛云的脾氣,拿定了主意的事是不肯改的,她們兩個也只能無奈地搖頭嘆氣,希望姑爺不要在意才好,要不然,才新婚夜就出了事,以后這日子該怎么過下去??? 只是,春歌有些疑惑地看著外頭。 怎么姑爺才進門了沒有幾步,就又匆匆地走了? 她扭過頭來對春歌道。 “你服侍姑娘,我去看看出了何事?” 沒有多久,春歌就一臉氣憤地回來了,圓圓的小臉漲得通紅地道。 “聽說,剛才西院那邊的丫頭過來,說她們姑娘暈倒了,把姑爺給請走了?!?/br> 聽到這話,秋痕的柳眉微皺。 春歌卻已經大聲嚷嚷著為謝宛云報起不平來了。 “這西院奶奶好不曉事,雖然說是平妻,不分大小,可歷來都是以東為貴,侯爺府讓姑娘住了東院,姑爺也是先來的東院,自然是姑娘還是大上一頭的。什么時候不昏倒,偏偏這個時候昏倒?依我看,分明是故意的?!?/br> 謝宛云冷笑,果然,又來這一招了嗎? 不過,她可再不是過去的謝宛云,這樣的事情,已經氣不了她了。 謝宛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仍留在房里的承平侯府里的丫頭婆子們,她們的臉微垂,眼里的神色各異,有露出同情之色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 崔嬤嬤是分到這東院的管事嬤嬤,她笑著勸道。 “夫人,您別多想。西院奶奶自小體弱多病,今兒個又受了累,這才如此。她的性格溫柔體貼,不會存心如此。還望夫人不要誤會才是?!?/br> 春歌、秋痕的臉上都露出不信的神色,巧也太巧了點吧。 春歌是個爽直的脾氣,看崔嬤嬤就有幾分疑色來,這侯爺府里的當家夫人可是西院奶奶的姨母,這嬤嬤別是她派來監視姑娘的吧!這開口閉口就是替那搶了夫人半邊位置的狐貍精辯解的,一這么想,看崔嬤嬤的眼光就有些不善起來。 秋痕性格沉穩,但心里也是暗自犯著嘀咕。 看春歌張口就要說什么,秋痕趕緊拉了拉春歌的袖子。 太大意了,剛才當著這么多府里的下人,不應該讓春歌像在家里時這樣什么話都說的,傳出去對姑娘也不好。 謝宛云將一切收到眼里。 不錯,春歌的懷疑有幾分道理,這府里的下人哪個不是夫人錢氏的耳目,她主持侯府中饋,還有個受寵的貴妃外甥女兒,下人們自然如山倒一般。 而她,一個失勢的前朝尚書之女,雖然家中有些余財,但在這侯府,她又算什么?自然不會有人站在她這一邊。 不過,很久以后,謝宛云才知道,這個崔嬤嬤并不是錢氏的耳目,而是老夫人的人。 府中大權早已歸了錢氏,這個崔嬤嬤是那個慈愛的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只可惜,自己卻不知道,將崔嬤嬤晾在了一邊,反而信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