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定情信物
室內陡然靜了一下。 就平西候那肥胖的身材,走三步都要歇兩下,是絕不可能有什么絕頂輕功的,那他昨晚能一路摸到冷香院勢必是有人給他大開了方便之門。試問這府中又有誰能指使的動那闔府看家護院的守衛? 反正沈靈溪是絕對指使不動的。 沈靈溪嘲諷的看著阮氏陰晴不定的臉,不緊不慢續道,“至于那闖到我房里的奴才就更古怪了,小廝奴才不得吩咐不準擅入后宅,為保后宅安寧每日夜里各個院門也都會上鎖,就是不知這人是怎么進來的?!?/br> 沈鶴智能一路官拜至宰相,其為人不可謂不精明,之前盛怒之下沒有多想,如今聽沈靈溪這般一說,心中已然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這讓他的臉色益發難看了起來。 他想借著女兒的親事攀上平西候不假,但這事卻不能放在明面上,畢竟他怎么著也是一朝宰相。宰相那可謂是天下文人的代表,而文人是最講究氣節的,彼時若是此事被傳了出去,先不說朝臣攻訐,只說那天下讀書人的唾沫星子,怕是就能直接將他給淹死! 想到這,沈鶴智的臉色顯出一種恐怖的猙獰來,他抬手一指那老神在在跪在一側的王二,厲聲道,“先給我拖出去狠狠打二十大板再拖進來回話!” 那王二剛剛雖聽沈靈溪提起到他,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卻未曾想到這火竟這么快就燒到了他的身上,他一驚,趕忙開口求饒道,“老爺,饒命!奴才有話要說!” “砰——”沈鶴智見進來的小廝面有遲疑,一拍桌面,目齜俱裂地暴喝道,“還站著干什么,堵上嘴,拖出去打!” 小廝再不敢猶豫,將那王二的嘴一把堵上就直接拖了出去,很快悶哼聲和木板子打在rou上的沉悶聲便次第響了起來。 站在阮氏背后的李婆子心疼的腮幫子上的肥rou都哆嗦了起來,可如今沈鶴智正在盛怒之中,連阮氏都不敢擼其胡須,更別說是她了,因而一雙老眼只能眼巴巴的張眼望著外頭,兀自心疼著。 沈鶴智一道命令吩咐下去,又接著吩咐第二道,“去將昨兒個夜里守夜的人全部叫來,一律在外頭打了二十大板,再拖進來問話!” 自知難辭其咎的管家諾諾應了一句,忙不迭跑了出去。 室內眾人則都被沈鶴智這難得的雷霆手段給唬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連素日里囂張跋扈的沈佳溪亦是不自禁的往阮氏身邊靠了靠。 哀哀的慘叫聲持續了好一會方才逐漸歇了下去,少頃,五六個生面孔小廝連同王二被一道帶了進來。 侍女剛給沈鶴智換了新茶,此時他正不緊不慢的啜飲著,聽聞腳步聲,他頭也不抬的淡淡道,“說說吧,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幾人俱被打的屁股開了花,疼的跪都跪不住,聽聞問話,他們戰戰兢兢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王二仗著三分膽氣,一咬牙,邊砰砰磕頭,邊求饒道,“老爺饒命,小的和五小姐是真心相愛,昨夜五小姐派侍女約小的深夜相會,小的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便借著和看門的幾位小兄弟相熟,胡亂找了個借口,趁夜摸了進來,當時房內黑漆麻污的,小的也不知這五小姐怎么就變成了四小姐?!?/br> 之前那一通好打讓從未受過這種皮rou之苦的王二差點想將所有事情都給直接交代了,無奈嘴巴被堵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如今好容易挨完打,他心中自是深畏沈鶴智威嚴的,但他雖是個不爭氣的,卻也知道自個老子娘還在阮氏的手里,冷靜下來后卻也就不敢再隨意攀咬阮氏,而這一番說辭是早前他娘教給他的,他稍作了一些變動,反正這種事情沒憑沒據的,他只要一口咬定,晾那五小姐也是百口莫辯。 王二話一說完,蘇嬤嬤臉色便是陡然一變,也不去攔那沈怡溪了,上前就狠狠給了那王二一記耳光,“胡說八道,我家縣主以前見都沒見過你,怎么會與你有私情?你這般往我家縣主身上潑臟水,是嫌活的不耐煩了么!” 李婆子見自家兒子被打本就心疼壞了,如今見這蘇嬤嬤不分青紅皂白的又上了手,當場就忍無可忍的尖銳道,“蘇嬤嬤,這老爺夫人還沒說話呢,哪里容得你在這里胡咧咧?這里說到底是沈府,可不是你想耍威風就能耍威風的地方!” 蘇嬤嬤眸光凝成一刃,直直刺向那李婆子,這種狐假虎威的奴才她見得多了,分分鐘就能將她駁的啞口無言,只是還未待她開口,卻被一只纖細的柔荑給攔下。 沈靈溪睞眼看著那跪在地上一副豁出去架勢的王二,忽地哂笑了一聲,“你既說我與你有私情,那總得有個憑證吧?” 王二有恃無恐地咧嘴一笑,“自然是有的?!闭f著往懷中一陣亂掏,少頃摸出一樣物什雙手往上座一呈,“老爺夫人請看,這便是五小姐私下里送給小的的定情信物?!?/br> 阮氏朝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了解的上前將那東西接了過來遞給她,卻是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正面用五彩絲線繡著鴛鴦戲水圖,反面則是一朵妖嬈的纏枝并蒂蓮,右下角位置一個工工整整的“五”字格外打眼。 沈府中的幾位小姐為了區別各自的東西,都會在東西上面標注自己的排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阮氏看了一眼,便將那荷包遞給了一旁的沈鶴智,一副但憑大老爺做主的模樣。 沈鶴智接過粗粗掃了一眼,便將東西狠狠擲向沈靈溪,“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沈靈溪隨手一撈將那荷包抓到手中,正面反面的細細瞧了一番,這才面平如水的微一頷首,“這東西雖不是我親手繡的,但的確是我的?!?/br> “那你是承認了?”沈佳溪幸災樂禍道。 沈靈溪卻是懶得搭理她,只垂眼看向那王二,不疾不徐的淡淡開口問道,“東西的確是我的,但你既說是我送的,又說是定情信物,那想必肯定還記得我是什么時候將這東西送于你的吧?” 王二不想她會如此問,眸中不由閃過一抹驚慌,隨后眼睛骨碌碌一轉,卻又驀地梗著脖子硬聲硬氣道,“這是當初五姑娘你剛被封為縣主的時候,讓蘭芯姑娘給我送來的,還說什么妾心不改,勿忘初心,望我可以早日向夫人求娶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