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趙氏結局
皇甫云鶴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他沒有慕之楓那般癡情,不會為了女人放棄一切。 放棄沈靈溪,放棄情愛對他的牽絆,皇位似乎是他現在最后的追求。否則他不知道活著的重心是什么。 “太子是儲君,皇上自然不可能將兵馬交給你,可太子若是解決了糧草之事,皇上會怎么想?”慕之楓看準他的猶豫繼續引導著。 “黨爭、外戚都是是皇上所不能容忍之事,太子該做出何樣選擇,難道還要考慮嗎?” “你不要說了!”皇甫云鶴終于痛心地瞌上了眼眸,長長的一聲嘆息回蕩在紅墻碧瓦之間。 之后幾日慕之楓居然出現在戶部,倒讓戶部的辦事官員們驚呆了。其實有沒有他戶部的運轉都沒有變化,上下驚人的和諧一致。 不過,他也沒停留太久,不過驚鴻一弊,把事情安排了一下,便又消失了。 他很忙,沈靈溪的一日三餐都要他來喂,他有時間去什么戶部。至于被燒的四十萬石糧草,他該做的已經做完了。他只吩咐了戶部的官員等著收糧收銀子就是了。 雖然他的下屬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卻懂得聽他的準沒錯。 果然不出十日,原本一貧如洗的戶部,陡然富了起來。糧草、銀子簡直充盈得倉庫都滿了。 而趙家卻已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迅速的衰落了。 趙鴻勾結南臨,破壞玉梁經濟,授意邊關守將童氏父子不抵抗,輕易放棄安寧要塞,罪為不赦,趙家舉族獲罪。 只念皇后一向仁孝,除趙鴻被賜死外,余下趙氏族人全部發配邊塞,永不許返回皇城。 而皇后仍居后位,卻因對趙鴻疏于教導,以至他釀下大禍,被罰閉門思過。 童氏父子因棄城之罪被斬首于陣前,其它趙氏姻親也俱都獲罪,或發配,或罰沒家產,一時之間玉涼城怨聲載道。 顯赫一時的趙氏家族,倒了個七零八落。連一根苗都沒有留在玉涼。而趙氏田產當然都充入國庫。 這才有了戶問糧草、銀兩堆滿倉庫,甚至放不下的情景。 趙氏倒了,玉梁對南臨作戰的軍需也足夠了。不僅僅解決了糧草問題,所有軍需不足都一并解決了。 承明皇帝很滿意,因為這件事恰恰是太子牽頭做的。雖然他也有此心,但由他做總會遭人詬病,而太子做出此等大義滅親之事,既解了他倚重外戚之疑,又讓承明皇帝對他做事的果決有了新的認識。 之所以皇后還是皇后,眾臣都念承明皇帝念舊情。實則不過是為太子留面子。父子之間也是一樣,禮尚往來。 你替我手染鮮血,我便替你留下皇后之位,讓太子之位名正言順。 趙鴻從赤衣衛被推出法場時,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赤衣衛讓人生不如死的本事,他領教了數日,早已無數次想死了。這時終于得償所愿了。 只是他不明白,一個小小的沈靈溪,怎么就能讓他陷入這等境地。為什么這次他的皇后jiejie不能救他。 而在死前他才知道,他這一次的跋扈,竟將整個趙氏家族拖入萬劫不復之中。至死他都不能瞑目,頭顱落地之時,他的眼中充滿了疑問。 鳳鳴宮 承明皇后不知道這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她想去見皇上,才知道整個鳳鳴宮都被侍衛圍住。連一只鳥都飛不出去。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他與皇帝相親相愛,琴瑟和諧。她養育了玉梁最優秀的太子。她的家族是玉梁延續了百年的顯赫家族,專出皇后的家族。 這一切為什么到了她這一代,會變成這般? 她立在院中,怔怔地看著天空飛鳥向著南方飛去,而她的族人此時正跋涉在風雪之中,遷往玉梁最為寒冷的極北之地。 她最疼愛的弟弟死了。他不過是專橫了些,但他絕不會有賣國的膽量!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承明皇后的眼中一片干澀,望著陰沉的天空,她連淚都流不出來。 太子呢?為什么太子不來見她?她在宮中諄諄教導,聯合趙氏全族之力將他推上太子之位,現在他為什么不來見她。 她的太子眼中應該只有皇權,只有社稷。他怎么會為了一個丫頭背叛自己,背叛趙氏? 往昔的一幕一幕涌上心疼,眼前不斷閃過趙鴻死不瞑目的臉,和飛濺的血跡,還有老邁的父母在風雪中舉步維豎的身影,這些交替出現在眼前旋成一道道旋渦,將她吞噬,不斷吞噬。 “啊~”終于,承明皇后尖利的叫聲驚飛了院中梧桐樹上的鵲兒,她自己也像一朵衰敗的花兒,隨著風飄落。 皇甫云鶴此時正縱馬立于北面城郊,目送趙氏族人遠去。 他面無表情的站著,趙家人的眼神像一柄柄刀子向他飛射而來,他避也不避,任他們將怨毒投向自己。他該承受的遠不止這些,他們的恨會讓他好受些。 “太子,太子~”一道尖利的哭聲傳來,隨后又一陣皮鞭聲和官兵的喝斥聲。 趙婉柔被鞭子抽倒在地,卻還是不屈地向著皇甫云鶴所在的方向爬來,她眼中的不甘與不可置信,讓皇甫云鶴有些木然,這般光景了,她還在癡戀著自己嗎? 世間女子怎會如此愚笨?他揮手讓那官兵退下,緩步過去,將趙婉柔扶起:“摔疼了吧?”語中是他對她從未在過的溫柔。 他不愛她,就像沈靈溪不愛自己一樣。 “太子,大家都說是你,我不信,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壁w婉柔緊緊抓著太子的手腕,眼中全是祈盼。 “是我?!被矢υ弃Q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恨我吧,不要再回來!” 他狠狠甩開她的手,大步走開,不敢看她眼中涌出的熱淚。 趙婉柔凄厲的哭聲一直回蕩在他的耳邊,她后來怎樣了,他不知道。他卻明白了一件事,對不愛的人,做出多么殘忍的事,都不會覺得過份。 而自己愛上的人對自己做出多么殘忍的事情,都不會怨恨。 可他呢?現在他不愛誰,也不再有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