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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了一口煙,心里怪難受的。 李一念如往常一樣上樓,拿出鑰匙插進鎖眼里開門,家里挺安靜的,李一念以為奶奶出門了,也就沒喊,可誰知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腳。 陸揚在樓梯間忽然聽到了李一念歇斯底里的喊聲,他心一緊,覺得事情不對,連忙跑著上了樓,推開門一口,李一念早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陸揚快、快救人 卷二 人面不知何處去 第二百零七章 我不怕的 有些沉悶的空氣,沒開的窗戶抑郁著渾身各個細胞,嘴角的干皮預兆著主人的呆滯。 時來有歸來的燕子進巢,撲閃著翅膀,銜著食物進巢。 遠方河堤旁,柳絮不知何時已經星星點點般從牙尖兒上冒出寸綠,院子里的桃花也結苞待放,蘊含著春意,過年后的初春寧靜又祥和,昭示著一年來的好運氣。 李一念趴在窗上,看著街外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地行人,每個人的表情和舉止都在充實著一生,各有不同,她眨著眼解著無趣。 她身后,陸揚走近,給她端了杯牛奶,清雋的面容依舊憂心忡忡著。 李奶奶已經過世半個月了。 那天他們回去發現時,已經晚了,人沒了一切活著的生命體征。 一切發生的太快,陸揚看著眼前的人,依舊忍不住把她摟進懷里,脆弱的如紙一般。 她似乎太堅強,堅強的不可思議。 自從那天回去,小姑娘跟著救護車哭了一路,直到紅色的燈亮,醫生告知消息后暈了過去,醒了便再也沒有過其它表情了,整個人似乎是失了三魂七魄,像個假洋娃娃,毫無生氣了似的。 也像小時候長輩教訓后輩的時候嘴里的被人吸干凈魂魄的人。 陸揚不放心她,自己也沒回學校,給她輔導員打過電話,辦了暫時的請假,輔導員表示理解,并對老人報以歉意。 他把她帶回了公寓。 他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待在那么令她難過的地方。 這些天,他感覺李一念似乎進入了自己給自己編織的一個夢,美輪美奐,她不愿意醒來。夢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的還沒有離開,依舊有人愛她疼她寵她。 陸揚企圖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怕她抑郁,奈何小姑娘也十分順從,去便去了沒有絲毫反抗。他到了心理診所,竟不舍帶她進去了。 這些日子,她該吃吃該喝喝,甚至若不是他阻止,恐怕她依舊會照?;貙W校,一切都沒變,可陸揚明顯感覺到,她似乎沒有心了。不再對他撒嬌耍賴,也不再蠻橫不講道理,乖的像只任人揉搓的小羊羔,可也似乎多了點對他的抗拒。 她的室友們來看她,她也便是問什么答什么,一副安然的模樣,不帶絲毫悲嗆。 應茉莉想要把她帶出國,療傷幾個月,離開這一片傷心的地方,希望她遠離就可以隔絕難過,陸揚其實也覺得是個好辦法,可惜心里還是舍不得。 一切兜兜轉轉,命運的齒輪還是回到了起點站。 而命運,也將她從應有盡有到現在的一無所有,連僅有的一個親人也離開了人世。 終于,這致命一擊最終還是將她從一個會說會笑的活潑女孩變成了看盡事態的滄桑老人。 是夜。 陸揚如往常,給李一念端過去一杯放了輕微安眠藥的牛奶,藥不多,對人體沒什么危害但足夠讓她睡個好覺。 他推開李一念的房門,屋里黑漆漆一片,睡著了? 陸揚走近看著被子里鼓起的一塊,準備湊進,卻發現不過是一個玩偶罷了。 人? 趁著現在不算太晚,陸揚沒有猶豫,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就往外趕。 李一念一個人去了城北。 就李一念的方向感,平時來說都不敢恭維,更何況她現在的精神狀態,這怎么叫他不擔心。 等著電梯的心有些煎熬,他或許猜到了她有些怪他,所以這些日子有些奇怪,李奶奶突然去世的事情他也有在叫人幫助警局調查,畢竟著不可能是一個自然死亡的案件。 可相比這些,他更擔心的還是她,這些天他幾乎寸步不離她,害怕她難過焦慮驚恐,抑或是,死亡。 陸揚閉了眼,電梯到了底樓,叮一聲響了。 車飛快的開了出去,即使知道她的目的地,他還是有些憂心,萬一自己去晚了一步怎么辦?就像那天一樣,他的小姑娘心里一定怪死他了吧。 又或者,舍不得怪他,所以怪著自己。 車飛速開過,路邊人來人往,依舊是年后沒有散去的熱鬧,萬家燈火,車子開往城北,越來越寂靜。 城北,是一個大的墓園。 當初她的爸爸一個人孤單的葬在了這里,很快,她的mama怕自己丈夫寂寞也賠了下來,多年后的今天,奶奶也和他們團聚了。 陸揚心里很焦慮,車越開越快,他害怕出現另一種可能,終于將車停下來,在墓園門口。 他順著找過去,快著步子,果然看見小姑娘一個人蹲在地上,裹著一件到腳踝的大襖,從頭到尾。 看著她肩膀輕微的聳動,知道她在哭,沒上前去,也許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吧。 陸揚就站在離她幾米外的地方,聽著她蚊子一般的喃喃聲,看著那么瘦小的一團,心疼的無以復加,好像有人在拿著刀子剜著他的心臟。 看來她只能在親人面前才能夠流露出真情實感的一面吧,陸揚有些苦澀,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李阿姨去世的時候,她一樣的不吭不聲,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來??墒乾F在看來,她現在似乎比之前更封閉,每個人和她之間都隔著一扇門,包括他。 門里是她的一片赤誠,隔絕了所有人,而他進不去。 諾大的墓園黑漆漆的,只閃著為數不多的燈盞,一陣電話鈴聲響了,幾步前的小人似乎有些驚,沒想到自己周圍有人,她回頭,看見的就是陸揚慌忙把電話掐掉的模樣。 轉身擦干凈淚痕,斂著眉,又是無情無欲的李一念。 電話又打過來,陸揚只能接起,可這一接便讓他皺了眉頭,一字一句的聽著對方說完,唾液在喉腔滾動了幾次,緩緩地說:我知道了,你先繼續盯著,你剛才說的事情我稍后會聯系你。 掛了電話,陸揚看見李一念微低著頭跟在他身后,一言不發。 一片昏暗里,她的臉更加蒼白無血色,就好像這附近埋下的每一具,黃土白骨。 直接把她抱起來,她也乖巧的攬著他的脖子,不做絲毫的反抗,簡直聽話的不像話。 手里人兒輕飄飄的,陸揚感受著懷里人的體重,覺得這些日子她又瘦了不少。 抱上車直接回了公寓。 李一念還是一言不發,似乎回來之后就更加沉默了。 若不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見過她更嚇人恐怖的樣子,陸揚此時就會覺得他肯定從墓園里帶了個鬼出來了。 家里不同墓園,亮堂堂的,走之前那杯牛奶已經冷了,陸揚倒掉沖過了一杯。